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哭錯墳了

李學武的問題向允年不想再思考了,這特麼都把火燒自己身上來了。

還有這個姬衛東,什麼耳朵,怎麼光聽這種敏感的。

你想了,李學武,和姬衛東,湊在一起,那還有好?

兩人在一旁嘰咕眼睛,呿呿的,嘴裡說的話連村口的老婆兒都畏懼三分。

造謠小能手姬衛東可是好這個的,向允年但凡有三秒鐘的遲疑,他都能在腦子裡給你編出來一段悽美的陳世美故事來。

“你去不去?”

姬衛東看着向允年問道:“車上還有位置呢”。

“我不去”

向允年的臉色不咋地,估計是剛纔被李學武的話誘導的有些失去了對愛情的信心。

這鋼城的感情還有沒有純真和專一一點兒的了。

“你呢?”

姬衛東見向允年不去,又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倒是點頭道:“我特麼千里迢迢來這兒爲的啥,還不就是爲了看個熱鬧麼,爲什麼不去!”

“走!”

“鐵鍬和鎬拿了嗎?”

“拿了,跟廠裡工程隊借的”

“人可靠嗎?”

“都是自己人”

姬衛東推了李學武上了一臺大卡車,對着前面的人示意了一下,卡車便開出招待所的大院。

“要我說啊,你這人點兒真正,活該你看熱鬧”

姬衛東手抓着頭頂的欄杆,湊到李學武身前說道:“嘿,今天挑的這日子也好,那是相當的熱鬧”。

“說好了啊,你們動手”

李學武搭拉着眼皮看了姬衛東一眼,道:“我這剛結婚,不宜幹這個”。

“窩草?你還信這個?”

姬衛東吊着眼睛看了看李學武問道:“那我這未婚的就活該幹這個?”

“沒事兒,你火力旺!”

李學武歪了歪嘴角,道:“這大中午的,正是陽氣最旺的時候,你們不用怕”。

姬衛東上下打量了李學武幾眼,問道:“你陰氣重啊?”

“你可想好了”

李學武眯着眼睛看着姬衛東,道:“聰明人從來不同時得罪兩個人,你已經得罪一個了”。

“……”

姬衛東無語地看了看李學武,目光轉向了車後面,看着倒飛而過的景物,嘀咕道:“你要是特麼的在意這個,那裡面的錢也別分了”。

“我特麼要是分不着你也別想分着”

李學武聽他嘀咕自己也開始嘀咕:“回頭兒我就把韓雅婷調鋼城來,不!調邊疆去”。

“艹!”

姬衛東轉頭瞪向李學武,咬着牙道:“算特麼你狠!”

“呵~”

李學武沒理會姬衛東的威脅,輕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還有比這更狠的呢,我都沒說等你結婚了再調呢”。

“你特麼就缺大德吧你!”

姬衛東嘴裡罵罵咧咧地嘀咕道:“連特麼兄弟都坑!”

“呦呵!現在拿我當兄弟了,早幹嘛去了?”

李學武翻了翻眼珠子,說道:“別說我沒提醒你啊,錢多了也咬手,怕不是運不出東北去”。

“真的假的?”

姬衛東看向李學武,臉上的玩笑褪去,皺眉問道:“別特麼鬧了,你是不是聽着啥了?或者打聽到了啥?”

“還特麼聽着,那咱倆早嗝屁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把着姬衛東的肩膀低聲說道:“這錢見不得光,拿了五萬出來,剩下的我弄走”。

“你怎麼弄?”

姬衛東皺眉道:“你弄走了咱們回去怎麼跟向允年解釋?”

“解釋什麼?啥都沒有解釋什麼?”

李學武耷拉着眼皮道:“反正他都說了,現有的證據都能槍斃,還特麼差這個了?就說沒找着”。

“你可真黑啊”

姬衛東咧了咧嘴,道:“那特麼是好幾股攢了十多年的……”

“我黑?我特麼爲了誰啊?”

李學武手上壓着姬衛東的肩膀捏了捏,說道:“你覺得胡惠生就到頭兒了?別找死了,趕緊跑路吧”。

“你可別嚇我”

姬衛東看着李學武,道:“你把話說清楚”。

“說屁啊,自己想去”

李學武哼聲道:“就你這腦子再不用都特麼長鏽了,還想不想進步了?”

“我……”

姬衛東嘴裡有話罵不出,他現在不確定李學武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按照聶連勝供詞上所說,這些人的後路都在一起,那這數量確實嚇人。

可要說運不出東北去,是不是有點兒嚇唬人了?

他可是知道的,李學武一直惦記這個呢,是不是想獨吞啊?

可一想又不對,要是獨吞,爲啥讓他們跟着啊,自己來不就得了?

別說特麼中午晚上的,要說把錢都給他,大半夜的他都敢拎着鐵鍬來挖來。

什麼特麼陽氣陰氣的,活着他都不怕,死了還能怕?

怕不是這裡的東西都沒有他壞呢!

姬衛東現在腦子是真有點不夠用了,但他想明白了。

剛纔在門口,這小子是故意說了那些話給向允年聽的,也是故意逗着他不來的。

“這拿出來五萬……”

姬衛東看着李學武問道:“你還真打算咱們幾個分了啊?”

他想起剛纔李學武說的拿出五萬塊錢的事兒了,還有,聶連勝寫的保證書,且還沒叫關東再做筆錄。

想必現在再有人找關東去審訊怕不是也審不出什麼來了。

心如死灰,精神破滅。

“一人一萬五?”

李學武看着姬衛東冷笑道:“你也不怕撐死,當然是人人有份啊,大家好纔是真的好,懂不懂啊小老弟兒”。

“……”

姬衛東看着李學武跟他裝大哥也是有些無語,可現在他也沒心情跟李學武爭這個。

“那剩下的錢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藏着吧?你打算怎麼處理?”

“反正不能露面”

李學武的手擡了起來,抓了頂部的欄杆,道:“算是入股吧,跟你們上次入的股一樣,我給你們在港城那邊的企業單立一股”。

“跟我爸商量的那個?”

姬衛東倒是想起了李學武說的是啥了,皺眉道:“那個是正經企業嗎?”

“你說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我就是正經人,我跟你爸一起弄的,你覺得你爸不正經?

“你給我滾~”

姬衛東翻了白眼,道:“可這特麼怎麼說呀,跟于敏說你那個似的,唰?”

“隨便說唄”

李學武看了一眼車裡的人,低聲道:“東西摳出來你下去看一眼,確定了就別拆了,裝車上回去處理”。

“你找人?鋼廠的?”

姬衛東皺眉道:“穩不穩妥啊?倒不如我找人了”。

“你?”

李學武踅摸了車裡一眼,道:“少了行,多了你就是墊腳石了”。

說完再次拍了拍姬衛東的肩膀,道:“乖,跟哥學着點兒,今天我再教你一招偷樑換柱”。

姬衛東的心裡已經知道這筆錢咬手了,前面風風火火的查,單位裡已經沒人對這個抱希望了。

只是他不甘心罷了,可把李學武叫回來,查出來了,又特麼勾搭出這麼多事兒來。

當時李學武遞給向允年的那幾張紙他也看過,要真是逗掀起來,他們幾個都得交代在這。

現在他也明白,這筆錢摳出來並不是功勞,反而是特麼炸彈。

怪不得向允年那小子被李學武說了兩句就特麼不來了,敢情是躲了。

這雞賊!

這錢真帶回去了,向允年也分不着,誰又願意背這個鍋。

所以現在他也已經準備接受李學武的建議了,不過嘴還硬着。

“你是不是沒鬧清點兒事兒?”

姬衛東齜牙咧嘴地拍掉了李學武的大手,狠聲道:“我比你大!”

“……”

他這最後一句剛說出來,車就停了,所以這句話清晰地傳進了車裡蹲坐着那些人的耳朵裡了。

這些人被車晃了一下,卻都是目瞪口呆看向了站在車尾的兩個幹部。

隨即便是抿着嘴低頭笑了起來。

好麼,剛纔卡車行進的時候這些人還以爲兩位幹部討論案情呢,說的那麼認真,嘀嘀咕咕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聽着姬衛東最後一句話,再看兩人湊在一起的動作。

這特麼不是在比下面的大小吧?

“笑特麼什麼笑?!”

姬衛東的臉通紅啊,讓手底下人看了熱鬧,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關鍵是還沒法解釋,這種事越解釋越不對啊,難道真的說自己兩人沒有比那個?

“滾滾滾,都下車!”

惱羞成怒的姬衛東見着車停了,便催促着這些人下車,而他自己也跟李學武一起跳下了車廂。

左防右防的,還是特麼被李學武擺了一道。

剛出來那會兒他還對能找到這筆錢的線索兒感到高興來着,現在,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來了。

姬衛東跳下來的時候,正瞧見李學武站在車邊搭着手往大地裡面看呢。

“這特麼就是你跟我說的熱鬧?”

李學武吊着眉毛看了姬衛東一眼,嘴撇的老高。

“哼哼~知足吧你~”

姬衛東回給李學武的則是:“我還給你準備了節目,你呢?準備當我語文老師!”

同樣是撇着嘴說完,姬衛東又眯着一隻眼睛看着李學武道:“哎!你別教我什麼偷樑換柱了,你教教我怎麼空手套白狼了吧”。

“那個是屬於俗語的範疇,先不急着學”

李學武壞笑道:“咱們先學成語,老師教你刨墳掘墓和挫骨揚灰”。

“你特麼都缺老德了你!”

姬衛東從車上接了一柄鐵鍬,對着李學武瞪眼睛道:“我特麼就是被你帶壞的!”

“得了,你本來就是那個玩意兒~”

李學武沒去接車裡的鐵鍬,溜溜達達地跟着姬衛東鬥着嘴,兩人帶着十幾個調查部的小夥子往墳地裡走去。

這邊就是耕地,只不過耕地的邊上有一堆墳。

李學武觀察了一下,這處墳地是經過了仔細整修的,墳頭錯落有致,顯然是祖墳了。

墳地背靠一片樹林,遠處是幾道山嶺,風水倒是不錯。

往前看是一大片過膝蓋高的苞米苗,還能看見好多人在彎腰鏟地呢。

“還特麼真能找”

李學武瞧見墳地走出來幾個人也沒搭理,站在樹林邊上往上看了看。

嘿,怨不得人家人丁興旺呢。

姬衛東不懂風水,也沒有閒心像是李學武這般神神叨叨的,迎着那幾個人就過去了。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一個腰上扎着白孝的年輕人指着過來的姬衛東等人喝道:“這裡是鍾家祖墳,你們要幹什麼!”

“滾蛋!我特麼管你是誰家的祖墳!”

姬衛東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見着年輕人手指着他,上去就是沒道理的一巴掌。

這小子也是混蛋,哪有打戴孝的。

可他不管這事兒,身後跟着的那些小年輕就更不管了,見姬衛東動手了,其他人也都將攔過來的幾個小子打倒了。

墳地裡正假哭着的也都不哭了,都把目光看了過來。

剛纔就瞧見一羣小夥子手裡拎着傢伙事兒,還以爲是幹活的。

等瞧見他們是奔着墳地來的,鍾家老叔爺以爲是哪個村裡來找事的,便叫了家族裡的小子們迎上去了。

這鐘家,在村裡也是有頭有臉的角色,自從鍾家雞窩裡飛出個金鳳凰,鍾慧蓮的男人步步走高,這鐘家在當地也霸道了起來。

再加上鍾家人多,光是現在正站在墳地的老鍾就有六個兒子,那更是誰也不敢惹的。

本來老鍾家做事就不大當人,但仗着他妹妹牛啊,沒人敢有事的時候不來。

老鐘有六個兒子,冬天那會兒因爲在滑雪場犯事,被人當場斃了一個。

本來剩下的五個看着也夠多的了,養老是不成問題的,可這一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軍覆滅。

老鐘沒了上次李學武見着的時候那麼的富態,臉上全是褶皺,老了不止十歲。

今天就是這五個兒子下葬的日子,族裡來人幫了忙,棺材擺了一溜,看着倒是挺嚇人的。

這邊打了起來,他們也都停下了下葬的動作,齊齊圍了過來。

東北的白事跟京城的又是一樣,沒那麼的繁瑣,卻是講究時辰。

因爲這五個兒子都是犯了錯誤被槍斃的,所以在本質上來說名聲不好,也算橫死的。

再加上老鍾已經沒有了兒子,屬於絕戶,還能埋進祖墳,實在是家底殷實。

這些族裡的人還要抄起下葬的鐵鍬上手,卻是被站在人羣裡的鐘慧蓮叫住了。

她今天當然在,這五個侄子生前最後的風光就是她給的,鍾家五虎嘛。

只是出師未捷,流年不利,鍾家五虎遇到了打狼隊。

因爲李學武的建議,姬衛東將所有能移交給地方的那些人都移交了,手裡只掐着關鍵人物,比如於敏這樣的。

而被移交了的這些有被廠裡保衛處領走的,有被相關單位的保衛處領走的,而鍾家五虎是被當地工安領走的。

除了當時在大堤上抓到的那個把關東媳婦兒上了的第五虎,其他四虎可是在城裡沒少鬧騰。

當天夜裡死的那幾個關鍵人物都是他們乾的,這也是爲啥領回去這麼快就被執行了法律的原因。

好麼,主謀還沒判呢,從犯都要埋了。

鍾慧蓮這會兒叫住了族裡的人,臉色也是青了白,白了青的。

要說她怕李學武等人,那是真的怕,畢竟現在胡惠生還在羈押中,家裡的靠山已經沒了。

可另一個怕了的原因便是姬衛東等人手裡拎着的鐵鍬和洋鎬了。

這墳地站着的,恐怕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好心來幫他們家下葬的吧。

姬衛東他們下手很快,幾個回合那邊已經沒有站着的,面前就剩下堵在墳地的鐘家人了。

“怎麼?想要負隅頑抗?妨礙公務?”

姬衛東的手裡的鐵鍬往地上一戳,吊着眼睛道:“公家辦事,還特麼敢動手?”

“你想幹啥?”

別人不認識,老鍾是認識李學武的,當初就是李學武在他腦袋上開了瓶酒。

現在家族裡的人只能跟他站站風,要說出頭,還得是他自己。

所以他現在走到了前面問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學武。

姬衛東他不認識,也不想跟姬衛東這樣的混橫說話,怕捱打。

而李學武現在看着倒是更好說話些,手裡沒傢伙啊。

“衛東,注意點兒影響”

李學武沒接老鐘的話茬,而是走了上前,對着姬衛東說道:“在地方辦案,哪能不照顧一下當地的情緒”。

姬衛東斜楞了李學武一眼,心道:你特麼都來挖人家墳了,怎麼客氣的好?

啊,你好,我能挖挖你家祖墳嗎?

這樣說是不是客氣?

人家讓嗎?

李學武沒理會姬衛東的態度,看了看老鍾,又看了看老鐘身後幫他“搖旗吶喊”的族人。

“第一啊,我們不是來打擾你們下葬的,所以該忙忙你們的”

李學武提了提嗓門,繼續道:“我剛纔看了一下,你們家這風水很好啊,可是讓橫死的,還是絕戶進墳地,也不知道你們是咋想的,不想着後人了?”

“你放屁!”

老鍾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先前對於李學武的畏懼這會而被衝昏了頭腦,也沒再管李學武是誰,指着李學武罵道:“我們家的事管你屁事!給我滾犢子!”

他這邊罵着,李學武沒搭理他,卻是看着那邊幾個歲數大的躲了他的眼神。

這墳地關係重大,他們心裡也是正在犯嘀咕呢。

雖說鍾家這一股出了能人,老鍾是車間段長不說,老鍾妹子嫁得好,老鍾幾個兒子也好。

可現在,幾個兒子都死了,妹子的男人也被抓了,老鍾這段長還不知道咋回事呢。

這今天下葬,也是老鍾給家族裡送了不少錢,不然今天也埋不進來。

本來這就惹人議論,被李學武這個外人這麼一點破,家族裡堵在這邊也都嘀咕了起來。

“第二啊”

李學武擡了擡手,道:“今天我們是來執行公務,所有阻礙公務的,我不管你們帶沒帶孝,都按章處理”。

“第三,你們該埋埋你們的,我們該挖挖我們的,互不打擾,別找事”。

“嘿,你說的真好”

姬衛東站在一邊撇着嘴,道:“說的我都有點感動了,要不你再說說,讓他們自己幫着咱們挖得了”。

老鍾聽見李學武的話正要罵街呢,卻是見着帶頭的跟李學武嘲諷起來了,卻是不知道該說啥了?

這特麼誰看誰的熱鬧?

李學武卻是沒搭理姬衛東的騷話,而是看向了老鍾後面人堆兒裡的鐘慧蓮。

“鍾女士,又見面了,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來幹啥的吧”

老鍾聽見李學武的話轉回身去看他妹妹,卻是見鍾慧蓮面色蒼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姬衛東對着手底下兩個人一使眼色,那兩人便過去把鍾慧蓮給銬住了。

“別堵着了,真當自己家的事兒了?”

李學武一改剛纔的和煦態度,抓了鍾慧蓮,衝着面前堵着的人陰沉着臉說了一句,隨後便示意姬衛東他們行動。

姬衛東早就不滿李學武這種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行爲了,見着他也學自己使眼色,嘀咕了一聲便拎着鐵鍬往人堆裡走了進去。

這些人也都是看熱鬧和跟風的居多,誰敢跟公家對着來啊。

再加上李學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沒人再跟着老鍾攔人了。

老鍾這會兒也是老淚縱橫,眼看着攔不住那些人,便看向了李學武。

“欺負人要欺負到這個地步嗎?死了都不放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吧!”

“確實”

李學武看着老淚綜合聲音哽咽的老鍾,點點頭,道:“即便是古之惡人,也少有掘人家墳地的”。

這話卻是讓老鍾稍稍緩了一口氣,淚眼看着李學武問道:“那爲啥你要帶着人來?就因爲我鍾家以前得罪過你?”

這話卻是有點兒誅心了,周圍人的眼神看向李學武的時候都變了。

生產隊幹活的人也都過來看熱鬧,遠遠地站着,議論着。

李學武嘆了一口氣,說道:“都是命啊,要說報仇,我還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只是!”

李學武說着話,點了點被押上車的鐘慧蓮說道:“你覺得你妹妹爲啥大驚失色到這個地步?”

這話卻是叫老鐘的目光爲之一凝,看了卡車那邊一眼,又看向了李學武,想要個答案。

李學武抿了抿嘴,道:“我要說我們是來幫你的,你肯定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老鍾當然不信,幫忙有在葬禮上抓人和掘墳的嗎?

“甭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實就是如此”

李學武又指了指墳地,對着老鍾說道:“你看,我們挖的是墳,不是來砸你兒子棺材來了”。

老鍾轉回頭一看,卻是見着這些人正在挖自己小兒子的墳。

“你!你們!”

老鍾睚眥欲裂,轉過身來就要跟李學武拼命,身後的那些親戚其實早都看見了,可這會兒也都只是瞪着眼睛罷了,沒人要過來幫忙。

李學武當然不懼老鍾,但是沒必要跟他動手,點了點正在挖的墳包道:“你特麼哭錯墳了”。

“啥?!”

老鍾衝到一半的步子停下,人愣在原地,不知道李學武說的啥意思。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道:“我說,你,哭錯墳了,那裡埋着的不是你兒子”。

“不可能!你想要幹啥!你到底要幹啥?!”

老鍾要被氣瘋了,想要跟李學武拼了,卻是沒了力氣,只站在那打着晃。

“呵呵,報復你,挖你兒子屍體出來曬屍”

李學武眯着眼睛,問道:“你是不是想聽這個?傻嗶嗎?我們這麼有閒工夫?要不你自己去車邊問問你妹妹把你兒子屍體埋哪了”。

說完也不等老鍾回答,揚了揚手裡的手包,擋開看熱鬧的人,往墳地去了。

老鍾這邊也是呆在原地,眼睛看着卡車出神。

姬衛東十幾個人,這個時候又是五月份了,挖起來還是輕鬆。

只是這些人不經常幹這個活兒,所以李學武走過來的時候看着都滿頭大汗的。

也是這個時候中午熱,要不是這邊還有涼風,說不定且得挖一陣的。

好在人多力量大,埋的也不算深,李學武擺平老鐘的這會兒工夫,已經能見着棺材蓋兒了。

“嚯~還特麼挺闊!”

姬衛東撇了撇嘴,示意其他人繼續挖,自己則是站在一邊對着李學武解釋道:“聶連勝說的,當時是鍾慧蓮主動提議給小侄子打棺材,木料用的足足的”。

“是特麼挺足的”

李學武跳到棺材上踩了踩,聽迴音裡面的空間不大,木頭的料子是榆木的。

艹,這特麼埋地下十年都不會爛啊,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看熱鬧的那些人瞧見李學武等人都不怕這個,也都在心裡尋思開了,這鐘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爲啥剛纔那個帶隊的幹部說裡面沒埋人,那埋的是什麼?

李學武也沒攔着那些看熱鬧的,只是接了一柄羊角鎬,開始起棺材上的釘子。

這大中午的,在墳地裡幹這個,看着確實嚇人。

那些看熱鬧的倒是不怕,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等着李學武開箱呢。

美得你們,還想看開箱直播?

回你自己家墳地開去吧。

李學武把釘子起了個大差不差,只剩下了對角的兩個,便停住了手。

“叫那邊鍾家管事的幾個人過來”

李學武招了招手,示意看熱鬧的叫人。

這看熱鬧的還嫌事兒大?早有人去叫老鍾去了。

老鍾並着家族幾個歲數大的,踉蹌着上了墳堆,看向了站在坑裡棺材上的李學武。

老鍾還想悲憤一下的,卻見李學武對他招了招手,道:“下來,聞聞,看看有沒有臭味兒”。

就這麼一句,卻是提醒了在場圍觀的衆人。

年輕的不懂,上了歲數的可都知道,這新墳挖開,難免的有股子臭味兒。

可李學武把釘子都起的差不多了,圍觀的這些人愣是一點臭味都沒聞到,哪能不叫這些人懷疑。

老鍾這會兒也是愣住了,見李學武叫他,腿都有點兒抖了。

還是鍾家族裡的,扶着他下去了,湊近了聞了聞。

李學武蹲下身子,看着趴在棺材上的老鍾,笑問道:“聞見啥味兒了?有沒有錢的味道?”

“哄~~!”

李學武這一句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圍觀的人羣不用李學武再多說了,全都在心裡想明白咋回事了。

感情鍾家的親戚污了錢,藏到了墳地裡!

哎呀,這可真是新鮮了,也不怕老祖宗託夢罵街啊!

老鍾伏在棺材上,卻是傻了眼,被李學武的一句話點醒後,便是茫然與慌亂。

“這……這是……”

“是啥你就甭管了”

李學武伸手抓了他的肩膀將他薅了起來,指了指外面道:“該幹啥幹啥去,是埋你其他兒子,還是去車那邊問你妹妹這個兒子都隨你,但就別在這邊耽誤事兒”。

老鐘被李學武提溜着上了坑,可腿卻軟着,坐在那好半天起不來。

還是老族叔看不過眼了,叫人攙扶了他往一邊去商量事兒了。

隨後這墳地就出現了戲劇的一幕,五個坑埋棺材,一個坑往出起棺材。

埋的簡單,起的時候可費了勁了。

本來挖坑就夠累的了,再特麼往上擡,十幾個小子差點累斷了腰。

李學武叫來了卡車,甩了三十塊錢,找了周圍看熱鬧的壯漢一起給棺材擡上了車。

他也是損,聽了調查員對鍾慧蓮的突擊審訊後當場就讓姬衛東把人放了。

姬衛東看着鍾慧蓮祈求的目光也是覺得自己今天算是開了眼了,見着真混蛋了。

當卡車嚎叫着開出了墳地,在看熱鬧的一羣人的注視下,在那些人得着擡棺材錢的喜悅表情下,這夥兒來挖墳的人上車離開了,留下了站在原地的鐘家姑奶奶鍾慧蓮。

“要說不是人,還得是你啊~”

姬衛東腳踹着棺材,跟衆人一起擠在車廂兩邊,看了一眼車後越來越遠的鐘慧蓮,不由得對着身邊的李學武說了一句。

李學武卻是挑眉問道:“呦~這會兒懂得憐香惜玉了?要不要喊停車,讓你把人接回來?”

“就當我沒說~”

姬衛東扯了扯嘴角,不再看後面,而是看向了腳踹着的棺材。

調查員審訊出來的結果他自然也知道了,鍾慧蓮這女人就是個蠍子,毒蠍子。

大錯沒有,但是對男人,對家人,沒特麼有一點兒人性。

當初跟着李學武去抓胡惠生的時候他還覺得這女人不錯來着,雖然出了軌,但人還是可以的。

可後來,胡惠生在這邊羈押,別人的妻子都有來送點飯啥的。

雖然這些飯都被姬衛東他們給倒了,但並不妨礙他能看出這些人妻子或者親人的人品來。

這鐘慧蓮可真是會劃清界限,一次都沒來。

時至今日,姬衛東就算是再想找女人,也不會找這樣的。

剛纔發牢騷那是純爲了找藉口說李學武罷了,要是今天是個大晴天都能算是理由的,他也會用。

現在看着棺材,他不想女人,只想着這麼多錢得能養多少女人。

李學武卻是不這麼想,他想的是,這麼多錢當本錢,得能賺多少錢。

一直困擾他的資金問題解決了,雖然算作是投資,但這個時候上哪兒找銀行貸款去。

錢生錢纔是投資之道,風險是別人的,利益是自己的,而且還捆綁了這麼大的一個利益。

李學武看向姬衛東,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小夥兒真不錯。

有了姬衛東,就有了姬瑞軒的關係。

有了姬瑞軒的關係,就讓調查部敢押寶了。

跟姬瑞軒所代表的單位一起合作是掙錢,如果再加上姬衛東身後的單位,那就是站着把錢掙了。

李學武繞了這麼大的圈子,終於要把早前定下來的目標實現了,看着姬衛東哪裡能不順眼。

姬衛東卻是被李學武瞅的毛毛愣愣的。

“你特麼瞅啥!”

“瞅你咋地?”

……

——

五月六日下午,京城派駐到鋼城的特別聯合調查組正式結案。

相關犯案人員都將依照規定被移交至奉城檢查|院提起公|訴。

向允年作爲審查人員將隨同東城特勤押送隊伍一同前往奉城,隨後將在奉城乘火車直接返京。

而今天下午,跟向允年前來辦案的紀監人員將與調查部人員一起乘火車返回京城,結束爲期一個多月的外勤任務。

李學武作爲主審人員同地方代表和鍊鋼廠代表到車站送行。

姬衛東作爲帶隊幹部做了總結講話,同志們結束任務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承載着任務完成和特殊補貼喜悅的列車緩緩發動,李學武站在站臺上對着車窗敬禮致意。

隨同前來的強力部門雖然心裡有着情緒,但送走了這些瘟神,還是擡手敬了禮。

等火車開走後,李學武轉身同幾個相熟的地方強力部門的幹部握了握手,便上了吉普車回了鍊鋼廠。

鍊鋼廠,董文學的辦公室。

李學武此次出差行程的最後一項事宜便是要跟自己的上級,也是自己的老師談話。

董文學選擇在辦公室接待李學武,也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時間過的還真快”

董文學見秘書擺好茶後出了門,這才感慨着對李學武說了一句。

而李學武則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時至今日,再多的猜疑都沒有了必要,先前李學武的話都被來自京城的消息一一印證。

學生的擔憂他以前覺得是杞人憂天,即便是上次不久的見面,他還覺得即便是形勢惡化,也不會這麼快。

可是,曾經他以爲的那道防洪壩沒有了作用,滔天的洪水就要傾瀉。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董文學滿臉苦澀地說道:“我是不是有些理想化了?其實你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卻不願承認”。

“其實您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李學武點頭安慰道:“從去年開始,我就在您的指導下開始了準備工作,就連昨天我去拜訪師母,她都說您帶着我做了這麼多準備,實屬難得”。

“呵呵,小殊”

董文學見李學武提到了妻子,不由得笑了笑,嘴裡唸叨了一聲,頓了一會。

李學武並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昨天晚上他又見到了那位服務員,王淑敏。

較之上次來時看,好像富態了不少,不知道是身形的變化,還是氣質的變化。

王淑敏自從上次見識到了李學武的厲害後,便少有湊過來討好他了。

任誰在一樓弄的人哭爹喊孃的,都叫人不敢有親近之心了。

王淑敏知道董文學在軋鋼廠有保衛處處長的職務,但在董文學的身上卻是從未見過李學武的這種彪悍氣息。

李學武在談話中提起師母,未嘗沒有提醒董文學的意思,這一點看來董文學已經知曉了。

兩人即是師徒,也是上下級,更是親密的戰友,李學武可不想這位老師中途下船。

“說說吧,軋鋼廠和鍊鋼廠,還有邊疆辦事處,你都是怎麼想的”

董文學放下了心裡的包袱,看向了李學武,說道:“鍊鋼廠這邊按照上次的討論,我已經帶人走了幾家兄弟單位,特種鋼材確實算是建設的一項短板”。

“還有合金”

李學武點道:“強度高、熱強度也高,抗腐蝕性好,低溫性能好,用途疼的廣泛”。

“嗯,確實”

董文學點了點頭,同意道:“你說要搞小商品,有什麼目標了嗎?說給我聽聽”。

“五金是一個大類”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大到工具,小到零配件,就是咱們用的指甲鉗都屬於五金範疇,而合金在其中的應用要比純鋼廣泛的多,因爲它更輕便”。

說到此處,李學武把自己跟輕武器研究所的合作說了出來,給董文學詳細的解釋了這種合作的可能性和優點。

董文學聽的很仔細,當李學武說完後,想了想,問道:“你打算在鍊鋼廠的基礎上籌建槍械加工廠?”

“這只是其中之一”

李學武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解釋道:“鍕工品質是值得信任的代名詞,依託這種名聲,再要開發其他金屬類小型產品也就變的簡單了很多”。

給董文學解釋了其中的關鍵,李學武還強調道:“鍊鋼廠,本身的企業體量是不足以開發更大型,或者人員更多的工廠的,在管理和配套上就有着先天的不足”。

“所以是零件化、輕量化、小型化、集成化,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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