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扶額頭,夏禾假裝沒有看到,轉身進船艙。
顧飛璟一鼓作氣游到船邊,本想攀着船底爬上甲板,卻不想他剛靠近,無數根竹竿就劈頭蓋臉地打來,他險險避過,擡頭一看,夏禾那些所謂的師兄弟們人手一根竹竿,正耀武揚威對着他奸笑呢!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顧飛璟擡頭咬牙切齒道:“你們別欺人太甚!”
別以爲他不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小禾的師兄弟,而是某人故意找來離間挑撥他跟小禾的!
聞言,船上衆人哈哈大笑,挑釁道:“就欺負你了怎麼滴?你以爲咱們夜鴿的少主是這般好到手的?”
果然!顧飛璟眼底冒火,道:“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有本事讓我上去單挑!”
“誒,你說對了,我們就喜歡以多欺少,不喜歡單挑。”氣質溫文爾雅的白衣男子一開口就破相,嬉皮笑臉的模樣讓顧飛璟氣得牙癢。
“別跟他廢話,打他!”黑衣男子叫囂,一時間,竹竿子又開始無縫不插地戳來。
顧飛璟肺都要氣炸了,奈何形式不利,他只好潛水到另一邊,打算從另一邊上船。他不知道的是,另一邊也有埋伏。
剛一鑽出水,一道柔媚入骨的聲音便闖入耳中,一個妖嬈婀娜的女子慵懶靠在護欄上,甩着帕子媚眼橫飛,道:“這位公子可要奴家拉你一把?”
顧飛璟怔了怔,心想這又是什麼把戲?
但送上門的免費勞力他又怎麼可能會拒絕,當即挑眉笑道:“那就有勞這位姑娘了。”
女子發出銀玲般的笑聲,雙肩抖動間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與肩膀。她解開腰帶放下去,巧笑情兮道:“公子快上來吧。”
顧飛璟不着痕跡抽了抽嘴角,已經猜到這人要搞什麼鬼了。心念微轉,他打算將計就計,拉着腰帶登上船。
夏禾在艙內的房間換了套乾淨衣裳,出來的時候,便見顧飛璟與一個衣裳不整的女人滾作一團,不等那女子開口,顧飛璟先叫嚷道:“小禾救命啊,這個女人對我意圖不軌!”
剛準備大喊非禮的女人頓時比吃了蒼蠅臉色還要難看幾分。
夏禾簡直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情,嘴角眉梢抽了抽,終是忍住笑,將一臉期期艾艾的顧飛璟拉起來。
“真是活見鬼!沒想到老孃竟然也有被人指控非禮的一天!”女子一骨碌爬起來,氣呼呼拉好凌亂的衣裳。
聞言,對面那羣大男人笑得前俯後仰。
顧飛璟得意地挑眉。
夏禾看不得他得意的樣子,故意沉下臉,道:“好你個顧飛璟,在那邊跟楊曉寧拉拉扯扯還不夠,還要跑過來耍流氓,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
“我冤枉啊!”顧飛璟搶在女子開口之前大喊,可憐兮兮地拉了拉衣襟,扭扭捏捏道:“剛纔他們一羣人拿竹竿敲我,我只好躲到這邊來上船,卻不想碰到這位俏大嬸,她有心拉我一把,我本來是心存感激的,誰知我一上來,她就對我又摟又抱,還動手動腳,我還沒來得及呼救,你就出來了,真的不是我要非禮她,你想想,她都沒有我長得好看,我怎麼可能非禮她?”
最後一句話透着滿滿的嫌棄。
“噗——”夏禾實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噴。這人不會是上天派來的逗逼吧,不然怎麼會這麼作這麼自戀?
其他人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唯有被顧飛璟稱爲大嬸的女子氣得頭頂冒煙,掏出一把銀針來大叫:“他竟然敢叫我大嬸,老孃一定要戳死他!”
衆人又是笑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纔將氣急敗壞的女子給拉住。
白衣男子恢復一副翩翩君子姿態,給了女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對夏禾拱手道:“少主,此人油嘴滑舌,滿嘴的花言巧語,實在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選,還請少主三思啊。”
夏禾忍着笑點頭。
顧飛璟一改方纔的“柔弱”,跳起來大叫:“剛纔的賬還沒算,你又來挑撥離間,看來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是不會說人話的!”
“哦?”白衣男子挑眉,回頭對身後衆人道:“兄弟們,有人上門挑釁,咱們可得好好奉陪啊。”
“呵呵。”衆人冷笑,紛紛擼袖子。
白衣男子道:“之前我已經說了,咱們夜鴿的人不喜歡單挑,就喜歡羣毆,既然顧將軍如此有雅興,那就來吧。”他慢條斯理地將袖子一層一層往上卷。
顧飛璟一個哆嗦,趕緊躲到夏禾身後,抱着她的胳膊,虛弱道:“我好像在水裡待太久,感染風寒了,頭好暈,全身無力怎麼辦……”
“嘖!”黑衣男子砸了下嘴,道:“少主,這麼弱不禁風的男人,要來何用?”
夏禾失笑,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大家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吧,所謂上門是客,對客人咱們可不能太失禮。”
“少主說的對,他是外人,我們這些主人家又何必跟他計較。”白衣男子笑得異常陰險。
顧飛璟撇了撇嘴,識趣地沒有再反駁,所謂敵衆我寡,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時不痛快都是爲了更美好的未來。
雖然知道顧飛璟是故意裝病,但以防萬一,夏禾還是讓人帶他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裳,畢竟是身嬌肉貴的世子爺,她可不敢疏忽,再說了,他要是在她這邊受了寒,寧王府那位老王妃怕是更不待見她,她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前前後後鬧騰了幾番,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經落到西邊的山頭,望着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河面,重獲安寧的夏禾突然有了看夕陽的興致,只是江瀟瀟跟夜鴿一羣人玩得樂不思蜀,她也就懶得去叫她,獨自一人爬上閣樓,眺望遠處的景緻。
“你是不是欠我一樣東西。”
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夏禾沒有回頭,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髮絲,道:“腦子不清楚就不要出來亂晃。”
“那你腰間掛着的是什麼?”漂亮的桃花眼闖入她的視線,挺拔的身影擋住夕陽的餘暉。
夏禾下意識垂頭一看,腰間掛着的是打算送給他的扇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