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王都百里外,有一片一望無際的竹海,在竹海之央,不時傳出陣陣清幽飄逸的琴聲。
竹林內,一座茅廬前的院子裡,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正在專心撫琴,身邊瀰漫着六色音霧,不斷交融。少女雙手不斷地撥弄着琴絃,發出陣陣清幽的琴聲。在旁邊的竹椅上,正坐着一名文雅的青衣老者,手中輕搖着一把羽扇,神態悠然自得。身後站着一名長相清秀的八九歲琴童,正在仰頭追看着竹枝上嬉耍的畫眉。
文雅老者靠着竹椅,輕閉着眼睛,靜靜地聽着琴聲。琴童看到文雅老者呼吸平緩,似乎睡着了般,於是看了看正專心撫琴的少女,然後捏手捏腳走出了院子,開始追逐起畫眉。
當琴童走出院子時,閉着目的文雅老者微微一笑,沒有理會。
少女撫琴非常專心,神情一絲不苟,或勾、或剔、或吟……
琴聲清幽,縹緲,不帶人間煙火。
當在少女快要撫完一曲時,琴童捏手捏腳走回了院子,看到文雅老者還是老樣子,閉着目靜靜地半躺在竹椅上,神情不由一鬆,然後靜靜地站在身後,假裝聽琴。
“老師,徒兒彈奏得如何,可有進步?”
一曲撫完後,少女把古琴抱在懷裡,眼巴巴地望着文雅老者,滿臉的期待。
文雅老者睜開了眼睛,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微微含首,道:“琴聲縹緲入無,不帶人間煙火,略得其靜、清、遠、淡、恬、逸、雅之象。”
少女聽之。笑眉逐開,然後更眼巴巴地看着。
但文雅老者話音一變,道:“嗯,總得來說,尚可,還須努力。”
“才尚可啊,徒兒可是很努力了。”
少女有些不滿,嘟了嘟嘴,道:“徒兒絕對比皇家學院的師紀彈得好多了。而且他才五品。徒兒已經四品了,徒兒纔是王朝第一。”
文雅老者笑了笑,道:“這能比嗎?你這丫頭天天都跟在我身邊,那師紀可是沒有這種待遇,能夠有國士天天教導、指點。”
“咯咯,那是當然。老師你可是我大燕王朝第一國士嘛,當然厲害了。徒兒呢,馬馬虎虎,但也要奪個第一,不能給老師丟臉了。”少女咯咯笑起來。
文雅老者不禁搖搖頭。然後道:“現在你已經是四品琴師,再在這裡靜修,琴技已經無法再有所進。欲入三品,就必須出外歷練,多見世面。既然你想奪王朝第一,那就去吧。”
“哇,老師你是說我可以出去玩,不用再守在竹林裡練琴了?”少女驚喜地道,雙眼立即冒星。心中早就期待行走江湖了。
“不是玩,是歷練,體驗人生。磨練琴心。”
文雅老者看着少女完全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說話,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就讓她出去,是不是太早了些?文雅老者有些猶豫不決。
“有區別嗎?”少女歪着腦袋問着。
“會有的,現在你不明,以後你就懂得。”
文雅老者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搖了搖羽扇,邊走邊道:“飽覽世間萬種風情。細品百味人生,可以讓人得以明淨如水,開闊視野,豐富閱歷,益於人生。這,就是磨練琴心。”
少女歪着腦袋思考着,一會兒後,道:“歷練不就是出去玩麼?”
老者只是笑了笑,不再語,在竹林中散着步。
當少女揹着古琴欲要走出竹林時,文雅老者出現在身前,叮囑着:“徒兒,外出歷練要注意安全了。一切,要多看、多想、多思、多問、多察。還有,你心思單純,不要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咯咯,老師請放心。徒兒這麼聰明,可不會被人騙的。”
少女咯咯笑了起來,滿不在乎,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期待。然後,看了看緊緊跟着文雅老者身後的琴童,道:“小安,姐姐回來一定給你帶好多好玩、好吃的,不過你可要照顧好老師了,不要整天想着玩,追鳥捕貓什麼的。”
“徒兒姐,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琴童雙眼一翻,把我當三歲小孩了。
“不準叫徒兒姐,要叫姐姐。”
少女雙目一瞪,然後又道:“老師,再見。當徒兒回來時,一定是國士,不會讓您失望。”
然後,哼着小曲走出了竹林,神情悅然、歡暢,如脫繮的小馬。
“徒兒啊,你的琴聲太過縹緲入無了,不帶半點人間煙火的氣息,缺少了世間的情。琴聲雖好,但我們不是仙,只是紅塵中人啊。所以,爲師才讓你行走王朝,磨練琴心。琴聲融入了情,你方有可能有機會成爲國士,希望你能懂。”
文雅老者看着少女的身影漸漸消失,不禁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年來,我也要去看看老朋友了。”
“先生,你又要雲遊了,可不可以帶小安去?”琴童期待地問着。
文雅老者笑了笑,道:“下次。”
“先生,這是您第三次說下次。”琴童拉着臉。
“哦,是嗎?”
文雅老者笑了笑,然後向竹林深處走去,留下了一個聲音。
“弦底松風訴古今。紅塵裡,難覓一知音。人生何求?”
琴童張了張嘴,然後拉着臉跟了上去。
王都,皇家學院大門前。
“哈哈,師紀,本姑娘來也。一定要滅滅你的威風,看看誰纔是王朝第一。聽說你喜歡收琴童,要不我也像老師那樣收個琴童?”少女的眼珠不斷地轉着,接着踏入了學院。
少女進入學院後,左右觀望着,然後想到老師的茅廬,大爲感嘆:“皇家學院果然氣派啊。”
接着,一個人要學府裡悠轉起來。
“社長,外面來了一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說一定要找師紀鬥琴。”一名學子有些爲難地道。
“鬥琴?”
皇家學院的琴社中,一名青年皺了皺眉頭,然後問着:“可說她是何人嗎?”
“她說他師住在百里外的竹海。”學子想了想道。
青年怔了一下,有些意外,然後道:“快請,不可怠慢了。”
學子不由一怔,平時有人來找師紀鬥琴,社長都是不太理會,但這次似乎有些不同啊。
接着,學子領着少女走了進來,青年不由細細地打量了一下。
“你說師紀不在學院?”
少女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然後又道:“那他去哪了?”
“師紀已經幾月前就去了西南,現在在檀香學府。”
青年笑了笑,雖然與師紀有書信來往,但青年也不知道師紀已經成爲了別人的琴童,心中也是十分不解他爲何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
“檀香學府,他跑去檀香學府幹什麼?”少女揹着古琴走出了皇家學院,要不要去檀香學府一趟?
數日後。
竹林來了一名揹着古琴十八九歲的白衣女子,站在柴門前一禮,清聲道:“檀香莊離欲拜見烏國士。”
這時,茅廬打開,一名長相清秀的八九歲琴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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