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早已看到了程毋庸,無奈笑說:“父親大人爲何如此火燒火燎的,可是有什麼事情說與女兒聽?”
嚴宓並不知曉蘇芸認了程毋庸爲義父之事,聽了蘇芸這麼叫程毋庸倒是一愣,程毋庸氣喘吁吁道:“大事不好了,方纔麗妃到了御書房求聖上賜婚呢!”
這話說的突兀,慢說嚴宓,蘇芸也不曾反應過來,嚴宓還打趣蘇芸說:“姐姐最得聖心,不知可是皇上要將姐姐賜婚於魏王呢?”
“你有沒有耳朵,沒聽明白是麗妃求皇上賜婚嗎?”蘇芸反駁了一句,嚴宓這才明白過來。
而程毋庸喘息方定,立時轉向嚴宓說道:“此事與芸兒無關,倒是你的事情呢!麗妃娘娘求皇上賜婚你與四皇子軒轅晨!”
蘇芸和嚴宓對視一眼,同時大驚,蘇芸一般抓住程毋庸手臂問道:“此話當真?”
程毋庸連連點頭,蘇芸轉頭看向嚴宓,嚴宓早已慌亂異常道:“姐姐救命,妹妹說什麼也不會嫁與四皇子的!”
“你這時倒來說嘴,當初你不是對四皇子傾心已久的嗎?”蘇芸問嚴宓,嚴宓急赤白咧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姐姐還有心思來取笑妹妹?”
“方纔明明是你先來取笑姐姐的,如今倒是乖張了,父親大人先回去,此事不能讓聖上察覺我們已然知道了!”蘇芸交代,程毋庸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嚴宓拉住蘇芸手說:“姐姐定要救我,我寧願一輩子跟在姐姐身邊,也不願去做什麼四皇妃的!”
蘇芸擺手讓她安靜,而後若有所思說道:“麗妃這是看不慣姐姐,刻意要如此將你從姐姐身邊拉走呢,不過她既然如此不惜得罪於我,我又豈能善罷甘休,既如此咱們無奈之中只能給麗妃點顏色瞧瞧了!”
嚴宓聽了之後心中鬆了口氣,看來蘇芸心中早有定論,方纔不過是和自己玩笑呢!
蘇芸看着嚴宓微微一笑說:“這位四皇子有些癖好妹妹倒是不知,今兒姐姐不妨就讓妹妹見識見識,只是咱們身上這身行頭不行,你且去找兩套小太監的衣服來咱們換上了纔好!”
嚴宓答應了一聲趕緊去準備,蘇芸笑了笑,沉思道:“這也怪不得我了,可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京師得月樓笙歌肆意,從外面瞧來環境倒是優雅,此處三面環水,臨在一個河灣之處,這條河連通京師護城河,又直通皇宮,從水門而入進入御花園中。
因爲鄰水,因而三面水中都是畫舫紅燭,這裡上午倒是清淨,過了午時之後便是賓客盈門,到了晚間更是摩肩接踵,進入之人絡繹不絕。
嚴宓跟在蘇芸身後到了這處境地頓時羞紅了臉道:“姐姐怎麼就帶着妹妹到這種地方來了?”
蘇芸答非所問道:“讓你傳遞的消息可是送出去了?”
“那時自然,姐姐交代的事情妹妹什麼時候敢耽擱了?妹妹託付的正是今日下值的小太監,按說此時早已到了兵部了!”
蘇芸這才點點頭,滿意地晃動着手中摺扇,此情此景讓嚴宓茫然想到了軒轅雨,可不是嗎,蘇芸此刻做派可不就是模仿着軒轅雨的。
“這裡猛然看來倒是比教坊司還要宏偉些呢!”蘇芸站在河對岸看着近在咫尺的得月樓笑說。
嚴宓也是如此覺得,她畢竟在京師日久,對這裡說起來倒是比蘇芸還要熟稔,於是接口說:“這姐姐便是不知了,那教坊司本是官家妓館,說來是爲官家輸送役使丫鬟婢女的,只有才藝姿色出衆者才得以入宮,而後層層而下,雖然哪裡也有些自營的買賣,可是因爲半官的屬性致使達官顯貴都不敢去了。”
蘇芸用手中摺扇指着得月樓道:“意思自然明瞭了,那些達官顯貴更願意到此處來了,因而這裡生意才得以如此昌盛呢,妹妹可知此處便有妹妹的貴人?”
嚴宓聽後一愣,只是揣摩不透蘇芸話外之意,因而急切說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進去趕緊求了這位貴人爲妹妹開脫纔好!”
“稍安勿躁,姐姐要你送信就是邀了雲半城來呢,他不到咱們就不能進去!”蘇芸笑着說。
嚴宓更是摸不着頭腦了,本來進出得月樓對於蘇芸這種朝廷大員來說就是禁忌,而且她又是女官。
正要說話,突然看到對面水上官船魚貫而來,而後半個環兒擺開,剛好將得月樓圍在了中間,嚴宓愣愣去看蘇芸,卻又聽得步伐震天之聲,原來陸上又是一隊兵士從地面上也將得月樓圍困了。
“雲半城果然出身行伍,如此陸上連只鳥兒怕都飛不出去,水中魚兒也不會漏網一條了,走,咱們過去瞧瞧!”蘇芸微笑說到。
嚴宓茫然跟在蘇芸身後,過了河灣上石橋,對面雲半城從高頭大馬上下來躬身對蘇芸說道:“妹妹又高升了,如今卻和爲兄一般都是當朝一品了呢!”
“雲大哥,恭賀的事回頭再說,先把今兒的事了結了再纔是真理!”蘇芸揹負雙手說到。
雲半城點點頭,轉身一聲令下:“衆軍聽令,此番大理寺少卿蘇大人接到奏報,今夜得月樓中有亂黨聚首,爾等各盡其責,嚴防人員出入,裡面則仔細搜了!”
“得令!”下面將官一聲呼喝,早已有條不紊進入得月樓去,裡面立時一羣人簇擁着一位婦人出來,想來便是老鴇了。
她笑意盈盈到了雲半城身邊就來拉胳膊,雲半城晦氣甩開冷冷道:“這是作甚?”
“官爺,定是誤會了,奴家這裡可是守法經營,怎會有亂黨聚首,大人定是弄錯了!”老鴇喜笑顏開說到,絲毫沒有因爲雲半城的不屑而有所收斂。
老鴇見雲半城不爲所動,轉頭看到蘇芸和嚴宓兩人,猶疑了一下才迎上來說:“兩位可是宮中當差的?”
她的眼力倒好,一眼就看得出蘇芸與嚴宓身上的宮廷服制,蘇芸搖動摺扇點點頭,老鴇驚喜轉向雲半城道:“官爺,你可知咱們樓中也有爲爺帶着這兩位一般的隨從呢!”
雲半城冷冷一笑,蘇芸卻說道:“如此便對了,本官今兒來就是拿他的!”
老鴇聽蘇芸語氣不對,這才弄清原委,原來這位官爺也是聽命於這個穿着太監服飾的年輕人,而且她語氣嬌柔,一聽就是位女子。
“這位公公,不女官,你既是知道里面有這般服飾的人的伺候了,自然也明瞭裡面那人身份,卻爲何又要尋不自在呢?”老鴇倒是先禮後兵了。
蘇芸笑而不語,雲半城緩緩擡起右臂來,早已軍士過去,連同老鴇與其身後追隨衆人用長矛驅趕至一處,組成個圓圈圍住了。
“哼,老身篤定,你們定會後悔的!”老鴇嘴上仍舊不饒人。
此刻得月樓中後院廂房中軒轅晨卻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身邊王府管事太監吳良着急跺腳。
“沒用的東西,難道水上就不能走了嗎?”軒轅晨將手中茶盞對着吳良擲了過去,吳良偏頭,茶盞打在門框上當啷一聲粉碎之後落與地下。
得月樓的頭牌花魁茉莉勾着軒轅晨的脖子道:“王爺,難得這天下還有王爺敬畏之人事呢!”
“你懂什麼,朝廷規制,官員不得進入勾欄之地,又何況在下乃當朝皇子,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留人笑柄嗎?”軒轅晨氣急敗壞說到。
吳良顫顫巍巍說道:“王爺,外面兵士叫囂是來捉拿亂黨,卻與王爺毫不相干,奴才想他們倒也不至於就敢招惹王爺吧?”
軒轅晨眼前一亮,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吳良才趁機說道:“王爺不知呢,今日來的卻是兵部雲半城,說是大理寺少卿蘇芸接獲奏報,此處有亂黨聚首,因而會同了兵部前來擒拿!”
吳良正自說着,後院角門外早已衝進一隊兵士,軒轅晨見避無可避,只得硬着頭皮在房間裡危襟正坐,吳良趕緊站在軒轅晨身邊,希冀能以皇子之尊嚇退搜查兵士。
而這些兵士似乎也是有備而來,直衝房間門前,早已將房門團團圍住。
軒轅晨冷笑一聲,強自鎮定道:“爾等那個衙門的?”
兵士中站出一位刀統來斜眼冷冷看着軒轅晨道:“你又是何人,本將奉命搜索得月樓,速速報上名來!”
軒轅晨舉手欲拍桌子,可拿刀統早已唰地一聲抽出了腰刀,嚇的吳良一個寒戰,軒轅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那刀統以腰刀爲令,下面兵士涌上來圍住軒轅晨與吳良,軒轅晨心中一沉,看來今日自己是無計可施了!
軒轅晨見那刀統臉色黑冷,心中也是嘀咕,只是這人品級太低,自然不識得自己,他冷哼一聲道:“你一個小小五品刀統卻來問我嗎?”
那刀統仰面大笑道:“本刀統奉兵部雲半城統領將令圍困此處追查亂黨,卻管你是誰,還不從速報上名來,若是惹急了本刀統,只怕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軒轅晨指着身邊吳良道:“你且來看看他,這身服飾你卻也不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