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要衝動,其實爭論這個的意義不大,關鍵的是,現在要幫助產婦恢復身體健康,一般情況下,產婦極有可能因爲失去胎兒而產生抑鬱症……”
冷傲天鬆手,不屑地轉身:“庸醫!”
這個該死的女人,懷孕還不早點說,如果他早知道她懷了孩子,說什麼也不會放開她。哪怕是軟禁着她。
醫院的外圍。
蘇世文被擋在了門口,從早上被冷傲天丟出去,就不讓他再進去了。
門口暗塵帶着幾名保鏢阻止他的進入。
裴詩雅現在的病情是怎麼樣的,他都完全無法得知。
“冷傲天,你這個混蛋,有種就跟我挑,放我進去……”
蘇世文一改往昔的溫文爾雅,衝着大門大聲喊叫,沒有人任何迴應。冷傲天派人將整家醫院控制起來了。
在某個暗處,冷傲天犀利的目光冷冷盯着這邊,無論如何,他不會再給機會這個男人傷害裴詩雅。
裴詩雅從惡夢之中驚醒過來,一雙疲憊的眼眸充滿了憂傷,額頭上的虛汗滾滾而下。
“爸爸!!”
樑成濤連忙拿毛巾給她擦汗,“小雅,別怕,爸爸在這裡!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爸爸,我夢見媽媽了,夢見她不要我了……”
裴詩雅聲音虛弱地囁嚅着,淚水從眼角流下來。
樑成濤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好孩子,有爸爸在呢!不要哭啊!”
“爸爸,爲什麼世文哥不來看我?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樑成濤皺起了眉頭,他沉默了一會,“你現在好好養病,爸爸會打電話給他的。”
正說着,裴詩雅的手機響起,她眼眸裡出現了一道亮光。
“爸爸,手機拿給我……”
那隻淺綠色的手機放在牀頭櫃上面,樑成濤正準備伸手去拿,一道黑影從外面奔了進來。速度極快地拿起了那隻手機,二話不說地將手機扔到了窗子外面。
“啪!”一聲手機落地的聲音,宣告着那隻手機的最後命運。
裴詩雅目光幽怨地看着冷傲天,“爲什麼要這樣?”
“這個男人,他不配跟你在一起……”
樑成濤的身影,從醫院門口走出來,慢慢走到大門口,蘇世文看見他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
“伯父,伯父,求求你,告訴我一聲,小雅她怎麼樣了?”
樑成濤沒有理會他,徑直往前走,蘇世文焦急地跟在他的身後,“伯父,告訴我,小雅她到底怎麼樣了?”
“如果你不想小雅有事,最好離她遠一點。”樑成濤臉色清冷,他發現他越來越對姓蘇的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伯父,我真的是愛小雅的。我不管她以前有過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照顧她一輩子。求你了,伯父,冷傲天這個混蛋男人,是他對不起小雅,他沒有對小雅好過。他讓小雅懷孕了,又拋棄她,這樣的男人,您怎麼能讓他靠近小雅?”
蘇世文情急之下,將所以的過往和盤托出。
樑成濤沉默了一會,“我有眼睛,我自己會看,再說了,跟誰在一起是小雅的決定。你現在跟着我也沒用,還有,小雅沒事了,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聽到小雅沒事了,蘇世文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只要小雅沒事,我就安心了。”
樑成濤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着蘇世文。
“你早就知道小雅懷孕了是不是?”
之前在a市的時候,小雅被人綁架,在醫院住了那麼久,他一定是知道的。
“嗯,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有告訴小雅,我想盡快娶她,就是不想讓她揹負着未婚先孕的壓力,伯父,我愛小雅,我不在乎她懷着誰的孩子……”蘇世文說得十分動容。
樑成濤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裴詩雅一直處於一種恍忽的狀態,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冷傲天沉默的臉。
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想面對他,或者是說她不想去面對那個夭折的孩子。
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是個骯髒的罪人,沒有資格跟任何人說話。
她將自己關進一個小圈裡,不肯再與任何人溝通。
“裴詩雅!看着我……”冷傲天伸手將她的臉掰過來,認真與她相對,他現在煩死了裴詩雅這個要死不活的狀態。
“孩子沒有了,他從來沒有來過,也沒有存在過,你能不要這個樣子?”
黑眸涌過着狂涌,對於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孩子,他根本沒有什麼感覺,他只想她健康起來,要她快歡起來。
裴詩雅眼神空洞茫然,她不說話,也不看他,目光失去了焦距。
他俯下身子,灼熱的脣吮住她的櫻脣,輾轉反側。
她沒有任何反映,他灼熱的脣尖鑽入她的口中,一遍又一遍,粗野而狂亂的吻着。
她依舊是視線迷離,任由他動作,像一個失去了知覺的布娃娃。
冷傲天鬆開了脣,心中一陣懊惱。
這個愚蠢的女人,爲什麼就不能對他好一點,非要讓那個姓蘇的來嗎?
樑成濤的腳步聲停在門外,他手裡提着飯盒。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小雅回家,她不喜歡醫院……”
冷傲天目光陰鬱地看了他一眼,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
“要不,讓她見見他吧!”樑成濤雖然反感蘇世文,但也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日漸消沉下去。
“想都別想,我不會讓姓蘇再碰她……”冷傲天冷冷說完,高大的身影走了出去。
樑成濤望着呆滯的裴詩雅,心裡深感沉甸甸的。
“小雅,爸爸了香港的特色小吃,你吃一點吧!”
裴詩雅突然用手扯住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滿臉是淚:“對不起,對不起……”
“小雅,你在說什麼?”樑成濤神色慌亂。
裴詩雅冰冷的小手,突然抓住樑成濤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這裡。我不是個好媽媽,我是個儈子手,我是個混蛋……”
樑成濤怔滯了,他知道裴詩雅還沒有從陰影之中走出來。
“小雅,別難過,他不會怪你的……”
“爸爸,世文哥爲什麼還不來看我?”裴詩雅感覺到世界的灰暗,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你真的就那麼想見他?”樑成濤心裡漸漸柔軟。爲了女兒,他也顧不上原則了。
“爸爸,我知道世文哥現在一定很內疚,我只是想見到他……”
病房的門口,冷傲天正好聽到這樣的對話,他的血液又在沸騰了。
爲什麼?爲什麼她看不到他的心?
她眼裡就只有那個混蛋……
“殿下,隨她去吧!”
暗塵看到了冷傲天痛苦到猙獰的臉色,他爲殿下感到不值。
“走!”冷傲天憋了很久,才冷冷吐出了這幾個字。
暗塵連忙跟在了他的身後,“是不是讓兄弟們都撤了?”暗塵還有些把握不準。
“屁!我的意思是,送她回家,也許換一個環境會更好一點。”
如果可能,他會再次將她囚禁在別墅裡,不讓她逃跑。
可是,他更想看到她開心的笑。
三天後,蘇家。
蘇世文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靠牆壁的衣服架子上,掛着那件漂亮的春季戀歌。原來純白的顏色沾染了鮮血,像大團的血花開滿了裙襬。
那是小雅的血,他痛苦的快要窒息了。
小雅,我對不起你,你不能不見我!!
“少爺,樑小姐的電話!”海叔在門口說道。
沉默了許久,蘇世文走了出來,接起電話。
“阿文,你在哪裡?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
蘇世文掛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電話又響起,他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小雅想見你,你自己過來吧!”
那邊傳來了樑成濤的聲音,不過很快就掛斷了。
蘇世文怔了怔,很快反映過來,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就衝了出去。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座小院門口,蘇世文敲門,樑成濤似乎就守在門口,在他敲門的那一瞬間,拉開門。
用眼神看着房間門,什麼話也沒有說。
“謝謝伯父……”
蘇世文快速地衝上了樓梯,裴詩雅沒有躺在牀上,而是靜靜地坐在書桌前面。
手裡拿着鉛笑塗塗畫畫的,漫無目的粗線條,卻又非常專注,連他進來的聲音都沒有發現。
蘇世文呆了一會,輕聲喚道;“小雅!!”
裴詩雅欣喜地擡頭,“世文哥,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是啊,小雅,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對你……”
提起那天的事情,蘇世文滿臉憂傷。
裴詩雅臉上的笑意剎那間凝固了,慢慢低下頭,“世文哥,對不起!”
“怎麼啦,小雅?”蘇世文有些驚慌失措,他從裴詩雅話裡覺察到了一絲不安。
“世文哥,我想我們的婚禮還是取消吧!”
“小雅,你想見我,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爲什麼?”
蘇世文焦急地看着她,語無倫次地說着,他還以爲她肯見他,是因爲其他的事情。
“世文哥,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面對自己,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沒有勇氣去面對剩下的人生。樑洛欣她永遠不會走出我們的視線的,我不想……”
她可以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不顧及別人的感覺,可是,她不能不顧及自己親人的感受。
從那個夭折的孩子,她感覺到了做父母的不易,她知道爸爸對她的愛有多深。
所以,她想拒絕蘇世文。
蘇世文捧着裴詩雅雙肩,“小雅,你不能這樣,真的!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樑洛欣走近你的身邊,這是我的失職,我保證以後不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