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她有些失神。葉琛這麼說,她不是不感動。他主動將她帶入她的圈子,願意敞開他的世界去接受她,那是好事。
只是,她也有她顧忌的。
葉琛見她猶豫,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脊,平靜地說:“夏夏,你知道他們都是我圈內的朋友,你並不用想得像豺狼虎豹一般,不會傷害你的。”
“況且,我們是要生活一輩子的人,有些事自然是要經過的。與其這樣,不如順勢接受。”
他這樣說,知夏纔想起來。他們要在一起,哪會是想象中那般容易,不談外界輿論,只看他的家庭,也是難於登天。
到那時候,他們還真能夠抵抗得了一切風浪,毫無顧忌地在一起嗎?
她不知道。
可是,在一切浪潮還沒有到來之前,她只能選擇接受。
當然這一切的基礎,那就是葉琛的愛。
在他睡去之前,她低低地在他耳邊應了一聲:“好。”
之前在纖色夜總會的時候,知夏已經覺得那裡的裝潢構造還有擺設情調,都已經算得上上等了。可是真正到地下輝煌來,才發現那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底樓的服務生自然認得葉琛本人,客客氣氣地道了一聲:“葉少,邱少他們在9號包廂。”
葉琛點了點頭,拉着知夏就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正值傍晚,來來往往的也不免多了許多,之間不少人走過,都恭恭敬敬地與他招呼兩聲。
“呆回兒到那別緊張,你既然是我的人,他們也不會爲難於你。”葉琛放柔聲音,大掌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掌,寬慰道。
知夏點了點頭,心中早已瞭然。既然他都可以敞開心扉去接納她,那她還猶豫什麼?
衝他笑笑,“我知道了。”
“咦,這不是曾小姐嗎?”知夏走在一旁,這纔看到9號包廂門外倚着一個男人,眉目高高的上挑,帶着幾分別有雅緻的風韻,可不正是卓野。
還能有誰?
知夏很大方地笑笑,“卓少,是我。”
一聽她這話,卓野再看葉琛不動聲色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一副苦臉和不可置信。
而包廂內,已經傳出幾個大男人的聲音:“卓野,丫人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在這……在這呢,葉琛過來了。”卓野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打開了門,訕訕地走了進去。
知夏是葉琛帶進去的,一屋子裡倒不像是烏煙瘴氣,卻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菸草味。
也屬煙,但卻不刺鼻,多半是他們這些上流人士所鍾愛的品種。
“葉琛,怎麼纔來啊,就等你玩牌了。這位是?”包廂裡圍坐的男人倒看着都是衣冠楚楚,眉清目秀的年輕男人。
葉琛挑眉,介紹:“我女朋友,曾知夏。”
男人們聽他這麼說,多少是有些訝異的。畢竟業內人士有誰不知道他葉大少玩女人是極少,能上牀的少之又少,平時帶出來玩的壓根兒就沒有了。
這會,不僅帶了,而且還主動給了個名分。
這下,着實不簡單了。
不知是誰,想到了這個曾姓,又或者是開玩笑。
“A市姓曾的人可不多,不會和那曾文豪是親戚關係吧?”
這話一出,首先發愣的是葉琛和卓野。
其實是剛反應過來的知夏,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在座的沒人不知道曾文豪是誰,也沒人不知道曾家的背景。這說出來,多少隻會增加難堪。
只是那人似乎還沒意識到這點,見沒人應,又大大咧咧地發問:“不會真是我猜中了吧?”
“邱澤,你少說兩句。”
葉琛眼神微帶凌厲,接過卓野遞來的一根眼圈,不疾不徐地吸了一口:“讓我想想,今天到底是誰放邱少你出山了,該拉出去砍了纔是。”
卓野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應和着:“別看我,這麼危險的事可不是我乾的。放邱少咬人是力氣活,我沒那能耐。”
一下子,包廂裡熱絡了起來,也沒人再敢提及曾姓這個問題。
幾個大男人在一邊無所事事,乾脆叼着菸捲圍坐下來打牌。曾知夏坐在沙發上,看看雜誌和當天的新聞,有一眼沒一眼地去看那人。
葉琛的樣子極爲優雅,絲毫看不出是在打牌,倒像是在幹什麼細活。狹長的黑眸慵懶地眯着,修長的手指毫不含糊地出牌,不出一會兒,便是輕而易舉地贏得頭籌了。
如果說以往在家,崔心蘭也三天兩頭地和那些三姑六婆打麻將,卻是亂糟糟的,沒個禮數,和這些大老爺們兒的玩法是天差地別。
大約玩了一刻鐘左右,葉琛褲袋裡的手機一個勁地震個不停,邱澤叼了根菸,也不忘調戲兩句:“葉少,這會不會是小情人來電約你出去溜溜吧,可別忘了這邊坐着你的正室呢。”
“葉琛,不會真被邱澤說中了吧?”
一羣人擠眉弄眼地說說笑笑,葉琛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站起身來,說了一句:“聽起來還真像那回事,不過就算你們同意,老爺子也不會同意的。”
“怎麼說?”
“西南剛從英國回來,現在人在機場,得讓我去接。”
卓野見他要出去,對知夏說:“曾小姐,葉琛接人去了,接下來你替他打吧。”
知夏也不是沒有打過,只是都是大老爺們兒,就她一個女人未免有些尷尬。
葉琛手中拎着外套,低頭對她說:“沒事兒,放開心去打,桌上幾人技術不咋滴,你手腳利落些,要贏綽綽有餘。另外,桌上有錢,好好玩。”
知夏玩了幾局才發現,這幾個大男人玩牌真是挺菜的。什麼該出,什麼不該出都是瞎來一氣,多半是中了她的準。
邱澤咬牙切齒地道:“不是吧,葉琛帶來的人也太精了,都連贏了好幾局了,我什麼時候纔有翻身的機會啊。”
坐在右邊的男人甩甩牌,一臉鬱悶:“我算是服了,葉琛那個狐狸,前陣子競標沒留神就被他給算計了。今天他人倒是沒了,又被他小女朋友給壓榨光了,天理何在啊。”
“世道越來越亂了,我還是不參與世界戰爭了。”
卓野唉聲嘆氣:“曾小姐可憐可憐我們小老百姓吧,葉琛有那麼一座金山,你應該給他輸錢纔是啊。”
“是啊是啊……”
“曾小姐,你其實不用這麼仔細的。”
知夏硬了頭皮,裝作雲淡風輕地說:“這還真不好說,阿琛說了錢不管贏了還是輸了,都歸我。”
言下之意,要放水,你們還是等下輩子吧。
男人們聽了這話,頓時心如死灰。看看手頭的錢從小山一般速度遞減,心裡嘩啦啦地在流淚。
“曾小姐,你和葉琛簡直是天作之合。”
“不對,是在天願作比翼鳥。”
“曾小妹,這一刻我真希望,你喜歡的是我而不是葉琛……”那樣她就可以死心塌地爲他贏錢了。
門毫無預警地推開,所謂的曹操正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看看桌上的數目,頓時瞭然:“果然如此,很好。”
知夏見他過來,將位置讓給了他:“你玩吧,我去個洗手間。”
葉琛點了點頭。
而桌上的幾人又開始摸大腿了,心肝直顫。
如果說原先曾知夏只是小試牛刀,那接下來葉琛就要真正開始落實了,像他這樣的黑心商人是一點不會給他們留任何餘地的。
卓野傷心欲絕,“葉琛,牌下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