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的

獸人之龍澤

27、我的

龍澤注意到了,薛彤的胃口變得不好,哪怕是剛從海里捉上來的新鮮魚蝦,細嫩的龍蝦肉香飄四溢,清蒸蟹和香辣蟹都上了桌,可是薛彤仍然沒吃兩口就放了碗筷,他疑惑:“怎麼了?不好吃嗎?”

“沒什麼胃口。”薛彤輕聲說道。

“上次帶你去的時候,看你挺喜歡吃的,怎麼不喜歡了?”

“大概是最近胃口不好。”薛彤懶懶解釋,心情不好,也沒什麼胃口。

龍澤以爲薛彤是沒休息好才影響了食慾,便早早讓她回去休息,薛彤倒也樂得解脫,說實話,她很怕龍澤要對她做什麼,總有些提心吊膽。若是他真要那樣,她一是沒實力反抗,二是沒膽量反抗。歸根結底,她的地位決定了一切,她沒那膽量惹他不高興——她承擔不起後果;但是要她心甘情願又做不到,她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薛彤覺得很累,自從知道龍澤對她有意思之後她便更加忐忑了,火辣的熱吻,每每想起心中就是怪異。

過了兩天龍澤發現薛彤的食慾還是沒有好轉,幾大盤菜上桌,薛彤就是最開始動一下筷子,然後就愣愣坐在椅子上看他吃飯。他有些不高興,也有些擔心,問起:“薛彤,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越吃越少了?”

“沒有,”薛彤勉強笑笑,“大概就是老吃這些東西,吃得有點膩,我又做不出新花樣。”

龍澤若有所思,低了頭繼續啃螃蟹。

現在薛彤每天呆在屋中睡覺的時間倒是比較多,吃完午飯就會回房間睡一會,晚上也睡得早,大概是她想避開龍澤,一般她適時說一句,“我有點困,想回房睡覺”,龍澤也就放了她。她不討厭龍澤,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龍澤不會勉強她,他只是喜歡拉着她的手,抱抱她,親吻她。

只是她不可能一整下午呆在房間裡,她看着櫥櫃上擺放着的一隻只漂亮的貝殼,露出淺淺笑意。形狀各異,泛着光澤的貝殼讓她愛不釋手,這比他送給她的鑽石項鍊更讓她開心,旁邊的廣口玻璃瓶中放着大半瓶海石,小巧圓潤的小石頭,什麼顏色都有,上次出去時龍澤又給從海底撿了一些小石子,五光十色,他拿出來的時候讓她有莫名的欣慰,相處這段時間,她知道龍澤沒有壞心腸,他有的時候,很像大學裡面的男孩子,沒有染上太多世事風塵,有他的傲氣和執拗,難以相信他是在一個亦黑亦白的行業混。薛彤有時候會產生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她不是沒有自由,如果他不是異類,也許她真的會愛上這樣的男子。

光亮的石子就像年少時的夢,她突然想打個洞拿個細繩穿上幾顆,親手串上一條鏈子。她拿着那一瓶小石子下了樓,卻是犯了愁,到廚房找了找,拿了一把小剪刀,坐在庭院的小桌旁,費力鑽了鑽,只在光滑的石子上面留了淺淺一個印。

她微微嘆氣,換了一顆薄一點的小石子,多鑽一會應該也是可以打出一個小孔的吧。她的行爲可能有些傻,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執着從何而來,但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做無聊的事情。

她鑽得手疼,擡起頭卻看見龍澤在她的旁邊,他饒有興致地看着,額前幾絲黑髮在陽光下閃着光亮,片刻,他彎下腰輕輕抽走她手中的剪刀,“你要做什麼?”

“我想在上面打個孔,做一條小鏈子。”她指了指旁邊的石子。

他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東西,笑道:“就你這樣還能打孔,工具都不對,磨到天亮都打不穿,就算磨穿了也很醜。”

“我找了,沒別的東西。”薛彤嘆氣。

龍澤摸了摸她的頭,像是撫慰小動物一般,“你等着,我來幫你弄。”

他回了屋,出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小電鑽,薛彤聳肩:“我剛纔沒找到這個東西。”

“哪有你那麼笨的,就知道跑廚房找。”宅子裡的東西是很全的,這款電鑽正好配了一個針一般粗細的鑽頭,他看了看薛彤,詢問道:“是全部都要打孔嗎?”

“不是。”薛彤連忙找出小一點的漂亮石子,攤在桌子上。

龍澤拿過來,一顆一顆打孔,他控制的力度很好,石頭上沒有出現裂紋,抿着的脣線微微上揚,半垂眼睫,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他的面上,光影晃動,斑駁幽靜,羊脂玉的面龐恍如畫卷,薛彤看得恍惚,直到龍澤問起:“你做的鏈子要掛在哪裡?”

“啊?”薛彤走神了,沒聽清。

龍澤嘴角盪開一個笑渦,“我說,你是要做什麼樣的鏈子?戴在身上還是掛在別的地方?”

薛彤想了想,小石子有點大,做手鍊好像不合適,她答道:“掛在小包上做裝飾吧,挺好看的。”

她以前的包上也喜歡掛一兩串掛飾,石子的顏色鮮亮,和她屋中的一款小包也相配。她回到屋中找了紅色細繩,想了一番,繫上結拿起石子穿過,卻是手抖,穿一顆費了好長時間。龍澤覺得好笑,便拿了過來,“你跟我說怎麼搭配,我來穿。”

龍澤的手真的很巧,動作也快,薛彤從別處拆來了穗子和花結,做好後是色彩豔麗的一串,比得上精品店櫥窗中的飾品。龍澤拿在手中,擺弄了一下,擡頭問道:“你很喜歡?”

“嗯。畢竟是自己做的。”

“可是大部分是我的功勞,孔是我打的,石子是我穿的,說不定還是我撿來的。”他看着薛彤,抿着嘴笑。

薛彤瞟他一眼,“你是想自己要嗎?”

“我要來做什麼?”他低了頭,將電鑽的鑽頭取下,拿着粗針一樣的鑽頭,捻起其中一個光滑的石子,突然在上面劃了幾下,然後甚是得意地遞給薛彤。

薛彤拿過來,只見那個小石子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小字——我的薛彤。

他的力氣真的很大,竟然在這樣堅硬光滑的石子上也能劃出字,只是這內容讓薛彤無語,反正他是把她當做私有物一般。

龍澤把椅子往薛彤那邊靠了靠,湊得更近,將她一隻手攏在手心,道:“我接到了程天行的電話,明天又要出去。”

“哦,”薛彤說話是那種清清淡淡的語氣,“那你路上小心。”

他摸着她柔潤的肌膚,好一會,才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吧?看你最近胃口也不好,正好到外面換換口味。再說明天出去辦完事,過不了幾天又有一場賭賽,來來回回耗時間,我就不打算回來了,這樣要在外面呆好久,有點不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裡。”

薛彤有些意外,轉過頭惶惶不安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懼怕讓龍澤覺得難受,輕拍她的背,“怕什麼?我又不是把你帶到地獄。我們一起去Y市,到時我帶你好好逛逛,你看你缺什麼我們就買回來。吃過幾家不錯的餐館,你也去試試。出去的時候帶上你的小包,把鏈子掛上面,不許掉了。”

“你的事是不是要辦很久?那時候你要把我扔在哪裡?”

“什麼扔在哪裡?你又不是個布娃娃。”龍澤輕笑,“我的事不耗時間,我不在時你就好好呆在酒店。你是不是被莊凌嚇着了?”

薛彤輕輕點了點頭。

龍澤伸手拂上她的面頰,看着她的眼睛,薛彤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像高山湖水一樣清澈,婉轉着有種波光瀲灩的韻致,他兩根手指拂上她的眉眼,道:“別聽他瞎說,不是什麼好地方,我纔不讓你去。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薛彤,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薛彤總算心安,問道:“你真的打算帶我出去?”

“當然,不然我一個人在外面也無聊。不過,你不能亂跑,跟着我就行了,要是看上什麼東西跟我說就是。”

外面,喧囂的城市,擁擠的人羣,卻是遠得恍如隔世。孤島隔絕了一切希望,極目之處是飄渺的白雲,她的目光掠過龍澤的肩頭,癡癡頑頑地看着遠處的紅花綠樹,紅紅綠綠卻在眼中化成一團模糊,良久,幽幽的嗓音從口中滑出:“Y市我還沒去過,聽說很繁華。”

“別的倒沒覺得,就是賭場挺多。什麼樣的人都有,吵得很,程天行在那裡有很大的勢力,一切都有安排。本來這次我不想出去的,不過現在覺得我應該多賺點錢,萬一以後你又喜歡什麼東西沒錢買就不好了。以前我一個人很多東西都不在乎,但現在畢竟不一樣了。”他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項鍊,道:“這東西還挺貴的,要是掉了,你肯定不高興。還是給你多買兩條放在那裡,我再去看看程天行那裡還有什麼好東西。”

他的語氣那樣自然,淙淙如山泉,讓薛彤想起老爸在家加班畫圖紙時的叨叨唸:“沒辦法啊,我要多掙錢,你媽打麻將老輸,一會看上這個,一會看上那個,還要給你存嫁妝,我不掙錢怎麼養得活你們母女。”

他總是嘆息老媽愛打麻將,“打,打,打,總是輸錢。”

其實母親只是小賭怡情,但一個月常常輸出去一個男人的煙錢,老爸偶爾埋怨一下,也不會因爲這個事吵架,薛彤問起,他只是說:“你媽有分寸,她那麼喜歡,我指責她做什麼。再說,又不是差這點錢。就算不打麻將,這點錢還不是會被花掉,你媽高興就好。”

她的父親總是遷就她的母親,細水長流的溫柔,她覺得那樣的恩愛才是一輩子的幸福。

想起那些往事既溫暖又覺得心酸,肯爲自己喜歡的女人努力掙錢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她不敢再多想,擡頭看了龍澤,“其實我也不需要很多東西。”

龍澤挑了挑眉,“有備無患,萬一你哪天想要了,我給不起豈不是我無能?”

這男人真好強,薛彤閉了口也不言語。

晚上龍澤打電話給程天行,“明天你派你的直升機過來,我要帶上薛彤一起。”

“你做事還要帶個女人?不嫌麻煩。”

“我高興帶。”

“隨便你,不過帶來了你要看好,跑了她就不是你的了。你確定你要直升機?你不是討厭坐直升機嗎?”

“她暈船,飛機也快一些。”龍澤轉了別的話題,“還有,我要跟你談談報酬,我覺得你有必要提高一下。”

那頭的程天行明顯意外,默了片刻,低低笑了一聲,笑得有點冷,“澤,你以前從來不關心錢。”

龍澤的口氣涼涼的,“我現在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

兩人就報酬討論了幾句,程天行倒也不在乎那點錢,只是末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澤,那個女人讓你長大了。”

龍澤掛斷電話,沒有聽到程天行放下話筒,喃喃自語:“長大的龍澤,越來越不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