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數人口中的‘斯琪女神’呢?”
羅迪忽然問了一句,卡戴珊聽後微擡睫毛,隱蔽的望了他一眼。
“祂的名字好像不叫斯琪,叫什麼來着?”
斯蒂卡揉了揉眉心,魯本斯補充道:“克里修斯,我記得是這個。”
“不是叫波爾留絲麼?”
很顯然,各個龍族對科爾修斯的名諱都沒有準確記錄,這一點倒是卡戴珊之前都不清楚的。不過衆人一致給出了同樣的結論:“‘斯琪女神’是有記錄的最後一位神祇”。
羅迪似懂非懂的點頭,場面安靜下來,大家對這裡忽然出現的“月神教”成員感到奇怪,但並不至於無法理解。龍族在驚歎這個教派的生命力,一旁的卡戴珊卻若有所思:她和羅迪在“時空囚牢”中的經歷是無法和別人述說的。自返回之後到現在,她其實一直在尋找着屬於龍族的“突破之道”。
這半年裡,卡戴珊整理了自己從地球位面學習到的所有東西,並且通過一場戰爭,將不少理論知識落實到實物層面。這樣的經歷讓她感慨良多——她的法術水平雖未因此提升多少,但思維的廣度與深度卻出現了明顯的跨越。
這比單純的魔力水平更重要。
對於龍族而言,看似強大的天賦背後,卻有一個難以打破的“天花板”,因爲龍族最強也只能止步於“半神”,達到父親維克多這種等級之後,再向上的路對於龍族幾乎等於封閉。從龍族有歷史以來,除了他們口口傳頌的“龍神亞德利斯”,再沒有出現過任何跨越半神那一步的存在。
而問題在於…龍神亞德利斯從未迴應過這些後輩們的召喚與祈請。祂的存在和不存在並無區別。
想要“成神”,卡戴珊就必須另闢蹊徑。然而這種領主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對於她來說,或許是個需要花一輩子時間去慢慢琢磨的事情。看到“月神教”的信徒使用來自天上的神力,她還是搖搖頭,忍不住出聲道:“對於月神斯特里安來說,這些信徒是什麼?”
“或許是——”
羅迪話沒說完,伊斯卡爾忽然擡手做出了“噤聲”的動作:“對於一位能展露神蹟的神祇,說話一定要小心一些。”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羅迪卻感覺額頭冒出些冷汗來,他剛剛想說的話的確有些詆譭成分:因爲在他看來,信徒的信仰構成了神祇存在的根基,祂迴應信徒的目的,無非是培養更多信徒來爲自己增強力量,這和給水稻澆水施肥、給母豬餵食貼膘有什麼區別呢?最終只是利用罷了。
瞥了一眼施放神術的潘達,羅迪最終忍住了說話的慾望,扭過頭來看到娜塔正望着自己,他揚起眉毛:“怎麼了?”
wωw ✿тTk an ✿co
“沒、沒事…”
娜塔趕緊挪開了視線。她極少主動和羅迪說話,剛剛卻忍不住想提醒他要小心這種和神祇有關的言語。只是話到嘴邊被他一看,終歸還是沒說出來。
羅迪沒有繼續問什麼,他回頭望了一眼,魯本斯等人已經開始往裡走了,這遺蹟深處還有一些房間沒有探索,既然幻境能夠讓這些傭兵和自己相安無事,衆人便也沒有起衝突的打算,反正他們來這裡只是爲了探尋信息,而不是挖掘寶藏。
“走吧,看看裡面有什麼。”
有一衆知識淵博的龍族跟在身旁,羅迪已經得知這裡是一位“少數派”奧術師的居所,對方擅長直接使用魔晶的力量,並且本身魔法造詣高超,使用的法術並非“奧術”,而是奧術與元素混合的形態。
有這些推斷,羅迪心中已經判斷出了襲擊娜塔那夥人的身份,只是他並不急於復仇,至少先去看看遺蹟內部的“時空裂隙”再說。
******
不過就在一行人邁步向遺蹟深處走去沒多久,在“密室”中翻了半天書籍的潘達眉頭卻越皺越深,因爲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地方:自己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和想象中的如出一轍。
他認爲“獨臂的蘇米”會留下關於魔晶使用的技巧,結果就真的翻到了一本這樣內容的書籍。只是打開之後,內容卻是錯亂的,似乎需要解密。而等他翻閱其他書籍時,腦海中又想着“如果有日記之類的就好了”,結果伸手一拿,裡面確實是日記的口吻記敘着各項日常。
這些尚不足以讓他起疑心,關鍵是一旁的傭兵隊長——他竟然在桌子下方的地板底下找到了一個暗格,用鐵鎬撬開之後,裡面竟然有一盒黃金打造的首飾!
“這羣高精靈真有錢!”
元素師路易斯都滿眼放光,畢竟金子是硬通貨,眼前這些東西金燦燦的,一看就知道含金量超高,恐怕熔掉之後直接拿去用都沒問題。
不過想到簽訂的契約,他們還是冷靜下來,扭頭望向了潘達:“祭司大人,這首飾…”
“東西是你們找到的,這一盒子可以都給你們。”
潘達的回答讓傭兵們欣喜若狂,不過看着這些人的反應,他心中愈發感覺不對勁——這麼一個大奧術師級別的實驗室裡,往地板底下藏首飾幹什麼?
高精靈對藝術的追求很高,卻很少用金子做什麼首飾。這是“聖會”對高精靈慣有的認識。金首飾那是人類貴族纔會喜歡的東西,估計只有這羣傭兵纔會以爲高精靈和人類貴族一樣…
等等!
潘達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扭頭四顧,閉上眼睛,忽然唸誦起了禱文。不過連續三次施放神術後,四周的景物沒有任何變化。他額頭見汗,不顧那羣傭兵怪異的目光,開始再一次大聲唸誦禱文,並虔誠的跪在了地上,雙臂朝向天空:“願您的光芒在黑夜中永照大地!”
他緊緊握着手中的那枚項鍊,當神術的光輝以更加熱烈的方式迴應在身上之後,他猛然睜開了雙眼,立刻發現周圍根本沒有什麼書籍、日記和財寶!
“我們被騙了!”
潘達喊出了聲,然而這幻境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勘破,其他人都還在拿着手中的“財寶”望過來,隊長德維特不解道:“什麼被騙了?”
可潘達卻沒有功夫解釋,他看到了地上不屬於這支隊伍的腳印,頓時命令道:“跟我走!做好戰鬥準備!”
******
“就在這裡。”
向裡走了沒多遠,羅迪便根據地圖上顯示的光標找到了“時空裂隙”所在的位置。看着面前由白色石塊堆砌出的法陣,四周的五位巨龍面色明顯嚴肅了許多。
這種時候魯本斯和斯蒂卡都不再相互拌嘴,而是小心翼翼的探查着法陣,但“時空裂隙”沒有現身之前,他們根本無法察覺任何波動。最終還是由羅迪使用“法師之手”搬開了法陣中央的石塊,衆人望過去,赫然發現那裡有一個光芒黯淡的球體在緩緩旋轉着…
“首相…這東西安全麼?”
這種時刻,就算是龍族也要求助於擁有“時空敏銳”的羅迪。斯蒂卡身爲綠龍,對“惡魔侵襲”有着極大地心理陰影,他緊張的盯着“時空裂隙”,隨時做着防禦準備。
“應該是安全的,它已經基本衰竭,如果按礦井來形容的話,這應該是礦都被採光的狀態。”
羅迪感受不到惡魔的氣息,因此做出了結論。
魯本斯指了指法陣:“這個高精靈還能研究時空裂隙?那等級一定不低了,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的?”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法陣邊緣一個形似雙腳腳印般的東西上,“難道是讓人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