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見她急切的樣子,還有嚴宓和小柔都在等着下文呢,於是就不再賣關子,而是直白說道:“這密信上的字跡是孟淳模仿相爺的手筆,或許別人瞧不出來,可是卻瞞不過姐姐的眼睛!”
衆人都是一驚,慕容裳趕緊又將密信拿回去仔細看了,而後才說:“正是呢,家兄寫這個‘也’字的時候從來都不出頭,可是這封密信上的也字全都是出頭的!”
慕容裳驚奇問道:“爲何姐姐會瞧得出來?”
“說起來孟淳這點小手段還是姐姐教的,姐姐怎會瞧不出來?”蘇芸呵呵笑了起來說道。
慕容裳長出了一口氣道:“如此妹妹心中倒是好受得多了,只要不是家兄做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裳兒定不會讓那孟淳有好日子過!”
蘇芸點頭說道:“好了,便是別人不知,姐姐們還能不知道你的手段嗎,依照姐姐的意思,定是孟淳與聖上之間有了某種認知,因而孟淳纔會出這種主意來陷害相爺,換做孟淳自己是決然不敢如此大膽的。”
蘇芸這種說法倒讓慕容裳不知如何是好了,嚴宓從旁笑說:“裳兒也是聽到了,這其中怕是有聖上意思,因而裳兒暫且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凡事等聖上回京之後再做道理。”
慕容裳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蘇芸伸了個懶腰說道:“好了,姐姐有些倦了,明日大理寺中還要議事,今晚都早些歇息了纔是!”
她轉身朝房間走去,嚴宓從後面緊緊跟了上來,兩人進了房間,慕容裳伸頭進來問道:“妹妹今兒陪芸姐姐睡可好?”
“還是算了,你如此鬧騰,姐姐會睡不好的,明日還有要事處置呢!”嚴宓從旁勸阻道。
慕容裳垂頭喪氣退了出去,嚴宓關上門之後才神秘兮兮問蘇芸:“姐姐方纔那些話都是真心的?”
蘇芸愣了一下,而後釋然笑說:“宓兒什麼時候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了,姐姐的心思就瞞得住任何人也瞞不住你的不是嗎?”
嚴宓點點頭說:“當是如此了,姐姐方纔不過是在安慰裳兒而已,妹妹認定白慕容定是知道這事情的,或者說,他正是要避嫌,纔會在自己離京之後才讓孟淳發出密信的!”
蘇芸連連點頭說:“不錯,一定是這樣的,姐姐剛纔就想到了,可是當着裳兒的面你卻不能讓姐姐就如此直白說出來吧?”
“可是那密信上的內容姐姐也是看了,白慕容是要調動西域大軍反叛呢,若是此事成了,大軍在中途截殺了聖上,只怕小雨哥哥也……”
嚴宓不敢再說下去,蘇芸笑了笑說:“你總是如此擔心,其實姐姐倒是樂觀一些,聖上身邊有嚴大哥,小雨哥哥身邊有武田,便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他們二人救出聖上和小雨哥哥也是不成問題的。”
“妹妹倒是要說姐姐太過樂觀了呢,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又能料到事實會是何種情形?”嚴宓嗔怪說道。
蘇芸不想對這無謂的事情再做什麼迴應,就搖頭笑說:“如今咱們既然截下了密信,自然這事情就敗露了,宓兒如今可是該放心下來了?”
嚴宓嘟着嘴說道:“妹妹自然知道姐姐心中較之妹妹更加擔憂小雨哥哥呢,只是姐姐不說而已,如今卻來取笑妹妹!”
“好了,這事情暫且不論了,不過明日姐姐自會交代了雲大哥派出兵部侍衛去嚴宓監視西域大軍一舉一動,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點道理姐姐還是懂的!”蘇芸悠悠嘆息說道。
嚴宓終於放下心來,兩人就此安歇了。
次日起來竟然是很好的太陽,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這話倒是不錯,無雪偏又起了大風,天氣自然顯得更加清冷一些。
大理寺正堂內一早就生起了火盆,小柔對於這等事情照應起來還是從容不迫的,她準備了十來只火盆分別置於大廳各處,因而文武百官到了之後頓覺得這正堂中卻是春意盎然呢!
“還是大理寺中暖和一些,咱們來了都不想走了呢!”人羣中不時傳出逢迎之聲。
蘇芸從後堂出來,小柔輕聲道:“姐姐們料理公務,妹妹就回嚴府去向母親大人請安,午膳也在嚴府準備了命人送來!”
“那感情好,如此倒是勞煩了妹妹了!”蘇芸笑着說道,嚴宓從旁卻說:“都是自家姐妹,姐姐總是如此客套?”
蘇芸笑看着嚴宓沒有做聲,下面衆臣趕緊起身見禮,他們品級都低於蘇芸,如今又是在大理寺大堂,自然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衆位大人,免了禮數吧,這天氣不爽,地下寒涼,大理寺卻沒有這麼多繁文縟節,衆位大人請坐!”蘇芸笑着說道,自己則在正堂主位上坐了,而後請嚴宓,雲半城和慕容裳一同陪坐在了自己身邊。
他們幾人是慕容海離京前召見的,衆臣自然明白他們有顧命之託,因而也沒有什麼異議。
蘇芸環顧了衆人之後笑說:“聖上離京去了,咱們卻不能由此就對朝事有所鬆懈,本官的意思,各部司衙門各司其職,恭謹朝事纔是正理。”
“謹遵女史大人鈞令!”下面一時答應了,蘇芸愕然問道:“怎麼不見九皇子?”
雲半城欠身道:“京畿大營駐紮京郊,昨夜大風,營帳毀壞無數,九皇子此刻正帶人整飭,早間已經有人到了兵部告假了!”
蘇芸悠悠點了點頭,而後側身低聲對雲半城道:“如此議事之後雲大哥就陪妹妹京畿大營走上一遭可好!”
“恭敬不如從命!”雲半城笑着迴應!
其實公堂議事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各部司衙門堂官奏報了這兩日的公務往來,蘇芸一一交代了後續事宜,而後笑說:“雖則我這大理寺暖洋洋的,可是衆位大人還是早些回去,我這裡也是有公務需要處置呢!”
衆臣聽了趕緊紛紛起身告退,蘇芸倒是客氣,一直把他們送到大理寺正門外,看着他們上了官轎去了。
雲半城見嚴宓與慕容裳陪在蘇芸左右,只等候在一邊等了一會,直到門前官轎、馬匹全都遠去了。
蘇芸不用看就知道雲半城還在後面等着自己呢,於是就笑對慕容裳道:“裳兒戶部之中自然也有公務等着處置,姐姐就不留你了,晚間早些回來就是了!”
慕容裳就應該是這樣對付纔是,若是直白地讓她離開她定會囉嗦不停,不過只消說一句讓她晚間早些回來的話便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果然,慕容裳聽了蘇芸的話頓時變得小鳥依人起來,膩歪說道:“妹妹知道到了,只是晚膳就不要妹妹動手了吧?”
嚴宓在旁邊說道:“那是自然之理,你只管去忙公務,晚間回來自然有豐盛的晚膳等着你的!”
慕容裳心滿意足地上了自己的官轎去了!
雲半城這才緩緩走上來輕聲道:“妹妹準備什麼時候到京畿大營去,爲兄等着妹妹定奪呢!”
蘇芸擺擺手道:“倒是不忙,咱們正廳中先對對腹稿,軒轅露這人說起來也是胸無大志,只是如今雖然在京畿大營中,可是身邊都是雲大哥的人,他定然是風聲鶴唳,見到雲大哥與妹妹一起出現,不知道可會侷促呢?”
雲半城點頭說道:“還是妹妹心思細膩,爲兄忽略了,也好,咱們就先計議一下。”
三個人一路回了正廳,嚴宓趕緊下去奉茶,蘇芸沉吟了半響才道:“咱們此去京畿大營,爲的就是穩固京師防衛,妹妹始終疑心京畿大營中也並不全都是野原軍組成,因爲越是這種京畿拱衛重責之所聖上愈發不能輕易放鬆的。”
雲半城呵呵輕笑說道:“那是自然的,京畿大營從野原軍中調派了三萬人馬,可是沿途州府留用已經削去了半數了,到了京師又有不少派駐了京官府中充作侍衛,如今京畿大營中也不過僅有萬餘人而已!”
蘇芸微微點頭笑說:“如此說來,如今京畿大營中野原軍人數不過僅佔三分之一而已,如此倒是合乎聖上一貫風格!”
雲半城陪笑說道:“只怕妹妹沒有想到,此舉卻並不是聖上意思,而是魏王從中調撥的,因而這些呈文都在兵部,說來他倒是從始至終都不曾隱瞞爲兄呢!”
“雲大哥可是心中不爽了,小雨哥哥如此做法也是不想聖上疑心,因而云大哥還是不要錯怪了他的好!”蘇芸笑了笑說。
雲半城悠悠點了點頭,這其中的道理她怎麼會不懂,於是擺手笑說:“好了,你也無需代魏王說話,爲兄領會的來。”
兩人一起閒話,說的無非都是關乎如何面對軒轅露之類的,而蘇芸何嘗想到,此刻京畿大營中早已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昨日的風雪在城中倒是沒有覺得怎樣,而城西山間卻是兇猛異常,因而軍營大帳倒塌了不少,一大早軒轅露就無奈着人朝兵部告假,自己留下來指揮軍士收拾殘局。
忙碌了一個早上,軒轅露渾身透溼進了中軍大帳,好在侍衛早已生起了火盆,他才稍感受用一些。
“奴婢遠遠就看到王爺忙碌了,王爺想必還沒有用過早膳吧?”帳外傳來一個嬌媚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