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百平在自己的房間等了十來分鐘,莫偉楠才推門進來,本來想說他幾句,爲什麼那麼磨嘰?但看他臉上洋溢着笑容,改變了問法。
“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
莫偉楠笑呵呵地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大前門,點上一支。
“墨墨也要來。”
“哦?”
熊百平甚是驚喜,他自然知道,莫偉楠號稱瓊洋第一神探,硯司墨也是他手下的一名精兵強將,他二人搭配,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也正因爲二人新婚,纔沒有叫他們參與破案,可是這兩個人卻按耐不住破案的迫切心情,一前一後都主動請纓來參與案子。
他帶隊出來三四天了,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找到嫌犯的蹤影。其實他的心裡壓力很大,若是不知道疑犯是誰需要逐步蒐集證據,可能會拖上很長的時間,他也沒有這麼大的壓力。可現在既然知道嫌犯就是謝運潮了,而且又在附近出現了,可他沒有捉到。
作爲領導,他都懷疑自己的能力,作爲個人,他覺得臉上無光。莫偉楠來了,從心底感覺到輕鬆了許多,現在硯司墨又要來,這讓他更加看到了曙光。
馬上問清了硯司墨到達的時間,他當即拍板兒,明天讓莫偉楠親自到機場去接,這個自不必說。
接下來,幾個人還要繼續分析案情。
莫偉楠因爲參與的晚,對好多細節還不太清楚,特別是西方省這邊的情況,他都是從局長那裡聽來的,畢竟只是個大概。
熊百平具體詳細地將這邊所掌握的情況,從頭至尾講述了一遍。
臘月二十那天他就帶隊來西方省了,在與當地警方互相溝通之後,木縣警局也派了大量警力,除了在路口設卡布控以外,還幫助進行了謝運潮的社會關係以及他家庭具體情況的調查。
謝運潮老家在一個叫肖山屯的小村,整個村莊沿河而建,30來戶,稀稀拉拉的房屋竟然蓋了有十里地。
他父親年輕的時候在煤窯上班,後來因爲身體的原因幹不下去了,回家種了幾畝果樹地。土地貧瘠,每年的收成也不太好,僅僅能夠勉強度日。
他母親早年在家裡撫養他和他的弟弟長大,家裡的事幾乎是她一個人操勞,丈夫回來了,才減輕了她的負擔。
謝運潮高中畢業之後,因爲家裡交不起學費,也沒有去上大學,外出打工去了。
他弟弟現在正在讀高中,聽說成績不錯,有望考上大學。可是這筆學費讓他的父母依然還是上愁。
謝運潮沒結婚的時候還能給家裡寄回點錢來,家庭生活狀況可得以改善改善。
自從他結婚之後,自己頂家過日子了,他父母的生活反倒每況日下。
那幾畝果樹的收成,最近兩年並不太好,收入降低。這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他的母親,因爲常年積勞成疾得了肺病,身體大不如從前。
聽他村裡人說,好像是得了癌症,因爲沒有錢,也沒有去醫院治療。
雖說現在有醫保,可是很多藥物是不在報銷範圍之內的,他們自費的那一部分都拿不起。他母親便忍着不去,越拖身體越虛弱,現在都已經沒有力氣下地幹活了,一直躺在家中。
他父親每天在家伺候她,請鄉里老中醫弄了些中藥維持着。
衆人分析,謝運潮應該知道他母親病重的消息,他作案之後,極有可能會去看他的母親,再行遠遁。
也正因爲如此,熊百平已經安排了人在肖山屯附近設下埋伏,只要謝運潮露頭就能捉到他。
可是四天過去了,謝運潮還沒踏進家門,甚至肖山屯他都沒有去過。
這說明對於警方的布控他已經猜到了,他不想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抓獲。
包括今天到銀行更改密碼取錢的事,他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僱人取錢總比自己親自去取要安全的多。即便是錢拿不到手,人也不會輕易落網。
他現在取到了錢,有可能下一步就要回家,警方的力量應該放在他家鄉的周圍,獵物極有可能會在那裡出現。
熊百平說那裡各個路口都安排好了人,就怕他不去,只要他回家,這次就肯定跑不了。
這縣城距他的家有將近200里路,他騎自行車最快也得五六個小時。按時間推算,如果他從銀行這裡直接回家的話,現在差不多快到了。
也就是說,按計劃進行很快就會傳來消息。
沉默片刻之後,莫偉楠搖搖頭,他們現在的這個場景似乎很熟悉。今天在瓊洋縣局的時候,好像就有這麼一幕。李局和大家都坐在辦公室,也是在等消息,等來的卻是嫌犯逃脫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直到夜裡12點,熊百平的扣機響了,卻是平安無事的消息。也就是說,警方還沒有發現謝運潮。
坐在熊百平屋子裡的幾位幹警都在打哈欠流淚,忙了一天了,還沒有閤眼呢,着實有些睏乏。
莫偉楠在想,他們都沒有四處奔波,還如此困頓,想那謝運潮騎着自行車,若是五六個小時不休息,那將是何等的勞累?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中途要休息。這大山之中,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警方都不會找到。
若是果真如此的話,謝運潮應該還沒有到達家鄉,他尚在中途某處。
聽了他的意見,熊百平連打幾個哈欠,讓大家先去回屋休息,明天一早,他們準備直接奔往肖山屯。
縣城這邊也不能放鬆,繼續搜索盤查也是很有必要的,這個任務就交給當地的弟兄們了。
莫偉楠明早還要到機場去接硯司墨,他就不隨衆人一同去肖山屯了,等接了硯司墨再去。爲此,熊百平專門給他留了一部車。
莫偉楠連連致謝。
衆人告辭,各回各屋睡覺休息。
別看今天莫偉楠在熊百平的屋裡有些困了,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睡不着了。平時他很有自制力,很快就能入睡的,也許是聽說明天硯司墨要來,他有些興奮。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新婚期間不好好在家守着老婆,享受這段美好的幸福時刻,卻跑到兩千裡外來捉拿嫌犯。
自己來就來吧,老婆還要非得跟着來。這說明什麼?說明硯司墨同他一樣,除了熱愛自己的本職工作之外,更愛他。看來這兩世……不!三世的情緣真不是蓋的。
他躺在被窩裡,禁不住自己嘿嘿直樂,硯司墨竟然說他前世的前世是頭小豬。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過味兒來,那是硯司墨在開他的玩笑。他當時可是認真的。
正因爲如此,他更加覺察到了硯司墨的可愛之處,讓他難以割捨,難以分離。雖然他嘴上不願意讓她千里奔波,實際上他心裡非常樂意她來到自己的身邊,與自己一同破案,更何況她還會給自己極其有力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