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袁荊熙看着族長把信息一一填完,心裡倒是有些感慨。真正的是他和兩個孩子相依爲命了,自己不再是那個性格懦弱、一直不幸的阿雌,也不再是那個除了幾個朋友外無所依戀的袁荊熙,他只是一個獸人世界裡的名叫荊熙的普通雌性,他將要養育兩個孩子、讓他們健康長大。好在還有空間的輔助,以後不管怎麼說都有了一份助力。

抱着小雌性,嗯,以後要叫安安了,荊熙和溫尼三人一起來到自己未來要生活的房子。房子並不是新建的,據溫尼介紹說,這裡本來住着的是雌性拉圖,自從幾個月前他因爲有了伴侶離家,這間房子也就空了下來。而不遠的隔壁房子住着的正是拉圖的雙親。說起來拉圖的阿爸布鬆和溫尼的阿爸布博還是親兄弟,他的父親拉維也是族長的得力部下。溫尼阿爸選了這處房子不僅考慮到了舊房子住的更舒服,對兩個孩子更有好處,而且還想到了有熟悉的人就近好照顧一下。畢竟在他現在的想法裡,既然認同了就要護着,更何況現在的荊熙到底自立的能力還不足,並且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

荊熙倒是想明白這些,自己雖然有記憶的幫助,但說到真正掌握那些生活的方方面面,他還是不行的。荊熙不可能爲了一時的面子、情緒牴觸什麼的就與整個部落的族人隔離開來,不說他自己,這樣也根本不利於孩子的成長,畢竟人,不管是這個世界的還是那個世界的,都是羣居動物。舉個算是開玩笑的例子,以後兩個孩子未來的伴侶可能還要在本部落裡找呢,鑑於外界危險因素太多,即使他可能離開,荊熙也從來沒有準備在兩個孩子十六歲——成年以前離開部落,而且並不是每個部落對異族都是友好的,大多數的往往還是排斥。

所以,對於溫尼阿爸的安排,荊熙倒是極爲感謝的,這一點在他看見布鬆從隔壁屋子裡出來迎接時露出的感激、欽慕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布鬆之前幫哥哥收拾屋子的時候就已經聽哥哥說過這個阿雌的事情了,事實上因爲布鬆家和阿雌的家正好在部落的對角,而且都是在部落的邊緣地帶,所以布鬆以前也只是從最小的弟弟布里斯那裡聽說過幾句,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阿雌。不過,如果說之前還是隻有七分同情三分考量,現在他看到阿雌的第一面卻是變成有五分喜愛了。不論是從相貌、舉止還是神態,這個阿雌都很容易令人產生好感,尤其是對於因爲研習醫術不怎麼看重力量的布鬆更是如此。

幾人對布鬆躬身以示敬意——這是面對部落巫醫最基本的禮節。估計是因爲很熟的緣故,還未完全起身,塔林就高興地上前擁住布鬆,“布鬆叔叔,好久沒看到你了,你又去山上採藥了嗎?”

布鬆也不生氣,和藹的看向這幾個小輩,“嗯,昨天才回來。不過,你們不跟我介紹一下這位嗎?”說完就看向荊熙,目光溫和。

抱着小獸人的溫尼上前,“布鬆叔叔,這就是荊熙,以後他就住在你家隔壁的屋子,對了,這個小獸人叫達魯,那個小雌性叫安安,都是荊熙的孩子。”改名字的事情荊熙在族長家就已經告訴過他們了,估計明天族長髮告示也會向族人說明。

布鬆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先帶你們過去,現在也不早了,早些安置,荊熙和兩個孩子也可以早點休息。”說着,布鬆就領着大家來到隔壁的院子。

因爲這裡的房子位於一座山脈的山腳,爲了防止野獸攻擊,部落不僅在外圍設了大型陷阱,平時也有族人輪流巡視,更是在房子周圍又壘砌了一個個約兩米高的圍牆。圍牆外種有茂盛的碧荊藤,碧荊藤爬滿整個牆面,一年四季都不會變化的細碎的葉子散發出一種聞起來很清新、對野獸卻是有迷幻作用的香味,葉子中間還藏有密密麻麻的一根根約兩釐米長的尖刺,尖刺上紅色的尖端更是有着麻醉的作用。不過此時因爲是花期,碧綠的葉子襯着粉紫色的小花在月光下倒是顯得靜謐美好。

院子挺大,除了圍牆的邊緣又種着一叢叢綠色的小植物,院子兩邊都開闢了一小塊地,上面也種着東西。布鬆注意到荊熙的疑惑,“圍牆邊的那些是驅蟲草,屋子周圍也有種,所以以後你也不用點菸草薰蛇蟲了”,又指指院子兩邊種的,“這兩邊都是我以前中的。這邊是一些香料,雖然大多數族人都不太喜歡他們的味道,不過以後你也可以嚐嚐,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這邊是一些藥草,以後有空我也會教你一些。”

“是,麻煩您了。”荊熙道謝,雖然有些意外這裡的香料、藥草,而且布鬆竟說會教他,不過他是十分樂意的,畢竟疾病有時候是避免不了的,這裡並不及以前的醫療發達,他不希望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置於未知。

進了屋子,布鬆找了打火石點燃了篝火,整個屋子瞬間亮了起來。屋子裡很是簡單整潔,裡面有兩個篝火,一個正對偏右設的門,上面架着一個裝水的陶罐,也是此時點着的。靠近篝火的牆角有幾個陶罐,旁邊還有一堆木柴。至於另一個篝火則設在屋子的左裡面,不遠處鋪着一塊獸皮,上面還疊着一層。

布鬆查看了一下沒有什麼疏忽的,“暫時就先這樣,其他一些用具明天我哥哥應該會幫你置辦”,見荊熙溫順的點頭,布鬆目光更加溫和,“我看兩個孩子都困了,你就先休息”,轉而看向溫尼三人,“你們也跟我一起走,也別留在這裡了。”

溫尼和蘇黎點點頭,把達魯輕輕放在獸皮上,便和荊熙打了招呼離開。塔林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他也知道荊熙今天已經很累了,只好也打了招呼跟着離開。荊熙微笑着送他們出門。

等人走遠了,荊熙才慢慢踱步進屋,把已經有些快睡着的安安輕輕放在獸皮上,中間和達魯隔了一段距離。因爲獸皮下墊着的是乾草,所以獸皮睡着很軟,兩個孩子一會兒就睡着了。

荊熙放鬆的打量屋子,屋子顯然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很多,至於是因爲愧疚還是同情,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這裡就是他和兩個孩子生活的地方,是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