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晉的消息後，穆非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果那個時候他知道方公子竟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可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
由於自己的失誤，竟然讓這麼一個危險變.態的傢伙逃了。對此他得負大半的責任。
“我來這裡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指責你。”張晉對着窗戶抽完了煙，轉頭看向穆非，見他一臉懊悔的表情，淡淡的開口說道，“這些事情其實警局裡是有規定不能告訴外人的，不過我覺得你有權知道真相。”
“謝謝你專程前來告訴我這一切。”穆非擡起頭，誠心的道謝，他知道張晉此番作爲算是違背了他的職業規定，是要承擔着一定的風險和責任的，如果被別人知道了弄不好可能還會受到處分。
“你不用謝我，我不過是還你人情。”張晉微微皺眉，並不接受穆非的道謝。
“人情？”穆非不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
“如果你沒有及時趕到，我現在估計已經變成了第十八具屍體。”張晉如實的說道。
“可是，如果不是有你的幫助，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這隻惡魔。”穆非不覺得自己幫了張晉，反而覺得自己欠對方的人情。如果不是因爲張晉的推測，他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能不能在一週內完成這個任務還真不好說。
“我不過是在做我自己的工作罷了。”張晉擺擺手阻止了穆非接下來想說的話，接着說道，“當然，還你人情只是一個方面。另外，我覺得有必要來告訴你真相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你必須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穆非疑惑的問道。
“有些時候，人類，比惡魔更加邪惡。”張晉將手中的菸頭摁滅，隨手一扔，將其扔進了垃圾桶中。
穆非靜靜的看着張晉的眼睛，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神異常的堅定，從未有過絲毫的閃爍。這樣的神情讓他感到熟悉，似乎他在另一個人的眼睛中也曾經見到過。
眼神能夠反映內心。這種堅定的眼神，說明他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很明白自己想要走的路在哪裡。
只有擁有強大的內心，擁有明確的目的，才能擁有如此堅定的眼神。
他想起來究竟是誰擁有着同樣的眼神。
他的師父，眠宇。
這兩個男人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完完全全生活在兩個世界裡的人，所面對的敵人也是完全不同的級別。
但是這兩個男人身上都有一個共通的特點，他們對於自己該做什麼從不遲疑，也從未產生過懷疑。這一點反應在外在，便是這種相同的堅定不移的神情。
“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男人，即使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也不會冒着違規的風險特地跑來告訴你這些。”張晉接着說道，“不過你並不是普通人，或者說你的職業並不普通。你的職業註定了你以後還會經常面對這些邪惡，如果你不明白這些真相，你以後一定會遇見更多的危險。”
“我一直以爲，我的敵人只有惡魔。”穆非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看來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的確天真。”張晉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很討厭天真愚蠢的人，他們往往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過你只是天真，還不算愚蠢。該出手的時候沒有猶豫，只不過現在的你還搞不清楚究竟什麼時候該出手。”
聽了對方的評價之後穆非不知該作何感想，總之自己還是有很多的不足，各方面的實力都需要加強。
“你只要記得，以後不管面對怎樣的敵人都不要先想着手下留情。”張晉見穆非一臉的迷茫，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傢伙還是經驗不足，所以纔會有這方面的迷茫。
張晉平時並不是個喜歡多嘴的人，如今與穆非說了這麼多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驚奇。他想，他恐怕是覺得這個小鬼與自己剛出道的時候有某些相似，這才忍不住多說幾句的吧。
“嗯，我記得了。”穆非聞言乖乖的點頭，知道對方這是在給自己一些善意的建議。
“另外，有的時候也不能太過溫柔。”張晉又補充了一句。
穆非聽了這話突然想起了馮莉，如果最初自己能狠得下心直接拒絕她，她也不會遭遇這樣的經歷。如果自己能夠下得去手直接殺了她，她也不會痛苦的掙扎那麼長的時間。
他雖然不喜歡那個女孩，但是也不忍心看到她經歷那般的痛苦。而且這一切都與他脫不了關係，可以說是自己間接的害死了她。
張晉見穆非情緒又低落了下去，也不忍再做過多的苛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記得我的話，好好休息。”
穆非點了點頭，他只得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那個方公子……”穆非微微皺眉，“他會跑到哪去？”
“這個很難說。”對此張晉也是一籌莫展，“我們已經與方家平見過面，他本人表示對方公子的行蹤毫不知情。”
“你覺得他在說謊？”穆非問道。
“不知道。”張晉搖了搖頭，“方家平是商界出了名的老狐狸，很難從他的話中判斷真假，不過我們這段時間是不會對方家放鬆警惕的。”
意思是打算暗中調查方家了？穆非暗自猜想，他倒是覺得方家平這個人挺和善的，不像是那種會包庇罪惡的人。不過事關他的獨子，會不會因爲父子情誼做出一些違反原則的事情這很難說。
除了方家之外，對於方公子他們還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種紈絝子弟浪.蕩公子，除了家族庇佑之外，他們確實想不出來這傢伙還有什麼本事。
“如果調查有什麼進展的話，能告訴我麼？”穆非問道。
“這得視情況而定。”張晉沒有直接答應。
穆非知道對方也有自己的職責，也不勉強。微微點了點頭。
“對了，”穆非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這時候想起來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以前接觸過惡魔？怎麼對這些事知道的這麼清楚？”
“嗯，沒錯。”張晉毫無諱言的點了點頭，“曾經辦過的案子裡牽扯了惡魔，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風雨樓。”
“哦，怪不得。”穆非點了點頭，之前在山石市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了，這個警察對他們公會和惡魔的存在所表現的也太平靜了，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風雨樓先生是負責那次事件的偵查員？風滿樓先生呢？你們也認識？”穆非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好奇，不由得問道。
“偵查員？”張晉微微皺眉，剛想說些什麼，房門卻在此時被推開，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喲，你們聊的挺開心，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還真說曹操曹操到，風雨樓探了個腦袋進來，笑眯眯的問道。
“我正要回警局。”張晉淡淡的說着，衝穆非搖了搖手臂朝門口走去。
“誒？怎麼我剛來你就要走啊？”風雨樓奇怪的問道。
張晉聞言只是瞟了對方一眼，完全沒有理會便徑自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