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臧水根離開嶽西縣十來天的時候,省裡派來了一位新的代縣長,新縣長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所有人見到以後都大跌眼鏡。在例行的歡迎宴會上,無論是縣府的幹事,還是本地的鄉紳,都不停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覺得上面這是在胡鬧,就算是派個女的來當縣長,也要弄個像樣的人來,派一個黃毛丫頭,豈不是羞辱嶽西縣裡無人才嗎?可是在上面人宣佈這位新縣長的任命以後,在他們眼中的黃毛丫頭站起來給大家講話。可是下面的掌聲稀稀拉拉,很明顯是信不過她, 不過這並不影響這位新縣長的情緒,只見她理了理前額的劉海,大聲地說,“尊敬的各位長輩,各位同志,叔叔大爺,大哥大姐,大家興許還不知道,我也是咱嶽西縣的人,”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眼睛四下看看滿場的人們那驚異的目光,很明顯,大家在搜尋自己的記憶,這個漂亮閨女到底是哪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很快,她繼續說,“準確地說,我算是咱們嶽西縣的媳婦。”這一句話音剛落,就聽到幾個鄉紳相互議論,“啊,看出來了,這不是臧家的兒媳婦嗎?”“是不是呀,怎麼從來沒見過呀?”“見過,前幾年還在縣城裡晃盪呢!”“當然,我知道,我兒子在她的黃金礦上管過事兒,應該不會錯。”“大家夥兒靜一靜,聽楊縣長講!”這個時候,費局長突然在人羣中站起來維護秩序。“我叫楊美人,木易楊,美麗的美, 人名的人。今後我回到咱們縣裡,跟大家一塊兒學習,一塊兒工作,一起把前任縣長打開的好局面繼續保持下去!不管是工廠,醫院,學校,還有我們縣城的面貌都要繼續保持一種嶄新的局面。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讓這個縣建設的更好,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就這麼幾句話,她就結束了自己的上任宣言。這讓所有人覺得很新奇。看來大家夥兒是小看了這個丫頭片子。從她簡單的講話中聽出來她對嶽西的情況瞭解的很透徹, 並且很明顯她有着非常清晰的目的,那就是繼續帶領這個縣平穩向前。
宴會結束,所有人多少有點興奮,和剛開始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縣政府工作人員想到以後和這麼一位美女縣長打交道,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而鄉紳們在想臧家這幾十年在縣裡可是做了數不清的好事,這個臧家的媳婦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嘍。再說縣城裡幾個大工廠基本上都是人家臧家投資或者找來的資金建設的,所以沒有道理不好好地經營下去。只要這些企業商鋪工廠能夠持續下去,接下來要是能夠恢復過去的黃金礦和鉬礦,整個縣沒理由不富足起來。他們這樣想着,捋着花白鬍須,樂顛顛地回家通報情況去了。
楊美人,也就是艾麗斯,到嶽西縣來上任,實在是一件鞠省長,也就是艾麗斯的姨夫,無奈的決定。說是無奈,是因爲他這個外甥女是周先生帶大的,可是這兩年,周先生已經被邊緣化,主要還是因爲周先生和姓季的走得太近,並且外面不少關於周先生的傳言。而鞠省長對於日本人一點好感沒有,他已經看出來,周先生這樣下去是走不通的。趁艾麗斯到他這裡看望他們的時候,把自己的擔心和想法直接說了。沒想到艾麗斯冰雪聰明,她已經看出了這種可能,她也不同意周先生的做法,可是一下子很難和周先生劃清界限,畢竟他有恩於她。經過鞠省長的內部周旋,最後說服了各方面同意讓艾麗斯到嶽西縣任代縣長。因爲所有人都認爲臧水根去歐洲只是看望父母親,很快就應該回來,可是實際情況除了省長,別人也不清楚。一個縣裡不能一日沒有主官,所以艾麗斯也就成了一個替身, 或者說是一個代言人。不過,就連鞠省長也不知道這個艾麗斯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在她到任的時候,懷裡還揣着一份特別任命書,就是另一個系統的任務。至於國防部的身份已經被她扔掉。本來和自己丈夫說好,一起回到老家來,可是臧炎根臨時有仗要打,沒辦法就先行一步。
宴會結束,艾麗斯就直接去了小媽的那個院落。院子裡黑麻麻的,敲了半天的大門,才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大半夜的,有事兒明天再來。”
“大娘,我是楊美人,啊,是焱根的媳婦。”艾麗斯擔心裡面的人不認識她,就報了焱根的旗號。
“你說焱根回來了?”這纔看到裡面有了燈光的影子。
不一會兒,大門開了一條縫,“真的是焱根嗎?”老女人探出頭往外看了看。這一下,艾麗斯認出來了,“原來是吳大嬸呀, 我是焱根媳婦。”
大概吳管家的老婆也多少記起來一點這個閨女的模樣,就開了門,讓出路來,讓艾麗斯進去。“孩子們都睡了,明天還要去學堂,你來有啥事兒?”吳大嬸沒進屋在院子裡問。
“大嬸,我是焱根,啊,臧家老四的媳婦。我來咱們縣裡工作。我準備以後就住在這裡呢!”艾麗斯知道這位大嬸還是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說你是老四家的,她不是生了孩子,走了嗎?”吳大嬸錯把眼前的女人當成了李馨。
“大嬸,你說的三嫂,是李馨大姐。”
經過艾麗斯這樣解釋,吳大嬸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馬上說,“看我糊塗了,我知道了你是焱根的媳婦,是在南京做事的,是開金礦的。快進來,快進來!”接着進屋,吳大嬸還嘴裡在罵自己,“真是老不中用了,我真糊塗!”
吳大嬸去收拾了一個房間,艾麗斯就算是暫時住了下來。不到幾天時間,臧炎跟就帶領隊伍來到了這裡。他把隊伍駐地安排好,然後就去找自己的縣長老婆,兩人一見面,高興自不必說。因爲是在政府裡,焱根就拉拉扯扯,沒辦法,艾麗斯還是關了門,和自己男人溫存了一會兒。“你怎麼帶部隊回來呢?”
“也不是,我們團裡換防,我的部隊被編入胡長官的麾下。大部隊已經直接開到風陵渡防地。跟隨我過來的是一個警衛排。眼下路上不是那麼平靜,這樣安全一些。”
“太招搖了不好!這麼大陣仗,讓地方上見了心裡都會緊張的。還以爲要打大仗呢。”
“仗肯定是要打的。陝北那邊又有了麻煩,我們奉命支援西北部隊,就是要加強這裡的力量。老婆,要不要我把部隊留給你,有內線報告說這裡有武工隊呢!”
“別瞎說,我下來的時候,姨夫沒有提到過這些事情,那就說明根本沒有。你們當兵的就喜歡故弄玄虛。把別人說得很強大。就是有, 我也不怕。我不做壞事,難道他們還能破壞我不成?”艾麗斯對於對手很瞭解,她是專門接受過特別訓練的,只不過臧炎根不知道。不過,艾麗斯一直遊離於那個特別組織之外,名義上是周先生的助手,實際上是在監視周先生的全部行動。不過艾麗斯心裡很清楚,她非常相信周先生的爲人。可是自從周先生去了瑞士,她基本上就沒有多少正式的任務,到處在晃來晃去,除了那兩年利用自己的身份,管理一下金礦之外,幾乎沒有做過多少正經的事情。名義上還是那個組織的人,可是她在那個組織內一直都是個閒人。如今到了縣裡,有了實實在在的位置,她才感覺到有了施展自己抱負的機會。
接下來幾天,他們小夫妻小別重逢,開始度起了蜜月。每天上午艾麗斯去辦公室處理公務,臧炎根到臨時營房點上一卯,下午他們就一道去看三哥留下來的這些產業。在他們眼中,這也算是三哥臧水根給臧家留下的一筆財富。過了幾天,他們纔回到金上老宅。家裡只有吳管家和幾個僕人在,見到老四一身戎裝,又帶着縣長媳婦回來,趕緊伺候他們。因爲十來年焱根不怎麼在家,吳管家多少覺得有點生疏。
“老拐叔,家裡沒了別人?”焱根在院子前後轉了一圈,才問。
“啊,你二哥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他不是煤礦那裡還有事嗎!”吳管家多少有點應付。因爲老二臧樹根的土匪身份,他基本上不大在別人面前談這個當家的。他覺得說起來有點丟人。
“老拐叔,我想去看看三哥的那個水渠工程, 你帶我們去吧?”焱根提議說。
“中,你啥時候去都行。”吳管家沒理由不同意。
在家裡住了一天,焱根和艾麗斯先是去了鎮公所,然後又在鎮子上轉了一圈,尤其是看了自家的門面, 回到家裡還問了家裡的田產和收成,以及鋪面的生意如何。這讓吳管家十分警覺。他不明白這個常年不回來的老四,一會回來就問這些事情是什麼意思。不過,畢竟臧炎根是臧家兒子,又是大太太生養的孩子,他沒理由拒絕回答這些事情。其實,吳管家也是多心了,臧炎根也只是出於關心才問這些問題,同時也顯示出他長大了,回到老家,關心家裡的事情而已。
在吳管家的帶領下,他們去了穹山凹,因爲汽車開不到那裡,沒辦法就下車徒步走了幾里路,這讓臧炎根很不高興,就說,“不知道三哥怎麼會不把這裡的路修修?”
“你懂啥?不當家不知材米貴,大哥爲了修水利工程,自己的私房錢,薪水都用上了,還讓李馨大姐出了不少呢。這還不算城裡的工廠醫院學校呢。”艾麗斯揶揄了自己老公一頓。
“那好,今天你是父母官,怎麼也要把這段路修修,等將來我們老了,可以到這裡養老哇!”臧炎根見到那幢小媽設計建造的小樓,也非常喜歡,看了第一眼就想到將來自己脫下軍裝到這裡養老。
“臧炎跟,你纔剛剛三十歲,就想着養老。我看呀,先別說養老的事情,還是賺錢養活孩子吧!”艾麗斯只要和臧炎跟在一起,就是這麼嗆嗆。
“我也想啊,可是你不是不想生嗎,我能怎麼辦呢?”說着,臧炎跟瞪了一眼。吳管家聽到小兩口打鬧,就離得遠遠的。
“涼拌呀!等我在這裡穩定了,就給你生一個!”艾麗斯紅着臉說。
“不許耍賴。如果到時候再找藉口,我可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想怎麼樣?”艾麗斯也毫不示弱。
“不怎麼着,找個保健護士唄!”臧炎跟冷笑了一下。
“你敢?小心你的小命!”艾麗斯確實有這種實力。他們這個系統不光是遍佈了各種機構,就是在軍隊裡同樣有秘密分佈。
看完了整個水庫水渠工程,臧炎根才體會到艾麗斯話的意思。這確實不是一個小工程,讓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工程。他真不知道三哥怎麼就會帶頭搞起了這麼大的項目。這時候他很後悔自己說了那幾句話,心裡就感到對不起自己的三哥。在回家的路上,他又問吳管家,“我看好像都修好了,怎麼沒有水呢?”
吳管家笑笑,“已經試過了,沒問題,隨時都可以放水。只是你二哥說了,正式放水的時候,老三水根一定要在場。爲了這一天,爲了這個項目,水根他付出的太多。”
“可是我聽說三哥去了歐洲,有了李馨姐,他要是不回來了,水渠不可能永遠這樣幹着吧!”臧炎根的心裡,三哥去了歐洲享福去了,不可能會回來。
“水娃他一定會回來的!”吳管家語氣十分肯定。
回到家,臧炎根就計劃着去孃的墳地上看一看,再說已經好多年也沒有給爺爺奶奶和祖宗們上墳,他想趁這個機會去給祖宗們彙報一下自己的情況。再說,大男人從外面回來,他也算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的時候,說什麼也得做點什麼。吳管家聽說焱根有這個想法,就非常積極。問,“你要是定了,我就派人找你二哥回來,還有把城裡的幾個孩子也接回來,大家一起去!”
還沒等臧炎根答覆,外面突然傳來軍人的跑步聲,齊刷刷地,到了臧家大門口,一聲口令,都站在了那裡。“報告臧團長,手槍班長報告!”
臧炎根見到是自己屬下,就回了一個軍禮,問,“有情況?”
“報告團長,排長讓我來報告,說我們駐地受到一股土匪的騷擾,請命令該如何處理?”
臧炎根聽到說自己正規部隊讓土匪給騷擾了,馬上就來了火氣,“他媽的,一幫飯桶,打呀, 打回去,把他們全部消滅掉呀!”
艾麗斯聽說有土匪,心裡就非常緊張,看着自己男人也不打招呼直接上了摩托車走了,心裡就開始擔心。她也上了自己的汽車,在後面跟着回了縣城。
剛過了埡口,也就是過去北山土匪攔路收費的地方,就聽到了零星的槍聲。臧炎根他們就加快了車速,很快把艾麗斯甩在了後面。對於軍人來說,槍聲就是命令,到了山頭上,臧焱根一行人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佔據了有利地形,讓那個警衛班長前去聯絡排長,想辦法把部隊轉移到這個地方。可是就在這個緊急的時候,臧炎根看到了山腳下,也就是在城郊的駐地,發生了激烈的交戰。後來看到一幫人捉了一些他的兵當了俘虜,朝北面山裡退去。而自己的部隊也逐漸向他所在的山頭聚攏。
整個戰鬥不到三十分鐘,快速進攻,快速撤退,計劃非常周密,臧炎跟知道這不可能是土匪幹的事情。很快,排長到來,把情況向臧炎根這個團長報告,“團長,沒想到這山裡面還有這麼能打的土匪!”
“你覺得他們是土匪嗎?”臧炎根反問一句。
“看他們穿戴和武器,應該是土匪。”這個排長聽到團長的反問,就緊張,可不是土匪,又能是誰呀?
“抓了俘虜沒有?”
“有兩個受傷的,他們沒跑出去,我給帶來了。”
“好,帶過來,我問問!”
不一會兒,一個傷兵帶過來。臧炎根問,“你們是哪一部分的?”那傷兵不回答。“你告訴我,我不會虧待你的。”那傷兵依然沒回答。
“你家是哪個村兒的?”這一次臧炎根改變了方式,用了當地土話問。這樣起了作用,那傷兵擡起眼睛看了看眼前這個指揮官,覺得他爲什麼能說這麼純正的土話呢?難道他是本地人?
“你告訴我,我不會傷害你。馬上放你走。”還是土話。
“你不糊弄我?”那人終於開口說。
“當然。我說話算話。我家是金上的。這樣總行了,你也告訴我你是哪兒的?”
“金下的。”
“那你們爲啥打我的部隊?”臧炎根恢復了官話。
“你們的人偷了村子裡的雞和豬,不給錢。我們就報告了上去。後來你們的人還到村子裡騷擾,就是搶了兩個媳婦,所以我們頭就下令去教訓你們一下!”
“這麼說,你們的頭是個當兵的?”
“不是,他也是金上的。”
“什麼?金上的, 姓啥叫啥?”臧炎根一着急也說起了家鄉話。這一次他不是裝的。
“姓臧,我們只知道他叫臧軍師。”
姓臧,我的天哪,金上,就是嶽西縣,姓臧的就他們一家,如果是真的,這個人會是誰呢?大哥不在了人世,三哥去了歐洲,老五在意大利,自己又在這裡,難道是二哥?想到這裡,他繼續問,“你見過這個臧軍師嗎?”
“見過,剛纔衝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傷兵多少有點神氣和自豪。
“我把你放回去,你能不能告訴你們頭說我想和他見一面?”
“你不會騙我,半路上打我黑槍!”
“相信我,我姓臧,是臧家老四,臧炎根,你問問臧家人會說話不算話的嗎?”
那傷兵再次看看,似乎發現了什麼,嘴裡咕噥了一聲,好像在說,“還真是有點像!”然後就說,“好,我回去報告!”
與此同時,臧樹根的小屋裡,也上演了同樣的戲碼,他也追問了這支部隊的詳細情況,當他聽說這個團長姓臧,並且還去了金上,他心裡大概就猜到了八八九九。不過,兩軍對壘,他不敢大意, 就放回了一個俘虜,很快,就約定了第二天在城西的埡口見面。臧樹根心裡很清楚,只要龜兒子敢到這個地方來,那一定是有誠心見面的,如果不敢來,那就是騙局。因爲山埡口是個打埋伏的地方,中間的山道只能過去一輛汽車。
第二天早上十點, 按照約定,在埡口見面。臧樹根先到,他把人都佈置到兩邊山坡上埋伏起來,自己一個人提了一把盒子炮, 大大方方地站在路中央。他看了一下懷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三弟,這懷錶是三弟親手交給他的,希望他能夠看好臧家的家業,可是臧樹根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這個弟弟,因爲他隱藏了太多的秘密,特別是自己的身份。不一會兒,就見到對面路上出現了一輛摩托車,只有一個人,當那人走到近前,從車裡跳下來的時候,臧樹根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自己四弟還能是誰?他把槍別進褲袋上,這時候,臧炎根走過來,“二哥,沒想到是你呀?真的是你?”臧炎根和二哥對了一下目光,衝過來擁抱住自己的二哥。他眼睛有些溼潤,怎麼親兄弟打槍相見呢?
“老四,你怎麼回來了?”擁抱過後,樹根問。
“二哥,我的部隊不是駐防這裡,是風陵渡,我是繞道過來看看你弟妹的。所以就帶了一個排的人,安全一些。”臧炎根覺得有點抱歉,所以就想給自己二哥解釋。
“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家去說!”臧樹根一揮手,山上的人都撤了。他們兄弟就準備離開,東邊又出現了一輛汽車,“等等!”
“你看,好像是大妹她們?”樹根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祺姍跳下車,然後是竇煜芳,最後是艾麗斯。
“二哥,老四,你們怎麼搞的,弄得城裡人心慌慌的。我是聽說了打槍,工廠都停工了。見到了老四媳婦才知道你們在這裡見面的。”祺姍埋怨哥哥和弟弟。
“別說了,都上車,回老宅!”這個時候,艾麗斯這個縣太爺命令說。
幾個人分別上了車,兄弟倆都上了那輛摩托車,不過臧樹根在想,假如他的人有這樣的摩托車,該多好。這要比自行車快多了。
一幫人回到金上老宅,讓吳管家最是感動,臉上帶着笑,可是心裡在流淚,他覺得這樣多好,可是當家的不在,內當家不在了,讓他這個外姓人來忙活,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不過,看到這麼多孩子們回來,一個個都算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他張羅着飯菜,匆忙地進出,一點也感覺不到累。就要開飯的時候,歐陽明也匆匆趕來,這樣就更熱鬧了。
吃完飯,男人們聚在一起相互訴說這些年的經歷,女人們都去了祺姍她們住的跨院裡,嘰嘰喳喳討論着三哥的事情,說的最多的就是關於李馨。而竇煜芳不時地插話,可是心裡多少不舒服。她見到臧家這些兄弟姊妹,從心裡講, 她自己已經當做是他們臧家的一份子,可是這些都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最後,幾個男人決定,第二天去上墳,並且要大張旗鼓地上墳。
說是上墳,就遇到了一個難題。祖墳肯定沒有問題,從他們會走路開始每一年清明和寒衣節都會跟隨大人去磕頭。可是孃的墳在哪裡呢,樹根也不知道。他們就去問吳管家,吳管家遲疑了半天,才說,“你們的娘走得太早了,她的墳還沒有入祖墳。一個是她死的時候,還是戴罪之身,再有她死的時候不在家裡,所以也只有老三去過,後來老三走的時候才交代我要是他這輩子不能回來,將來等你們爹百年以後合葬,那時候再遷回來。”
因爲這些事兒焱根不知道,特別是說娘是戴罪之身,讓他大惑不解,可是當着大家的面也不想問個究竟。既然三哥有意揹着自己,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過這樣子去上墳似乎這幾個兄弟姊妹的興趣就大打折扣。還是艾麗斯聰明,急忙過來問明情況, 然後就說,“這個好辦,我來處理。咱們先推遲幾天上墳,等我處理完畢,再把孃的墳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