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如月明那一臉完全沒懂的表情，米米哈基就知道自己剛纔的話跟沒說沒什麼兩樣。
這小子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到底是跟誰學的？
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對外界滿是警惕，任何好意都會被當成別有用心。
才養了不到百年，這小子就已經把之前在流魂街養成的生存經驗全部拋之腦後了是吧？
“其實細節不重要，原理也不重要。”
如月明咧嘴笑道，“重要的是執行方法和結果。”
“首先，因爲餓樂迴廊的緣故，黑繩地獄崩潰，地獄進入了大混亂時代，咎人橫行，惡鬼遍地。”
“長此以往的話，這一負面情況會波及到三界，進而導致世界末日的到來。”
米米哈基沉默，獨眸平靜地注視着自家的傻仔。
如月明剝了一隻烤紅薯，順手遞給了米米哈基，然後自己又剝了一隻。
這次的烤紅薯不是抽到的，是從山老頭的火爐上順走的。
味道口感，俱是一流。
退休之後，山老頭完全可以去擺個紅薯攤，專職賣烤紅薯，絕對能躋身屍魂界富豪排行榜前列。
哈了一口熱氣，如月明繼續道：
“現在解決辦法倒是有，就是需要犧牲和奉獻。”
“比如大佬你墜入地獄之中，用御眼之力修補破損的地獄，同時還能和我裡應外合，剝奪地獄的力量。”
“聽上去是一件一箭雙鵰的好事。”
米米哈基看了一眼被黑影裹挾的烤紅薯，外焦裡嫩，香甜味道四溢。
這等墜入地獄之後，應該很難再品嚐到了吧？
祂很清楚自己的職責，也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
其實沒有如月明的話，浮竹十四郎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反正最後都要墜入地獄，倒不如自己主動一點，這樣一來也省去了諸多麻煩。
“我不同意。”
如月明吃完了手裡的烤紅薯，一臉認真地說道。
“理由也很簡單。”
“第一，身爲逆骨神祠的神明，沒盡到保佑信徒的責任，甩手離開算哪門子的神明？”
“第二，我有更好的辦法。”
聽到此話，米米哈基的獨眸中終於出現了少許波動。
“辦法……”
混亂無序的腔調響起，聲音形成迴音，在空曠的房間中迴盪着。
“大佬你看，生而爲人，都是有兩隻手的。”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靈王也不例外。”
“既然你是右手，那肯定還有左手對吧？”
如月明攤開雙手，解釋道：
“碰巧的是，我知道左手在哪裡。”
“我們爲什麼不用左手去替代右手呢？”
“個人拙見，小右更重要一點。”
一番話下來，空曠的房間愈發沉寂，而米米哈基那隻獨眸也變得愈發漠然了起來。
樹枝狀的黑影悄無聲息覆蓋了整座小黑屋，網狀的靈壓更是籠罩在瞭如月明的身軀上。
“我勸您最好不要這麼做。”
“山老頭雖然天天嚷嚷着要砍死我，可一旦我們之間發生衝突和戰鬥時，他一定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
如月明平靜道，“儘管您的初衷是爲了這個世界，但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去犧牲。”
“反正有辦法，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行不通？”
“而且……”
“我已經有了一個萬全的對策。”
如月明眼裡閃爍着名爲睿智的光。
空曠的房間中，一聲沉重的嘆息響起，黑影如潮水般褪去，米米哈基選擇了讓步。
祂自然是清楚靈王的左手在哪裡，也正因爲如此，方纔不想讓如月明去冒險。
爲此，甚至動了強制扣押的念頭。
但自家傻仔的堅定，卻是無法輕易動搖的。
最重要的是，以如月明現在的實力，祂還真無法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將其留下。
畢竟。
祂只是一隻右手，而非本體。
片刻的沉默後，混亂無序的聲音緩緩響起：
“命安……爲首……”
見狀，如月明咧嘴一笑，臉上寫滿了自信。
…………
“惣右介，好兄弟！”
“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耳邊傳來某人丟人的求救聲，藍染一個手抖，險些將剛提取的靈魂萃取液混成了渣滓。
額頭上隱有青筋鼓起，血壓微微飆升，以示敬意。
雖然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虛夜宮，但對於如月明的那些“壯舉”，他是一點沒落。
倒不是多關心這個傢伙。
實在是因爲他搞出來的動靜，都太過張揚了。
刻印了黑棺紋路的第一時間，就去和山本重國硬拼，美曰其名倒反天罡，以下克上。
其實就是皮癢。
然後在戰鬥中突破一等靈威，躋身進入到屍魂界最頂尖的那一批強者行列。
可就算這樣，依舊是不肯消停。
不僅再度闖入地獄釣魚，還和曾經差一點進入零番隊的刳屋敷劍八打了一架。
再之後就把地獄的一層打崩了……
藍染揉了揉緊皺的眉心，試圖讓它舒展開來，好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麼苦惱。
“說吧，又怎麼了？”
如月明拉出一旁的座椅，一屁股坐上去，深呼吸了幾次，又清了清嗓子，在藍染眼角止不住跳動的時候，方纔將和米米哈基的聊天詳細敘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
“做人要有良心，我尋思讓年老體衰的大佬去侍奉地獄，多少有些不大合適，所以……”
“惣右介，你有沒有把我變成滅卻師的辦法？”
藍染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不解道：
“變成滅卻師幹什麼？”
“這和靈王的左手有什麼必要的聯繫嗎？”
如月明一拍手，恍然道：
“差點忘說了。”
“其實就是百萬歲的老光頭不講武德，去騙，去偷襲一個幾千歲的年輕人。”
“爲此搭上了靈王的左手。”
事情要從千年之前說起，友哈巴赫曾和兵主部一兵衛進行過談判。
出於世界安定等因素的考慮，兵主部一兵衛建議屍魂界和光之帝國之間簽訂互不侵犯的條約。
世界交由死神去管理，而滅卻師們只需要努力讓光之帝國繁榮。
奈何年輕人太氣盛，不願意聽從老年人的意見，然後就被不講武德的兵主部一兵衛偷襲。
用靈王的左手封印了友哈巴赫的全知全能。
自此，靈王的左手也就落到了光之帝國的陣營中。
聽完某人的敘述，藍染沉默。
有些時候，他真的想撬開如月明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腦子還是肌肉。
雖然以他的經驗來看，後者的概率更大些。
但就算全是肌肉，也不應該沒有一丁點的思考能力吧？
死神隊長變成滅卻師，然後投身進入無形帝國之中，通過精湛的演技和驚世的智慧把靈王的左手忽悠過來。
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還有，你只會驚世，沒有一丁點的智慧！
藍染已經不想再說些什麼了。
這種忙他是不會幫的。
先不說到底怎麼進入影子空間內，就算進去了，一旦被滅卻師發現的話，迎接如月明的將會是無休止的戰鬥。如果再加上友哈巴赫中途甦醒的話，必定只有滅亡一途。
連屍體都沒得收。
吾兒雖傻，其壽勝龜。
他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某個憨貨去送死的。
“不會，不懂。”
藍染平靜道，“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忙，麻煩你讓一讓。”
如月明睜大眼睛，看向自己唯一的摯友：
“你怎地如此無情？”
藍染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解釋道：
“不是我無情，是伱無理取鬧。”
“但凡你說話之前過一下腦子，都應該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多麼的離譜。”
“先不說怎麼進入無形帝國，讓死神擁有滅卻師的能力，本就是天方夜譚。”
“據我所知，滅卻師的主要戰鬥方式是操縱靈子。”
“你拿什麼操縱？”
“難不成用那一身壯碩的腱子肉嗎？”
聞言，如月明一臉的理所當然：
“所以我纔來找你啊。”
“你看，象徵着純血滅卻師的血裝已經有了。”
“操縱靈子什麼的，很難嗎？”
說着，如月明開始炫耀自己的血裝能力。
樹枝狀的紋路於身軀上呈現，勾勒出複雜的軌跡。
藍染沉默。
眼前這一幕，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十分詭異。
一個死神隊長，屍魂界的中流砥柱，向自己展示滅卻師獨有的能力。
這個世界，已經越來越不正常了。
哪怕他對如月明研究了多次，依舊是無法尋找到這一力量的來源，最後也只能歸於那堪稱詭異的斬魄刀上。
沒錯，無界的秘密也沒有破解。
隨着和如月明的不斷接觸，藍染髮覺自己的三觀在被一次次地刷新。
每當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件十分離譜的事情後，某人就會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件更離譜的。
就好像。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摧毀人的三觀。
就在藍染表情恍惚之際，如月明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說着。
什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爲了天下蒼生……
好像是隻在你耳邊嗡嗡個不停的蒼蠅，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真心換誠心。
藍染最後還是答應瞭如月明的請求。
…………
屍魂界，流魂街。
地下實驗室。
藍染和浦原喜助心平氣和地討論着試驗的相關細節。
在二人看來，滅卻師的戰鬥方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無非就是攝取空氣中的靈子。
通過靈具就可以輕鬆做到。
這類靈具，就連薩爾阿波羅都能夠輕易製造。
而且經過藍染的教導，他甚至可以將靈具製作成生物肢體的樣子，植入到使用者的身體中。
身爲虛夜宮的科學家，薩爾阿波羅最擅長的便是生物技術。
眼下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僞裝如月明的身份。
“最簡單的方法。”
藍染面無表情地說着最恐怖的話，“將現世的滅卻師殺一批，然後提取他們的血脈，最後植入到明的身體中。”
浦原喜助皺着眉頭提出反對意見：
“這種事情別說是隊長了，就算涅繭利都不會同意。”
就在這時，角落裡的如月明突然舉手示意：
“那爲什麼不問問神奇的涅先生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很早之前就開始研究滅卻師了。”
早在加入修多羅千手丸的研究小組時，涅繭利就已經對現世的滅卻師下手了。
藍染和浦原喜助對視一眼。
很快，涅繭利也來到了流魂街的實驗室。
望着眼前豪華奢侈的大平層，他的臉上露出了被背叛的表情。
枉他每日辛苦研究，爲十一番隊嘔心瀝血，結果到最後，這羣傢伙竟然還揹着他私底下搞研究。
想至此，他看向浦原喜助，嫌棄道：
“令人作嘔的傢伙。”
浦原喜助：“……”
果然。
和如月明搭邊的傢伙，都已經變得不正常了。
“死神，滅卻師。”
涅繭利看着紙張上列出的課題，分析道：
“不同種族之間的相互轉換嗎？”
“其實問題的核心在於靈魂！”
涅繭利不愧是專業研究滅卻師的，沒過多久便提出了諸多建議和研究方向。
經過一連串的數據分析，加推測猜想，實施驗證。
涅繭利皺着眉頭，攤開雙手，發出無奈的嘆息：
“所以，我們研究了半天。”
“得出的結論是，隊長自己就能搞定？”
浦原喜助表情古怪，點頭道：
“也不全是，起碼外貌需要僞裝一下。”
藍染搖了搖頭，這次是他的疏忽了。
之前研究的時候竟然沒能發現。
體現死神魂魄本質的外在表現，其實就是斬魄刀。
人不正常，刀同樣不正常。
或許是長期祭祀米米哈基的緣故，無界沾染了些許御眼之力。
只需要將其中力量激發出來，如月明就能搖身一變，化作一位再純正不過的滅卻師了。
其原理也很簡單。
友哈巴赫自稱靈王之子，其力量和靈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還有就是。
鬼道的發動其實和滅卻師的戰鬥方式很相似。
都有藉助外界的靈子。
如月明因爲刻印了鬼道紋路的原因，可以直接省略繁瑣的過程，將釋放鬼道變成本能。
聽過他們的講述後。
如月明眯了眯眼，伸出右手，五指張開，以自身靈壓爲媒介，嘗試攝取空氣中的靈子。
下一刻。
一把雷火交織的長劍，出現在了掌心中。
成了。
見狀，浦原喜助的表情有些微妙：
“現在只剩下進入影子空間的方法了。”
如月明咧嘴一笑：“這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