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吧。”
司墨琛薄脣微抿,側過頭看了眼司語微和葉籽,繼而點點頭,沒有反對,“嗯。”
司母率先走了出去,而司語微則是推着葉籽也跟着出去了。
安然心底暗歎,這搞得好了吃飽喝足爽歪歪睡大覺,搞不好了那就……是上斷頭臺啊……
“不用擔心,有我在。”司墨琛輕輕牽起她的小手,他的手骨節分明乾燥溫暖,大拇指下覆着一層薄薄的繭,是他常年握鋼筆留下來的。
安然看着他,他的側顏清冷,聲線一如既往的低醇磁性,卻莫名地讓她覺得一陣心安。
司母選的是CR附近的一家餐廳,這個時間餐廳的人很多,但是司母只是告訴了餐廳服務生自己的名字,服務生便帶着他們去了一間包廂。
果然是有備而來,還事先預約好了。安然在心裡暗暗說道。
包廂裡的裝潢別緻典雅,處處透着一種低調的奢華,是司母最喜愛的風格。
安然正要在司墨琛身邊坐下,誰知道司語微卻突然插了進來,一屁股坐了下去,面帶挑釁地看着她,“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我要了。”
安然也不惱,只不過司墨琛的另一邊也讓葉籽坐下了,無奈,她只能坐在司母旁邊了。
她知道她們是有意而爲之的,可是她卻不可能和她們去爭,也懶得爭,一個位置而已。
司墨琛眉峰緊攏,有些不悅地看了眼自己的母親,俊臉冷沉,周身的寒氣冷的滲人。
點好菜之後,餐桌上只有司語微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那張嘴就好像停不下來似的。
不過她這麼自吵,桌上的氣氛倒不至於尷尬起來,至少安然是這麼認爲的。
“阿琛啊,你以後可得多陪陪小籽出來走走,她一個人悶在家裡也怪無聊的。”司母看了眼司墨琛,再看看臉上始終保持着一抹柔笑的葉籽,笑的一臉開心,保養得當的臉上都快開出一朵花了。
葉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司墨琛的反應。
安然聽了司母這話覺得有些怪怪地,心裡有些不舒服,司母這是在撮合司墨琛和葉籽啊,看來她對葉籽還是挺滿意的。
她倒是開始期待起來,司母看到小包子的時候,會作何感想呢。
“媽,你的意思是,讓我丟下整個CR就爲了去陪她解悶麼?”司墨琛薄脣半勾,似笑非笑地看着葉籽。
安然默默在心底給他點了個贊,這話說的太犀利了。
這頂高帽子扣得可大了,作爲CR的首席執行官,分分鐘進賬過千萬,讓他把時間浪費在爲一個女人解悶上,被CR的高層以及員工知道,得有多唏噓。
“墨琛,伯母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關係的,事業比較重要,你不用太在意。”葉籽迎上司墨琛那雙冰涼的雙眸,心臟狂跳了幾下,笑意柔柔地解釋道。
司母的臉色也不怎麼好,但是表面上卻沒有怎麼發怒,始終維持着端莊優雅的姿態。
什麼叫丟下整個CR就爲了去陪她解悶?難道他以前因爲安然一個普通感冒,就丟下了客戶後來損失了一個合作案這種事就成理所當然了?
“只是讓你偶爾陪陪她,瞧你說的,跟什麼事一樣。”司母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來。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服務生將飯菜放在餐桌上的指定位置上,便走到一旁去,以免等會他們有事要吩咐。
“吃飯吧。”在這裡最大輩分的就是司母,所以她開口說吃大家便拿起了筷子。
“伯母,您吃。”葉籽將輪椅往前走了一些,然後加了一塊雞塊進司母的碗裡,沒有發現司母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
安然卻是知道的,這裡面有香菇,而司母和她一樣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對香菇討厭至極,而且司母一沾香菇必定過敏,比她還嚴重,這裡面雖然香菇的味道很淡,但是的確是放了香菇的。
安然看了眼司母略顯僵硬的表情,將司母面前的瓷碗拿開,喊來了服務生,“不好意思,重新給我盛碗飯謝謝。”
服務生點頭,轉身走出去盛飯了。
司母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看着安然的目光帶着一抹詫異,像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會記得自己討厭香菇一般。
“不知道安小姐是什麼意思,伯母都沒有說話,爲什麼你就把伯母的碗給拿走了?”葉籽眯着一雙美眸,不滿地看着安然。
安然清柔一笑,水眸明澈如同不含一絲雜質的水晶般,直視着葉籽不滿厭惡的雙眸,“葉小姐恐怕不知道,司夫人吃了香菇是會過敏的,就是不知道葉小姐夾香菇給司夫人是什麼意思了。”
葉籽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看着身邊臉色不怎麼好的司母有些無措,“伯母,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吃不了香菇的……”
其實她知道,因爲司母和司父回國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司語微就對她提過,不過她卻沒有記在心上。
“是啊媽,葉籽和咱們纔剛認識不久,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啊。”司語微也幫她說話。
司母微微搖頭,看着面前換了一份的米飯,面色有些動容,心底像是滑過一抹什麼情緒一般。
“沒事,繼續吃吧。”司母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端起碗,姿態優雅地吃着。
司墨琛一直看着她們這邊的動靜,在看到安然把司母面前的碗拿走時眸中多了抹柔情。
葉籽見司母並沒有生氣,這才鬆了口氣,朝司語微遞去一抹感謝地目光。
“墨琛,你愛吃的糖醋里脊。”葉籽見司母這邊不討好,也不去理會了,她坐的離司墨琛最近,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塊糖醋里脊進他的碗裡。
司墨琛眉頭緊蹙,有些嫌惡地說道,“抱歉,我有潔癖。”
噗!
安然剛塞進嘴裡的如意卷還沒有嚥下去就差點給他這句話逗得噴出來,還好,她吃飯的定力一向很強,及時忍住了。
他有潔癖,他的確是有潔癖,但是這麼說可想而知葉籽的心理有多崩潰了,這不就是在嫌棄她的口水麼?
安然加了塊燒魚進嘴裡,掩去了嘴角的笑意,佛曰,幸災樂禍不好,不好。
可是她沒想到,司墨琛接下來的舉動更絕。
“然然。”他喚道,看也不去了葉籽煞白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的臉色。
“啊?”安然茫然地擡起頭,她正在和一隻大閘蟹做鬥爭呢,這殼真硬,可是有別人在這裡,她是不會像私底下那樣推給司墨琛讓他給自己剝殼的。
“碗給我。”司墨琛離她隔了兩個座位,他伸手輕輕敲了敲桌上的旋轉玻璃對她說道。
安然的眼睛瞬間就亮堂了,難道他要給自己剝殼?可是這樣好麼?
她擡頭瞅了瞅司母的神色,發現她並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的神情來,倒也沒有再猶豫,把自己的碗放了上去。
司墨琛轉了一下旋轉玻璃,將安然的碗拿下來,然後把自己面前那個裝着葉籽夾來的糖醋里脊的碗推得遠遠的,端着安然的碗就開始吃了起來。
啥?
啥啥啥?!
大/BOSS你這是在做什麼?
安然瞬間就傻眼了,心裡一萬隻大包子小包子呼嘯奔騰而過,原來他拿自己的碗不是爲了要給她剝殼,而是自己吃!
就連司語微也目瞪口呆地瞪着司墨琛手裡的碗,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說好的潔癖呢,說好的嫌棄呢,大/BOSS,你讓葉白蓮情何以堪啊?
司母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司墨琛的動作,嘴角維持的笑容有撕裂的跡象,卻沒有說什麼。
但是葉籽的臉色,卻真的是白的徹底了,握着筷子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她夾的菜,他動都沒有動就推開了,而安然的碗,被她吃過的飯和菜他竟然就能忍受吃的下去,這不是在膈應她是什麼?
葉籽覺得自己這頓飯本來是爲了讓安然膈應,沒想到卻把自己給膈應了!
司語微一臉嫌棄地看了眼安然,再看着司墨琛,有些不贊同地說道,“哥,你幹嘛呢?那可是沾過安然口水的,你不是潔癖麼?”
司墨琛一臉的風輕雲淡,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優雅尊貴,好似手裡端着的不是安然的碗,而是一份最昂貴的美食一般,憑空連帶着這碗飯都優雅了起來。
“髒的東西和乾淨的東西,你會要哪個?”他聲色清淡,睨了司語微一眼。
“當然是乾淨的了。”司語微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了,說完之後,才覺得後悔,有些尷尬地看了眼葉籽。
她哥這句話,不就是說,葉籽是髒的東西,而安然纔是乾淨的麼?
換做其他女人,聽了司墨琛的話都會羞恥得無地自容立刻離場了,安然在見識過司墨琛的毒舌功力之後,再次見識到葉籽不同於常人的定力。
葉籽的臉色很蒼白,身子弱不禁風般的嬌弱,微微顫抖着,安然想着,如果這對象不是大/BOSS這個毒舌的,估計是會對她感到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