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和慕容裳面面相覷,蘇芸早已坐下來說:“怎麼了,只管裳兒叫着餓的時候你才上心是不是,如今對於姐姐倒是如此怠慢了!”
慕容裳狐疑地看着蘇芸,她今兒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聽到了剛纔自己與小柔的對話了,就算是聽到了也不會是如今這副面容吧!
正想着呢,旁邊小柔忙不迭答應說:“姐姐說得哪裡話,妹妹只是覺得姐姐是最矜持的,想必是今兒當真餓着了,姐姐稍候,妹妹這就去做!”
蘇芸點點頭,小柔趕緊折身朝後堂去了,慕容裳將火盆推到蘇芸身邊問道:“姐姐難道不是坐轎子來得?”
蘇芸有些詫異,茫然問道:“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不過自己也是隨即覺得有些不對,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子纔看到,原來自己的鞋子和褲腳早已溼透了,只是外面寒涼,自己從西域大營踩踏的積雪到現在方劃開了!
“你們都不在姐姐身邊,今兒閒來無事,就將大理寺院落中的積雪清除了一條小徑來,出門的時候倒是忘記換過鞋子了!”蘇芸趕緊解釋說道。
慕容裳看着蘇芸被風吹的有些凌亂的頭髮,自然是難以相信,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於是笑說:“姐姐近來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是有時不妨直說,妹妹雖然魯鈍一些,但是爲姐姐效命定會不遺餘力的。”
蘇芸擺手笑說:“我能有什麼事,還不是每日憂心你們幾個,若是沒有你們幾人要姐姐煩心,姐姐一個人且得意着呢!”
“這話最好不要讓表兄聽到,否則他倒是不知會多麼傷心呢!”慕容裳哼了一聲說。
蘇芸笑着去打慕容裳,慕容裳則一味躲避,鬧了一陣之後小柔上了飯菜來,果然是豐盛異常,如今慕容裳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三人一頓晚膳用的也是融洽,膳後小柔一邊收拾一邊說道:“芸姐姐,你若是覺得孤寂,妹妹明日隨你到大理寺中去如何?”
“傻話,難道裳兒這裡就離得開你了?”蘇芸立時否定了小柔的提議。
不想慕容裳卻說:“妹妹這裡此前可都是一個人呢,妹妹早已習慣了,卻是不比姐姐身邊一直都有宓兒姐陪着,如今姐姐倒是要強了!”
蘇芸白了慕容裳一眼說:“是了,如今姐姐好似那個最無法讓你們放心的人了是吧,只是姐姐沒想得明白,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慕容裳趕緊與小柔對視了一眼,從蘇芸這言辭中間已經聽得出來她產生了懷疑了,於是慕容裳帶頭笑說:“不與姐姐說了,妹妹可是困了呢!”
小柔笑着搖頭說:“吃飽了就困,也是真有你的!”
蘇芸見這兩人一時間又回到了原樣,也不知道他們兩人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不過慕容裳早已起身去了。
小柔笑說:“姐姐稍候,妹妹將餐桌收拾了之後就來給姐姐收拾房間!”
蘇芸擺手說:“不用了,說得好似沒有長手腳一般呢,你只管忙你的,我也回房去了!”
這一夜無話,只是慕容裳和小柔並沒有問出蘇芸的老底來,心中始終是不踏實。
次日起來,蘇芸用了小柔準備的早點,而後上了官轎上朝去了,其間也沒有怎麼說話。
到了太和殿外蘇芸見雲半城與軒轅雨早已到了,而且朝臣們都在一邊議論紛紛,這連日來,朝中關於白慕容的事早已傳開了,加上慕容裳一再沒有來上朝,風言風語是難免的。
“妹妹的氣色倒是好呢!”雲半城見蘇芸下轎來,笑着迎了上去說道。
蘇芸笑說:“天寒地凍的還有什麼氣色不氣色的。”
軒轅雨在一旁也是笑着說道:“天寒地凍之中,妹妹恰如一朵嬌豔之花呢,也讓這朝堂上多了一抹生機。”
這些人當真是閒的可以,連軒轅雨都來打趣自己了!
蘇芸只是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轉而就朝大殿上去了,軒轅雨低聲對雲半城說:“統領可是看到了,芸妹妹顯然是有心事,對你我也是視而不見呢!”
“屬下倒是覺得王爺方纔那聲招呼有些突兀了!”雲半城訕笑了一聲說道。
軒轅雨茫然看着雲半城道:“這話你也說得出口,本王怎麼覺得你方纔那句寒暄也好似刻意爲之的呢,極其不自然!”
這兩人還在論理,金殿上鐘磬之聲傳來,軒轅雨深吸了一口氣說:“昨晚本王的話統領可還都記得嗎,今兒無論芸妹妹說出什麼話來,咱們只管接住了,而後極力反駁就是!”
雲半城點頭說道:“謹遵王爺鈞旨,屬下別的不行,不過破壞的功力倒是有一些,王爺只管等着瞧就是了!”
軒轅雨雖然心中有些狐疑,可是爲了鼓勵雲半城,只得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兩人轉身朝殿上而去。
小云子恭候在御階前朗聲道:“聖上駕到,重臣跪迎!”
文武百官立時跪了下來,三呼萬歲之後垂首等着慕容海叫平身!
慕容海上了御座之後凜然說道:“都起來吧!”
“謝萬歲!”衆臣謝恩之後緩緩起身,而後垂首恭立在班列之中。
慕容海冷冷環顧了朝堂,然後定定看着軒轅雨道:“魏王,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白慕容叛亂之事想必衆臣早已是知道了,兵部可是有什麼條陳上奏嗎?”
軒轅雨與慕容海已經是商定好了,軒轅雨祈求聖上公開審理白慕容之案,慕容海則就此駁斥了軒轅雨的提議,如此衆臣看出其中苗頭,然後自然也就沒有人再提及了!
“聖上,兒臣以爲竊國者侯,竊鉤者誅,此等荒唐行徑絕不應發生在我天朝之內,白慕容世受天恩,卻不思回報,有今日爲人不齒之舉,兒臣懇請聖上公開審理此賊叛國之罪,明正典刑以正視聽!”
慕容海聽後沉吟了一下道:“這事情朕也是思慮良久了,若是公開審理只怕天下民心思變,畢竟慕容家爲過效力多年,而白慕容又貴爲宰輔,朕之深意你可是能領會?”
軒轅雨正要回話,不料下面站出來一個人說:“聖上,臣以爲聖上此言不妥!”
慕容海一愣,軒轅雨更是詫異,他原本以爲今兒朝堂上必然是蘇芸出面與慕容海理論,可是並沒有想到,此刻站出來的卻是禮部侍郎嚴文錦,正是自己的岳丈。
“嚴愛卿,你一非吏部堂官,二非御史臺御史,這等事情與你禮部也扯不上半點干係,你且退下去吧!”慕容海擺擺手說。
嚴文錦撩起袍角來跪下說:“聖上可否容臣將話說完?”
慕容海也是無法,於是冷冷說道:“你有什麼話快些說來就是!”
嚴文錦道:“聖上言及此事與禮部毫不相干也不甚妥帖,天朝向來以禮法治天下,其實朝廷律例皆是以禮爲先,而白慕容無視禮法綱常,犯上作亂,這便是與我禮部有了干係了!”
慕容海就知道嚴文錦迂腐,說出這種話來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此情此境,他說的倒是鏗鏘有力,而且義正詞嚴,慕容海倒是被他說的愣住了!
“嚴愛卿既然言之成理,則以你禮部之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慕容海沉聲問道。
嚴文錦磕頭之後跪直了身子說:“依照臣之愚見,則當將白慕容交由大理寺審理,無論結果如何,總也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慕容海聽了之後有些詫異,難不成這嚴文錦是得到蘇芸的授意了?可是蘇芸在一邊站着穩如泰山,好似對於嚴文錦的提議也不甚感興趣。
“你這話倒是叫朕想起了一些事情來了,大理寺這些時日一來,被繁複案件困擾,直至今日還不曾查明孟淳與白喜的案子,朕心中始終不悅呢!”慕容海冷冷說道。
其實她不管蘇芸會不會接過嚴文錦的話頭來,自己總要震懾她一下,以免蘇芸若是當真接了話頭,下面衆臣附和,這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蘇芸聽了慕容海好似無動於衷,按照正常心態來說,聖上既然已經說到大理寺的失誤之處,蘇芸當立即出來請罪纔是的。
慕容海心中有些不悅,對着蘇芸說道:“蘇芸,你身爲大理寺少卿,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蘇芸昂然出列說道:“微臣沒有什麼要說的,聖上不是明旨下發了嗎,孟淳與白喜的案子要大理寺不必追查下去了,若非聖上旨意如此,微臣想必早已查個水落石出了!”
慕容海有些錯愕,蘇芸這兩日是怎麼了,爲何時時處處都要與自己作對一般,昨日在戶部她的話便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如今更是出格了,竟然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給自己下不來臺。
可是自己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畢竟蘇芸說的不錯,自己可是明旨下發的,大理寺不必再追索孟淳與白喜的案子。
可是蘇芸私下裡卻是知道自己的用意的,自己本來想要將此爲難之事丟到蘇芸身上,如今倒好,蘇芸一推乾淨,自己也奈何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