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回

“來了就放少君。”柏少華輕笑道。

旁邊兩人一聽,同時腦補某種場景,不由得同時笑出聲來。

她那天看少君的眼神出賣一切,在心上人面前她不敢太放肆。而少君對她的心意一無所知,知道他也不會在乎,喜歡他的女孩子一抓一堆在意不過來。

他們不在乎餘薇來不來,而是在意餘嵐處理事情的能力。相識這麼久,如果她連蘇杏在意什麼,如果連自己妹子都看不住,只能說很遺憾,有個壞事的妹子使她的能力大打折扣。

其實大家挺喜歡餘嵐的,她個性獨立有自己的想法,行動力很強。善良正直,溫柔而不失堅強,這種女孩誰不喜歡?有結交的價值。相比之下,某個任性的小公舉就……

“少華,爲什麼幫蘇蘇?因爲少君?還是……”安德笑容奸奸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像少君說的,你對她有不同想法?”不同的想法,等於起了別樣心思。

男人對女人起了心思意味着什麼大家心裡清楚。

那小子差點把車開進河裡,回來後堅持把原因歸咎柏少華身上。他說自己長這麼大從未出過這種錯,要不是少華盯着蘇蘇看,他就不會吃驚得把車開進河裡。

一切都是犯蠢的人惹的禍,關鍵是,這個犯蠢的人以前沒那麼蠢。

面對安德的試探,柏少華無語,視線移開食譜,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的木櫃子看了一會兒。

半晌後,兩片薄脣泯了一下,“或許吧。”

態度雲淡風輕,如同談論天的藍,雲的白,水的透澈清甜般平靜。原本不在意的,欺負她的人多了,不知不覺便上了心。

又如何呢?

那種感覺是偶然的,並不長久……

一場涼雨過後,蔬菜油綠,水質透明看得見底,雲嶺村裡愈發清爽怡人。

早上十點多,在蘇宅,婷玉在院裡撒種子,藥草的種子。在唐朝一處深山裡採到的,她從熟株裡取出種子準備移種在家裡的庭院裡。

蘇杏在涼亭裡工作,順便打個電話叫外賣。

外賣服務依舊不對外公開,少君說不必顧忌別人怎麼看,他給朋友開個後門的資格還是有的,誰有問題可以找他去。安德陪同他一起來的,親口證實了此事。

何小飛不再來休閒居胡攪蠻纏,一是怕見到婷玉,二嘛,柏少華對她的漠視挑起年輕的她僅剩的一點羞恥心。

在梅林村,那個與她歡好的外國人的不良德行讓她以爲所有老外都是好色鬼。在雲嶺村,漠視她身體的柏少華在她心裡,又代表了整個雲嶺村裡的老外。

無論何玲教她使什麼招,她一概不理。覺得雲嶺村生活寡淡,她死活要回梅林客棧工作。何玲不肯,她就自己悄悄去了小農場求餘嵐,結果遇到餘薇並且得到她的允許。

從那天起,她又過起了普通服務生的日子。

由於長相頗佳,餘薇暗地裡吩咐領班將她調回前臺工作,頓時把何小飛美得找不着北到處顯擺自己有能耐。

那些都是梅林村的事,與雲嶺村無關。

餘家沒人來煩她,蕭炫也不見蹤影,唐朝之旅十分順利,蘇杏這些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舒心,叫了外賣是打算自己去取。

沒想到她還沒去,安德就把餐點給送過來了,並且跟她們說今晚要開一個村集體的會議,請她們務必在晚上八點鐘到場。

“開會?”聽了安德的傳達,蘇杏有些愕然。

“一時說不清楚,你們今晚去了就知道。”安德最喜歡賣弄神秘。

蘇杏默默地睨他一眼,婷玉在院門敲響時,已回到屋裡打點貓狗的餐食,所以安德此刻正在探頭探腦尋找意中人身影。察覺蘇杏的視線,他動作一凝,馬上恢復正常神態自然地回頭一笑。

“有疑問?”

“亭飛不一定去。”

“必須去!一定得去,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哼,蘇杏皮笑肉不笑,“她只是一個寄住此處的客人,我纔是這裡的主人。”

“哎你……”

此時此刻,安德終於明白外邊那些人爲毛總想罵她,他現在也想罵。

蘇杏並不在乎他想什麼,這人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殷勤,打的什麼主意藏着什麼心思,她明白。只可惜,遇上婷玉,這場緣分註定是一場泡影一場空,無疾而終。

唉,她靠在石桌邊悄聲道:“安德,我們知道你的心思。她是個保守的女人,有些話不便親口對你說。所以讓我轉告你,你倆沒戲,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爲什麼?我哪裡做得不好?”既然大家是明白人,安德索性開門見山不躲躲藏藏。

“你做什麼都是白搭,”蘇杏十分直白,“她個性傳統,遵守祖制,身爲異族的你註定和她無緣。”

由於安德是少君的好友,算是她的朋友,婷玉曾提過他的異常行爲並且表明心跡。

她說,她的人生目標有兩個,一心練好醫術,二要子嗣延續巫醫族的香火。當年先祖爲了生存才與外族通婚,淡了血脈與能力的傳承,如今族裡只剩她一個,血脈之源不能再淡化。

如母說過,她們這一支只有兩種血統,一個是巫醫族,一個是華夏族,算是比較純粹的。經過多年的延續,兩種血脈基本融合穩定,有助於巫醫族能力重新蘊釀。

若再與其他異族通婚,恐怕巫醫族的血脈更加稀薄,能力的復甦只能看天意。

如何選擇,婷玉根本不用考慮。

既然一番心意註定要落空,不如早早讓他死了心爲好。聽了這番話,安德沒說什麼,眼睛往屋裡瞧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至於放不放棄,那是他的事。

傍晚,兩人在家隨便吃了些東西。到了晚上七點多,蘇杏便準備出門了。

“我去開會了。”

“嗯。”婷玉在客廳看電視和擼貓,神色從容。

蘇杏剛要踏出門口,忽又轉身回到她身邊坐下,“其實吧,血脈啊能力啊挺飄忽的……”

“此事無須再議,我主意已定,決無更改的可能。”婷玉淡然道,瞥來一眼堵住她後邊要說的話。

蘇杏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出了門。

她知道古代人對血脈的傳承有多看重,問題她不是古人,無法體會那種責任感與使命感。對她而言,愛情雖然是一種虛無縹緲、有保質期的情感,但能自由選擇也是一種幸福。

很可惜,那種幸福貌似她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