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宮內外大半侍衛已經更換成我南祈影衛,但還未完全佈局成功,如果此時宣帝不肯配合,咱們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際就要功虧於潰了。”
接受了疾影的諫言,兩道眉峰擰在一處,南慕辰獨自沉吟良久。
當初若不是蘇沐沐一時賭氣前來安樂殿,按照南慕辰的計劃,完全可以拖延到佈局完美無缺時再發動兵變。但此時,追悔改變不了鐵一樣的事實,危機迫在眉睫。
“太尉烏寺郎那裡有何動靜?”
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南慕辰琢磨着目前局勢,開始研究逐一攻破之術。
“烏寺郎似乎對皇后身份有所懷疑,一直在暗中調查。”
猶疑着唔了聲,南慕辰又繼續問到。
“皇族舊部的代表張德忠呢?”
情報中轉站似的疾影,聽了立即答覆。
“張德忠曾因無視宣帝怪癖,而與極力擁戴宣帝的烏寺郎起了衝突,兩個人如今是水火不容。雖然,張德忠對於皇后封后一事甚有意見,但因爲烏寺郎反對,所以,張德忠反而變成皇后的支持者。”
點點頭,不知是在對舉雙手支持蘇沐沐的張德忠表示贊同,還是隻是對當朝兩大勢利水火不容的形勢而稱許。南慕辰擡頭望向眼神始終追隨着自己的宣帝笑了笑。
“東臨的朝堂有趣得很,不是皇上出手制約,而是兩名大臣傾力互相打壓,你這個皇帝當得猶如架空。如何還攥着虎符不放,朕實在是想不通。”
自嘲地癡望着南慕辰,雙脣微微顫抖着回到。
“他們再怎麼鬥,也是鷸蚌相爭而已,都是在爲你南慕辰做嫁衣裳。你該感謝他們纔是,如何卻在這裡反相譏諷。”
對於宣帝的清醒,南慕辰甚覺有趣。
“宣兒說起話來,倒是頭頭是道,不過即將成爲東臨的末代皇帝,朕也很替你感到惋惜。”
無心與南慕辰鬥嘴的宣帝,忽然聽見庭院裡似有喧譁聲響。
“我要見皇上……”
被囚禁的宣帝立即聽出了是裘飛的聲音。
“裘郎……”
剛喊出裘郎二字,南慕辰手中的刀子已經架在了宣帝的脖子上。
“若是宣兒想尋死,朕便成全於你。”
老老實實地住了嘴,難得與南慕辰如此近距離接觸,宣帝的臉霎時紅了起來,黏膩膩地向南慕辰的方向靠了靠。害得素來定力十足的南慕辰頓時慌了手腳。
“你給朕老實些。”
警告地用刀子緊壓在宣帝的脖子上,身體儘量向後側靠去。
“慕辰,你好香。”
臉向着南慕辰的方向深吸一口氣,宣帝緊閉上眼睛彷彿回味無窮。
被男人吃了豆腐,南慕辰就別提有多惱火,有些發作,門外的裘飛鬧得正歡,需得壓下火想出解決辦法。
一拳打暈吃自己豆腐的宣帝,脫去外套扔到牀上,細心爲之擺出撩人姿態。接着,迅速褪下身上外套,把頭上束髮的髮簪摘下,將一頭青絲披散下來,用手揉了揉臉與雙眼,只穿了雪白的中衣,赤着腳向門口走去。
“放肆,誰在此大聲喧譁?”
打開門,故意捏着嗓子說話。
正鬧着要見宣帝的裘飛見了一臉粉紅,雙眼含露的南慕辰,氣得頓時白了臉。
“你是何人,膽敢在皇上寢宮內放肆?”
慵懶地哼哈笑了幾聲,南慕辰眯着誘人的桃花眼,上下覷着樣貌過分普通的裘飛道。
“你就是裘郎吧,皇上正說着要將永袖殿賜於我,把裘郎送回北旌去。既然裘郎來了,就進去和皇上說說,讓皇上早些定個吉日,也好免得我與皇上總是擠在一張牀上。”
面對南慕辰爭風吃醋的妖媚樣,躲在殿內的疾影佩服得五體投地。想起從前南慕辰與陸琪的種種,疾影甚覺還是需得有生活經驗,才能把隨機應變掌控得恰到好處。
不服輸的裘飛靠上前去,向殿內張望,赫然看到臥於龍榻上的宣帝,身子撩人地臉朝外睡着,心下不由悽然。
“裘郎,何不進內與皇上一敘舊情?”
聽到‘舊’字,裘飛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身爲男人,裘飛太瞭解男人喜新厭舊的絕情之處。
南慕辰空城計唱得極爲成功,早已疑心自己將要被宣帝拋棄的裘飛,對於南慕辰側身讓過,示意他進入的安樂殿內充滿了恐懼。連連倒退着,裘飛不住地搖頭。
“不,我絕不回北旌,我這個樣子如何還能回去北旌?”
越說越激動,裘飛轉身飛奔出了安樂殿。
“速速跟上。”
壓低了聲音吩咐,南慕辰向一身侍衛裝束的疾風遞了個眼神。
目送着疾風追隨裘飛一路離開了安樂殿,南慕辰返身進到殿內,將門迅速關嚴。
“皇上,恐怕拖延不了多少時辰,已經起了疑心的烏侍郎便要入內來查看宣帝是否真的病重,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對於疾影的擔憂,南慕辰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只是,這一根筋的宣帝是絕不可能幫助自己躲過烏侍郎的偵查,如何解決此種危難,南慕辰一時也沒了主意。
“慕辰,宣兒願意助你。”
多次被敲暈,備受折磨的宣帝捂住發昏的腦袋,搖搖晃晃地從牀上坐起。
“你?”南慕辰對於宣帝的信任度極地,就算是宣帝毛遂自薦,南慕辰也並不打算利用他來當擋箭牌。
“當然,宣兒只要露個臉,說上兩句話,那烏侍郎自然便會相信宣兒確實身染惡疾,不能早朝。如果慕辰能額外犒勞的話,宣兒願意將烏侍郎對於皇后的懷疑也一併去除。”
懷疑於宣帝的真是目的,南慕辰臉色極爲陰沉地坐到椅子上,手指在扶手上不住地敲打着,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打着宣帝脆弱的心。
“慕辰,相信我……”
冷冷笑了聲,南慕辰站起身,不再搭理龍榻上不住哀求的宣帝。
“身爲皇帝,兵不厭詐是常識,真以爲朕會被你示弱的外表所矇蔽?宣兒,你太小看朕了。”
攤牌地呵呵笑了,宣帝挺屍一樣倒回牀上。
“南慕辰,等你來求朕時,朕的籌碼定會高到你根本就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