第907章 飯局

而在龍塔之內,手持權杖的莎莉在姿態端莊的走進用於休息的客廳後,終於沒有繃住,把神器權杖往地上一立,自己直接往長榻上一躺,大聲道:“終於完事啦——累死我了!我手都酸得擡不起來了…”

神器權杖被無形的力量託舉着懸浮在半空,這種無形的力量是莎莉最近才掌握的,不過她還沒到能夠隨意使用的地步。三條蝮蛇終於從權杖上趴下來,此刻要麼打盹睡覺,要麼到處亂爬好奇的探尋四周。

羅迪跟在後面,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我這嗓子也是累,本以爲有擴音術能省點力氣,但架不住說這麼多…”

他低頭找水杯,發現阿卡莎已經端着托盤從旁邊走過來:“知道你們辛苦,提前準備了喝的。”

小牧師今天坐在中間的席位,和西爾維婭等人挨着。不過她沒有上臺授勳,因爲阿卡莎自認爲自己在戰爭中並沒有做多少事,她更喜歡像現在這樣:在羅迪疲累的時候能給他端上飲料、揉揉肩膀,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啊…還是姐姐你體貼。”莎莉做起來接過了阿卡莎遞來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以後繼續癱在椅子上:“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幹,勞民傷財的,還累個半死…”

“你好歹是皇帝了好不好,這本來要搞成‘加冕大典’的,要不是你非要一切從簡,弄到晚上都有可能。”

羅迪體力自然要好得多,他看着在演講臺上一臉嚴肅端莊的女皇帝毫無防備的癱在面前,總覺得好笑:“說說感想啊,當皇帝什麼感覺?”

“能有什麼感覺,煩啊!霍利爾城那攤子事就夠多的了,現在要是把整個王國的攤子甩給我,我絕對馬上爆掉!”

她一邊說一邊撒嬌似的拉着羅迪坐在自己旁邊,自己枕在了他的大腿上:“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麼‘君主立憲’到底什麼時候能實現?”

“一步一步來,也要看你能接受多少啊。”羅迪心裡斟酌着話語,古往今來,多少人因爲追逐權力而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雖然當初他提出“君主立憲”的時候,莎莉是好奇而不反感的,但誰知道一位君主需要拒絕多少誘惑才能真的接受“權力架空”呢?

“還我接受多少?你還擔心我不願意撒手是吧!”

躺着的莎莉伸手捏了捏羅迪的臉頰,笑道:“權力的確會讓人迷失,但前提是看它能給人帶來什麼…就像你說的,如果所有命令都出自一個人,其實從康恩大帝到查理二世,他們的治國手段都不算高明。武力強大又如何?開國時期的強兵,只是和平了七十來年,現在就被獸人輕易殺得崩潰。”

“我一直覺得你跟我說的那種議會制,其實更能做出合適的選擇。刨除君主在外,由多數人選出少數聰明人,再由這些聰明人投票做決定,無論結果如何,這樣總歸比一個人胡鬧要更加合理,不是麼?尤其我聽你說的那些…什麼銀行啊、經濟啊、貨幣啊亂七八糟的,這些知識傳播下去,培養並找出那些精通此術的人來,讓他們集體研究之後做出合理的判斷。不說永遠是對的,但在認知水平以內,這種方式肯定算是最優選擇了,不是麼?”

她這一番話其實想過很久,因爲就莎莉本身而言,她登上“公爵”之位並非自己最初就想當公爵,而是爲了抗爭死亡。這個時代的血系繼承製度,讓她不得不繼承父親的爵位,並開始學習治理一方領地。

“公爵”聽上去不錯,可莎莉自從登上這個位置,每天都在面對繁多政務。在羅迪創建“內閣”分攤權力之前,她的神術水準不進反退,若不是神器權杖,莎莉估計自己早晚會退化到忘記如何戰鬥。

雖然公爵沒有必要再去親自踏足戰場,可是在這個世界,“向上”的機會是有着無限可能的。除卻權力,凡人依舊擁有問鼎半神甚至超脫半神的機會…換句話說,既然有“長生之路”的選擇,莎莉對“一國之主”並沒有那般戀棧,甚至對“君主立憲”的想法有了一種“鬆了口氣”的心態。

當內閣成立三個月後,她其實已經沒有太多政務需要忙了,要不是這場戰爭,她的精力完全可以放在神術與神器上,與權杖的溝通讓她愈發堅信自己可以找到那條溝通神祇的道路,因此到了戰爭開打之後,她已經完全沒了插手政務的念想——就像“君主立憲制”說的,自己擁有國王的身份,成爲一個國家的象徵,其他的什麼也別管,這不是挺好的麼?

魯西弗隆家族不會因自己背上罵名,畢竟未來這一定會是鐫刻在歷史上的名字。而卡倫王國的發展之路也將徹底暢通無阻…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想要進行這樣的改革,並不容易。”

羅迪聽懂了莎莉的意思,不過從封建領主制到君主立憲制,遠不是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這其中需要思考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更重要的是,現在王國尚未徹底安定,連具體這個國家當前的狀況都沒摸清,貿然“改革”,後果肯定是不樂觀的。

他說完,屋內便安靜下來。阿卡莎看他們倆若有所思,便道:“看你們站的那麼久,也是夠辛苦的。對了,暗影雛龍的事今天似乎沒說?”

“那個算是龍族內部的醜聞,說出來多沒面子。不過他們能夠簽訂協議,承認對暗影龍族的決定是錯誤的,這也算是不錯的進展了。”

羅迪默默嘆息一聲:“對麥琳瑟拉來說,這應該也算是一個交代了。”

如此一樁大事瞭解,心頭總有些說不出的疲累。阿卡莎坐在他的身旁,出聲道:“倒是沒想到,自己能親眼目睹王國統一。而自己還能和皇帝隨意聊天。”

“得了吧,我這個皇帝水分太大,基本就是躺着得來的。”

莎莉伸手撓了撓阿卡莎的肋骨,後者笑着握住她的手:“你都是皇帝了,以後可得注意點形象。”

“你看,馬上條條框框就來了…也虧着羅迪沒讓那個什麼禮儀官之類的來給我講這些,不然我現在連躺都不敢躺…”

她摸了摸禮服長裙,皇帝的衣服不能以普通貴婦那般作爲範本,因此式樣偏於中性,並沒有束胸或裙撐。這對於莎莉來說實在是服飾上的一種重大進步。不過沒等三人說些別的,客廳外便聽到了卡戴珊的敲門聲音:“羅迪?莎莉?在裡面麼?”

“終於學會敲門了,不容易…”

羅迪吐槽了一句,結果門馬上被卡戴珊推開:“說我什麼壞話呢!嗯?”

說罷她將目光轉向落地左右的莎莉和阿卡莎,做了個鬼臉:“你們倒是跑得快,我們這邊也完事了,晚飯沒着落,過來找你們吃飯。”

後面站在門口的伊斯卡爾正在朝羅迪和莎莉招手,羅迪趕緊起身招呼:“快進來吧!這些天辛苦各位了…”

身爲國王的莎莉也起來迎接,她知道這可不是蹭頓飯那麼簡單,向門外望了望,這才發現卡戴珊帶來的正是伊斯卡爾、埃辛、魯本斯和斯蒂卡,雙方佈置會場時便已熟悉,因此現在交談起來倒也沒有什麼障礙。

“我去通知廚房做飯。”

阿卡莎打算出去,被卡戴珊叫住:“隨便叫個守衛去安排就好了。”

這話意思是當前這個團體並不排斥她,阿卡莎望向羅迪,見後者點頭,她便笑着給這些龍族倒上水。埃辛等人各個道謝,一點架子都沒有。

“我父親他們忙着後續的安排了,我們這些年輕人就過來湊湊熱鬧,”卡戴珊很會帶動氣氛,一指旁邊伊斯卡爾等人:“他們其實好多問題想問呢,之前領主安排了任務,現在大家都輕鬆一些,我就拉過來讓你給他們解解惑…你不會不樂意吧?”

羅迪感覺自己和卡戴珊就像在說相聲,趕緊應道:“榮幸之至,各位有什麼問題問我就好了,知道的肯定回答。”

“只是隨便聊聊,不用搞這麼嚴肅。瞧你說的像是開會一樣,平日裡和朋友聊天也這樣?”

卡戴珊說了一句,旁邊伊斯卡爾趕緊應和:“對對,聊天而已,大家現在都是朋友…”

這算是把聊天的基調定了下來,之後他們問的問題倒也不出羅迪意料,都是和晶石炮與飛機和空降兵等事物有關的。羅迪對此知無不言,因爲這東西對於龍族來說,看一眼就能造出來,根本沒有多少技術含量。他們想知道的是羅迪的思路——畢竟將一場有可能打數年的戰爭壓縮在一個月內結束,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所以那些能夠從天而降的士兵,其實並不會飛,而只是藉助…額,‘空氣阻力’來滑翔?阻力是什麼意思?空氣難道會像牆一樣攔着我麼?”

黑龍對空降戰術非常感興趣,因爲黑龍族的雛龍只有少部分擁有翅膀,剩下許多沒有翅膀的雛龍力量強大,戰鬥力十足,卻不能像其他雛龍那般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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