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了,眼神空洞,寂滅一般盯着洛水,說:“你騙我的對吧?”
洛水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眼神堅定,一字一字,鏗鏘有力的說:“放棄吧,不要再找了。”
不找?怎麼可能。兩年多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爸他們的線索,現在希望就在眼前,她竟然讓我放棄。我怎麼可能放棄,我搖着頭,一咬牙,瘋狂的掙開了他,不顧一切的往密室裡面衝。
我身體陣陣劇痛,走一步都費勁,我扶着牆,艱難的往前走,洛水突然追了過來,攔在我面前,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抽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怒視着她,臉上的疼痛已經被混淆,難以感知,洛水呆住了,花容失色,她的手在顫抖,不住的對我搖着頭,說:“對不起……”
我苦澀的笑了,質問她說:“你早就知道了對吧?”洛水慌了神,咬着慘白的薄脣,糾結了一小會,終歸還是沒有回答我。
我暗自握緊着拳頭,失心瘋一樣,拼命的衝出密室,一拳重重的打在騰輝的臉上,怒道:“你他媽玩我是不是。”
我這一拳下去,全場都震驚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騰輝還裝作不知情一樣,摸了下臉,正眼看着我,說:“我早就已經和你說過了,這次行動未必就一定能找到你爸他們。”
我呵呵冷笑了一聲,身體顫抖的指着騰輝,說:“你還想騙我?你一早就已經知道我爸他們並不在這裡,對不對?”
騰輝啞巴了,我眼睛已經模糊了,繞着周圍的人看了一圈,噗的一口熱血噴出,身體搖搖欲墜,跌倒在地上。
我躺在地上,身體已經痛到麻痹,我仰望着一個又一個模糊不清的人,感覺自己已經步入天堂一般,輕飄飄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的行動應該是騰輝事先就已經預謀好的,他一早就已經盯上了這裡,而且他也知道這裡並非影流的總部,而是影流的一處監獄,而這處監獄中關押的大多都是他們潛龍和龍組的人,所以他們這次的行動就是爲了解救這些人,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幫洛水報仇,而我不過就是個炮灰。
可是我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選我。
“轟、轟、轟……”
隨着一陣驚天的轟鳴聲響起,監獄已經徹底被炸燬,關於我爸他們的線索,也因此斷開了,騰輝老奸巨猾,他給了我希望,卻又親手扼殺了這份希望。
再往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隱約見到一場混戰,是潛龍和影流的混戰,兩邊打的難分難解,戰爭一直持續到天明,最後我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病牀上動彈不得,連動一下手指都會鑽心的痛。
我幾乎已經絕望了,目光呆滯,就這麼一直髮呆,沉靜了許久。
不知何時,有人進來了,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是騰輝,他語氣溫和,說:“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藏有私心,但我也不完全是在利用你,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一件事情,這是一個只有強者纔有話語權和主導權的世界,要想剷除影流,要想救出你爸他們,你就必須變強,再變強,強到讓他們害怕,讓他們聞風喪膽。”
我承認,這一次他做到了,他們都是強者,而我不過就是個廢柴,甚至還是個白癡腦癱,被人當傻子一樣玩,多可笑,又多諷刺。
我沒有說出我的心聲,如果我說出來了,恐怕騰輝會被我氣死,我已經絕望了,徹底絕望了,影流如此的強大,我怎麼跟他們鬥,就憑我這一副破敗的軀殼嗎?我今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這都是一個問題。
“爲什麼是我?”我呆滯的問。
騰輝很突然的說:“因爲只有你纔可以保護好洛水。”
我笑了,說:“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騰輝站起身,低頭看着我,說:“不是諷刺,你自己想想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騰輝走後,病房裡又安靜下來,我回想着騰輝剛剛說過的話,他說只有我纔可以保護好洛水,這話聽起來很奇怪,但是仔細回頭一想,洛水這次好像真的是因爲我,才倖免於難的。
其實當時就算我替洛水捱了一掌,暫時保住了洛水的一條性命,但是此後唐延依舊可以非常輕鬆的殺掉我和洛水,但是他沒有,而是選擇將我和洛水關了起來,這一點非常奇怪。
天漸漸黑了,病房裡冷冷清清的,讓我的心情愈加低落,後來洛水突然來了,她來的時候,開口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
我沒有理她,因爲她和騰輝合起夥來騙我,她打我可以,我可以不還手,但是她騙我,我接受不了。
洛水很尷尬,坐在我旁邊,低着頭,她似乎變得有些溫柔,不再像以前那麼冷了,但是現在的她比以前更加讓我討厭,她醞釀了許久,開口說:“本來這次行動應該是由我一個人前往的,但是騰指揮不放心,堅持讓你跟我一起去,當時我也很好奇,騰指揮爲什麼會讓你一個廢……讓你跟我去,其實直到現在我也沒明白,不過這次真的謝謝你,要不是因爲我,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這是重點嗎?她明明就知道我爸他們並不在影流的這個分部中,爲什麼事先不告訴我,讓我跟個傻子一樣,陪她赴湯蹈火,還以爲她是在幫我,叫我好一陣感動,可最後呢,卻是徒做他人嫁衣。
我這並不是在抱怨,我孫皓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我可以陪她去闖影流,哪怕是陪她去死都沒問題,但是我要知道真相,我討厭被人當成棋子擺佈,我不欠他們任何的人,憑什麼要被他們戲弄,而且他們會利用我,證明他們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我,還有什麼可談的。
這次我是僥倖活了下來,如果我死了呢?我他媽連自己爲什麼會死都不知道,我他媽冤不冤啊。
我一直沒說話,她也停住了,在我旁邊坐了很久,最後又一次開口,說:“我欠你一條命,以後我會還你的。”
她說完就走了,我苦笑了一下,還?爲什麼我聽起來會覺得那麼可笑,我救她沒有任何目的,所以也不需要她償還。
我在病牀上一趟就是半個月,期間劉達他們一直守着我,騰輝來問過我幾次,問我想明白沒有,要不要留在潛龍,他會專門負責我的訓練,我沒理他,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他太奸詐了,我討厭和這樣奸詐的人合作。
又過去半個月後,我終於可以下牀活動了,隨後我就決定立刻離開潛龍,影流雖壞,但是潛龍也未必就一定好,還不都是爲了各自的利益,只是冠冕堂皇的給自己臉上掛一塊照片,我是正義的。
三天後,我已經基本可以自由活動了,就在我準備離開潛龍的前一天,突然接到大飛哥電話,說出大事了,賀風重傷,馬老六被抓,朱君、霍乘、倪崇也受了傷,現在大飛哥一個人孤木難支,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一聽到這消息,我的心頓時緊繃起來,焦急的問大飛哥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敗的如此慘烈。
大飛哥哀聲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影流,是影流派往謝家的援兵到了,這些人的身手一個個驚世駭俗,而且他們從來不會和我們打正面,一直在背後陰我們,先是捉了老六,後來又重創了賀風,朱君、霍乘、倪崇也陸續慘遭毒手,現在情勢太過危機,如果再得不到援助的話,恐怕會徹底淪陷。”
我急的來回轉圈,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但是毫無辦法,只能先應付着說:“你先想想辦法再多支撐一天,只要一天就好,我馬上動身回去。”
“好!”
掛斷電話後,我馬不停蹄的去找了劉達他們,和他們簡單說了一下大飛哥他們現在的處境,要求他們馬上跟我動身回去。
他們也都沒有猶豫,但是卻有顧忌,劉煒算是我們當中智謀最高的,而且又有幾十年闖蕩江湖的經驗,聽我說完後,一直皺着眉頭,沉着臉,暗自思索,說:“現在就這樣回去,恐怕不太妥,畢竟這次援助謝家的是影流,影流的實力我們也是知道的,高不可攀,要不然這樣,我們去找騰指揮商量一下,問他能不能派兵相助。”
我毫不猶豫的否定了劉煒的想法,說:“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潛龍不久前才和影流大戰過一場,損傷嚴重,現在要騰輝派兵相助,恐怕沒那麼容易,而且騰輝這個人老謀深算,老奸巨猾,不可能會平白無故出手相助的,到時候別引狼入室,又被他利用一次。”
我態度堅決,劉煒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我們收拾的匆忙,走的也急,楊旭聽聞消息後,立刻趕赴過來,問我這是要去哪,我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了他幾句,楊旭雖然是我兄弟,但是他現在畢竟是潛龍的人,我如果告訴他真相,他極有可能會替我去求騰輝發兵相助,我覺得沒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