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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陸家主說是要入朝當太子的門僚,這次北疆反了,以陸家主的輔佐之才,免不得讓太子攬下這份差事,這也就意味着不問世事的三大家族中的陸家入世了,雲世子身爲陸家主的好友,就不打算勸誡陸家主一番?”高冉冉蹙眉看向風輕雲淡的雲鏡,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雲鏡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雲鏡面色清淡:“遠風是我的好友,他想做什麼事情,作爲朋友的我都應該給予支持,而不是勸誡,冉冉姑娘對遠風的一番良苦用心,我替遠風謝過冉冉姑娘了。”
高冉冉撇開了眼,方纔是她多言了,過了一小會,她又慢慢轉過了頭,看着雲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方纔他們在房裡說起藥黎的事情,被醒來的夜懷給打斷了着,如今她還想知道這藥黎到底與那玉佩有着怎樣的關係,難道說這玉佩裡還能蘊出藥黎不成?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荒謬,不禁皺眉輕輕搖了搖頭。
雲鏡拿着那雙澄澈的眸子瞅着她:“冉冉爲何搖頭?”
她伸手揉了揉額頭,敢情雲鏡方纔都在看着她,仰頭尷尬的笑了笑:“我是在想雲世子之前在屋子裡說的話,雲世子之前說那藥琉璃與玉有關,我就在想這玉佩也通靈,不會也恩能夠蘊育出藥黎不成,所以才發笑的。”
聽聞高冉冉一言,再看着她如雪般清澈的笑容,雲鏡非但沒有發笑,反而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細細的朝她瞅着,高冉冉忙收斂笑意,抿了抿脣瓣,臉色恢復如常。
“冉冉姑娘,你說的沒錯,這藥琉璃的確是從玉中蘊出來的,我之前說的那個與你頗有淵源的人,冉冉姑娘可猜到了是誰?”雲鏡站在陰影裡,陰影朦朧,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不會是高卿卿吧?”她高家也就出了這麼一個驚豔絕倫的人物,除了高卿卿,她還真想不出還有其他的人能夠與藥黎這等神藥有關係着。
果然雲鏡點了點頭,一雙鳳眸也變得幽深難測:“高卿卿與夜淵的情緣驚天動地,冉冉姑娘作爲高家人應該清楚着,對於這個夜淵,冉冉姑娘想必也是清楚着的,他的身份特殊,所以這天下稀奇的東西都是他的,當初的高卿卿就患有心疾,夜淵不知從哪裡打來了一塊藥琉璃這次救了她一命着。”
雲鏡說的這段密事,她卻是不知道着,她心下越發覺得雲鏡高深莫測,他不但知道高卿卿和夜淵的事情,那他是不是也知道夜懷就是前朝的後裔?
老皇帝和天下之人之所以不曾懷疑夜懷,懷疑歷代的宣王是前朝的後裔有一個最大的原因,那就是第一代的宣王是幫着第一代的皇甫氏打天下之人,沒有哪一代的皇帝會幫着仇敵去分掉自己的天下吧?
所以皇甫氏對宣王一脈不曾起過懷疑,這天下人也不曾懷疑過宣王一脈與覆滅的大宣朝有什麼聯繫。
她也沒有問過夜懷當年的夜淵到底是如何瞞過皇甫氏,按道理皇甫氏是不可能沒有見過夜淵的,就算是皇甫氏沒有人見過夜淵的天子容貌,那蘇家是朝廷的重臣,也不可能沒有見過夜淵的容貌,所以這點她還是很不得解。
看着高冉冉防備的姿態,雲鏡非但沒有惱她着,他忽然擡頭看向天上的那一輪明月,明月姣姣,泠泠如水,一切都好像回到了那天的晚上。
那天晚上的夜色也是如此美好,只可惜,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了曾經那個一板一眼的告訴他事理的小姑娘了。
看着望月出神的雲鏡,高冉冉有些吃驚,他們所在的院子很是靜謐,她眨了眨眼睛,遠處能傳來細微的風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越發顯得寂靜無比,沙沙沙,空氣中,還能弄聞到一股子極淡的青桂酒的味道。
“有酒的香味。”高冉冉被那青桂酒的酒香所蠱惑,這樣清淡的香味,她不曾聞過,便生了幾分褻瀆之心,想要一品酒香。
她本就不怎麼沾酒,唯獨對這青桂酒有着特殊的感覺,其他酒她都沾不了多少,唯獨青桂酒她能喝下一整壇,這也是她變成了高冉冉之後才發現的,之前作爲夏姚雪的時候她可是沾酒即罪的。
雲鏡吃了一驚,他的確是在自己的房中擺了清桂酒,風一吹,酒香就飄了出來,沒想到她一眼就能聞出了這酒的味道,他是該誇她的嗅覺靈敏呢?還是該說她其實也不曾忘記小時候的事情。
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動,出乎意料的,他的眼中不再是一汪平靜的潭水,有了些許漣漪。
“你等我一下。”雲鏡丟下這句話就跑掉了人影。
高冉冉覺得奇怪,正想回房休息,就看到雲鏡一手執着兩個杯子,一手拿着一壺酒跑了過來,雲淡風輕的臉上有着淡淡的喜悅之色,聞着味道,他手中拿着的分明就是清桂酒。
“你這是要?”高冉冉有幾分疑惑。
雲鏡神秘一笑:“這麼好的月色,自然是要對月飲酒,這是清桂酒,極爲難得,冉冉姑娘不妨坐下來嚐嚐。”他也不顧高冉冉的回答,袍子一撩,就坐在了石階上,弄得高冉冉有些哭笑不得。
這還是那個雲端高陽的雲世子麼?
“好,既然雲世子盛情想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高冉冉也生了興致,總覺得雲鏡今夜有些不太一樣着,而且,她還沒有從雲鏡的口中套到藥黎的下落。
“真是好酒。”高冉冉小酌了一杯,由衷的讚歎道,清桂酒有着淡淡的桂花香氣,清淡的香味一點也不同於其他的酒,酒氣也非常淡,喝下卻甘醇可口。
雲鏡又給她斟上了一杯,耳畔,是他輕柔的聲音:“冉冉姑娘,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高冉冉倒是奇了,昨夜她纔給夜懷講過一個故事,現在,雲鏡又要給她講故事,這倒是奇了,難道大家最近都喜歡講故事了麼?
有故事下酒,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原本她以爲雲鏡會說一個關於藥黎的故事,或者是高卿卿和夜懷的故事,哪知,他說了一個與她猜想的完全無關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是從一個三歲肥胖的小男孩說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