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寵甜心
返程車票是來買單的言少爺出的錢,冉雪也就懶得裝矜持,乘特快動車,穿着綽約的A字裙,淑女得不行。她倒是裝得端莊典雅大家閨秀,可言曜是看過這丫頭被整的一臉糾結快要崩潰的樣,立刻就笑了。
回去倒是沒多少顛簸,到站下車,言曜便拎了冉雪的行李邁步出了車門,另一隻手自然地握着冉雪的手。穿過熙攘人羣,他手心的溫度很暖,就這麼服服帖帖地握着,讓人覺得心底沉澱下的安寧。
擠出站口,言曜漫不經意地鬆開冉雪的手,朝她笑笑,拖着她的行李箱朝站外走去。冉雪沒多想,拽着自己的小挎包快步跟上,在站臺外,她一眼認出那個風姿卓絕的身影。
顧泠瀾。
顧泠瀾穿着薄風衣,隨意地靠着牆站着,手插着口袋,一頭長髮鬆鬆扎着,碎髮順着風微微飄動着。哪怕在人潮洶涌的火車站,這個人也無法被掩住灼灼的光彩。冉雪瞧着那人形狀優美的側臉,回想起言曜戲謔的話語,頓覺得心跳漏了半拍。
有誰,能與這個人相比擬?
言曜也看到了,他揚了笑,大步走向顧泠瀾。顧泠瀾似有所察覺,擡起頭望向他們的方向,目光從言曜的臉,滑到冉雪身上,溫和得像是有實質一般,那一刻,冉雪甚至錯覺,似乎有泉水,自言曜那邊,潺潺地流向自己。然後,那雙眼裡便浮起了笑意。
既溫柔,又明媚。如同初秋的陽光,這樣薄薄地漾在眼底。然後顧泠瀾站起身,將滑落額前的長髮掠至耳後,暖了眉眼壓住了那宛若流水般的笑意。他站着不動,等到言曜和冉雪走到他跟前,才點點頭,道:“好久不見。”
“真難得,醫生。”言曜把行李箱的把手交還給冉雪,挑了眉梢朝着顧泠瀾笑得放肆,“沒猜錯的話,您這可是翹班呀?虧我還跟冉兔子說你是精英模範醫師。”
顧泠瀾聳了肩,側着臉倒是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來:“阿曜,是你自己說,不來接站就要我後悔的啊。”
“得,要換從前,你會理我?”言曜不屑地撇了撇嘴,“騙誰呢?”
顧泠瀾聽了,也不惱火,笑笑便順手接過冉雪的行李,單手插着口袋往外走:“行了,我也就請了半天假,你還想怎樣?”
白色的toyota停在街邊,這人難得自己開車,言曜也就樂得做個輕鬆人,搶先坐進後座。冉雪抿了下脣,也不說話,坐上了前座。顧泠瀾轉過臉看了她片刻,便伏過身,拉過安全帶替她扣上。動作是自然的,可冉雪在那一瞬間僵了。
她低下眼,便看到那人的柔順的長髮,滑開,露出半截後頸,觸目驚心的白皙。她這麼看着,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脣,很用力,扣出些血腥味兒來。冉雪,你想到哪裡去了啊?心裡暗罵。
顧泠瀾仍然保持着固有的距離,扣好安全帶後,他便起身,熟練地發動了車子,放手剎、掛擋、離合換油門,車子便穩穩地駛向馬路。他開車和言曜是截然相反的風格,平穩而安然,穿插在車流之間,速度也不見得慢。
言曜飛了聲口哨,乾脆橫躺在後座,順口問:“現在要去哪裡,別告訴我是醫院,娘子,我對那地方的氣味兒過敏。”
顧泠瀾打了方向盤,車子駛上立交橋,他的聲音平靜得很:“去你家……不是我說你,阿曜,多少年了,你就不能好好地折騰一下你的住處,我纔不在幾天啊,就成了垃圾場。”
“所以說,娘子纔是咱家的真正支柱啊……”言曜順嘴兒說着,然後問,“那冉兔子呢,她的家當還在你那裡吧?”
顧泠瀾直接接上:“我帶過去了,我家不太方便,你知道的,我作息不規律……”
“泠瀾你,”言曜一句斥卡在喉嚨裡,最後看看冉雪,換了嘆氣,“你活該!”
顧泠瀾半天沒搭話,臨到了錦官御城外,狠狠地踩了一把油門,方向盤猛打,非常驚險且漂亮地滑進了停車位,後果是言曜被甩,整張臉和車座靠背親密接觸。
言曜知道那人是惱羞成怒,也不毛,摸了摸鼻子笑:“娘子,我早說過,這次你摔慘了!”
顧泠瀾冷了臉,開了車門,長腿一邁就下去,也不管言曜,開了後備箱把冉雪的行李拿出來。冉雪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她現在有自覺,自己就是這倆人的導火索,這沒啥事兒還是別亂插嘴的好。
她跟在顧泠瀾身後,言曜慢了半拍,過了一陣子才晃晃悠悠地開門下車,嘴角揚着很欠的笑來。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就看着電梯上方顯示板上的樓層數一層一層地減,然後“叮”的一聲脆響,電梯門打開。
言曜作頭進了電梯,可顧泠瀾沒動,他將行李箱交還給了冉雪,抱着臂,瞧着言曜,道:“你家老頭子那,我已經替你攔過一次,你自己悠着點。我能看得出來,你說我哥看不看得出來?”
言曜聽了這話,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臉上,顧家人的眼毒嘴賤是出了名的。這連顧泠瀾都揣摩出的事兒,更妨說顧成旻。這要是平時也就算了,反正都是一起玩兒大的,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
可他現在可是把顧泠瀾都拖下水了啊!要是讓那戀弟護短的顧大少爺知道了……唔,那就準備面臨扒皮抽骨斷筋焚屍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