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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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煙味和酒氣的房間內,那個顯老的男人雙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蒼白的嘴脣翕動着,“小澤……”。

“周澤,怎麼臉色那麼差……”話嘮推了推恍惚中的周澤。

周澤身體一顫,從恍惚中醒過神來。

話嘮奇怪的看了看周澤,隨即咧嘴一笑,“怎麼樣,昨天玩得開不開心?”

一片櫻花飄落在周澤肩上,“還好……”周澤突然停住了腳步,看向了前方。

話嘮一愣,往前面看去。“你喜歡的妹子唉,什麼時候表白,到時候哥一定頂你……”

漸漸的,周澤已經聽不到話嘮的嘮叨,只是呆呆地看着嶽琳的背影。

爲什麼,那個夢。夢裡的自己竟對她的死毫不在意,爲什麼自己可以漠然地將那黑衣人殺死,殘忍地殺死。突然好想哭,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

“……喂喂,不要看那麼入迷,人都走遠了”。

話嘮晃了晃周澤,也不知道這貨到底自言自語了多長時間。

周澤突然認真地看着話嘮,起碼,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好朋友,周澤默默想着。

“喂,不要這樣看着哥,哥不搞基的……”話嘮雙手抱着胸,倒退兩步。

周澤翻了個白眼,轉身向教學樓走去。

“喂,等等我哇……”

……

不知名的大街上。

一個少女手握着一柄長長的鐮刀,鐮杆是通透的銀色,長長的鐮刃閃亮刺眼,彷彿有銀光流動。

如此引人注目的鐮刀在這大街上卻詭異的無人在意,依然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斑馬線上,一個臉色略顯病態的中年男人正提着一個公文包,向馬路對面走去。

“找到了……”少女吐出這幾個字,聲音清冷,雙眸沒有絲毫波動,握緊了鐮刀,就向着那個中年男子走去。

少女和男子的距離逐漸拉近,一步一步,越來越近。在離少女還有十步之遠的時候,忽然間,中年男子身體裡猛地跑出一個黑霧般的人影,拼命朝遠離少女的方向奔去。它在逃。

“嘁……”少女微微彎了彎腰,提着鐮刀,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向着那黑影追去,如同一道清風。

黑霧般的人影漸漸凝成了一個清晰的人身,一張猙獰的臉上,滿是驚恐。“再有一天,我就能把他弄死了……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忽然一聲銳利的破風聲傳來,黑影縱身向前滾去,堪堪躲過了那揮舞的銀鐮。狼狽着地,黑影起身看向少女。突然黑影朝着少女跪下,“放過我,我只不過想報仇而已,要知道,我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爲那個混蛋,求你可憐可憐我,放我一馬……”黑影低着頭。良久,少女都沒有聲響。黑影臉上浮現一絲狡詐,猛地擡起頭,向着少女吐出三支黑色的匕首。

並沒有想象中的的驚慌,少女一歪頭,躲掉了那支致命的匕首,手中銀鐮翻轉,叮叮兩聲,匕首就被輕鬆地格擋開。黑影惶恐了,起身就向着不遠處的小巷子跑去。

呤呤呤呤……一條銀白色的鎖鏈朝着黑影甩去。鎖鏈如同有靈性一般,纏繞住黑影的腰,一圈又一圈。少女白皙的手抓住鎖鏈,用力往回一扯,黑影便被扯飛到空中並不斷地旋轉着。少女起身一跳,在空中一個旋身,銀鐮便如同一個光環輕輕掠過黑影。

“砰!”黑影直直墜落,蕩起些許灰塵。

少女走近,看了看黑影腰間那深深的斬痕,幾乎要將黑影一刀兩斷,傷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股股濃郁的黑霧。少女又看了看黑影的正臉,一張帶着猙獰的婦人的臉。少女一臉淡然,揚起銀鐮,用鐮的頂端輕輕點在婦人的胸口。霎時,鐮端亮起奇異刺眼的藍光,那黑色的身子便從胸口開始,一點點分解成藍色的光點,向四周飄散,如同夏日螢火,華麗唯美。

少頃,黑影徹底消失。

叮咚。一個聲音傳來,少女掏出了上衣口袋裡的手機。良久,少女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新搭檔?”

藍天白雲,輕風暖陽……

是個睡覺的好日子……

周澤全身乏力地趴在桌子上,歪着頭,兩眼無神的望着窗外,好無聊……

“周澤,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覺,你以爲這裡是養豬的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周澤急忙擡起頭,端坐好身子。

“你學得很好嗎?別的同學在聽講的時候你卻在睡覺。”黑臉鍾臉色不善地望着周澤。

“不是……”周澤看了看周圍,除了話嘮,都是一張幸災樂禍的臉。周澤低了低頭。

“把你英語作業拿過來看看。”黑臉鍾伸出手。

周澤眼裡帶着慌亂,慢騰騰地抽出來遞了出去。

黑臉鍾漫不經心地翻了兩下,然後扔了回去,“把我今天講的抄一遍。”

作業本從桌子上滑落,掉落在地上。周澤垂下了視線,沒有說什麼。

下課鈴聲迴盪在整個校園。

話嘮看着走出教室外的黑臉鍾,用手肘捅了捅周澤,“沒事吧。”

周澤撿起作業本,搖了搖頭。

“這麼總感覺,這大黑臉總是在針對你。”話嘮看了看低落的周澤,拍了拍周澤的肩膀,“沒事的。”

窗外忽然有些騷動,一羣男生都跑了出去。“美女你找誰啊?”“美女你哪人?”“美女留個聯繫方式唄。”

周澤疑惑地看向窗外。

如瀑布般黑色的長髮披肩而下,精緻的面容在淡妝的裝飾下更顯美麗,清冷的雙眸卻讓這個少女的氣質如同冰山。

少女淡淡的看着圍住自己的男生,“周澤。

”頓時人羣安靜了。

看着那些齊刷刷轉來的目光,教室裡的周澤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怎麼了?”

少女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到了教室裡的周澤,便向着教室內走去。冰冷的氣場使得人羣自動讓開一條道路。

周澤愕然看着直直向自己走來的美女,心裡突然緊張起來。

少女自然地在周澤面前停下腳步,“周澤?”像是在提問,可讓人不得不驚歎她的惜字如金。

“呃……嗯。”周澤顯然已經被少女的氣場震懾到了。

少女看了看周澤,從後者手上抽出筆,翻開周澤的英語書就刷刷刷地寫下一串數字,像是電話號碼,“六點。”說完便華麗麗地轉身。

周澤快哭了,給我一點接受信息的時間好嗎,況且你這麼惜字如金真的合適嗎,完全不懂好嗎。

正在周澤默默吐槽的時候,少女停住了腳步,似乎是想起什麼,“準時。”說完便不再逗留,直直走出教室。

知道少女走後很久,教室還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什麼世道,**絲都要逆襲了嗎。

話嘮拍了拍腦袋,突然暴起,掐住周澤,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是妹妹對不對?是妹妹對不對!!是女朋友就太……太……暴殄天物了啊。”

……

“六點,六點。”

話嘮看着在寢室裡轉來轉去的周澤,滿臉的幽怨。“你已經轉了半小時了,淡定點行不。”

“六點到了。”周澤拿起手機,期期艾艾地撥打那個手機號。連等待都沒有,手機直接接通。還是那個冰山般的聲音,“你學校的櫻花林,現在,速度。”嘟……掛了。

躺在牀上的話嘮頓時不淡定了,“小樹林,小樹林,哦……告訴我,不是真的……”話嘮再一次痛心疾首,在牀上滾來滾去。

周澤呆了呆,櫻花林,那個自己最害怕地方,就因爲那個夢,那個真實的令周澤心驚膽顫的夢。

“有……有人嗎。”周澤站在櫻花樹下,因爲那個夢,周澤甚至不敢到主幹道,而是去了一個偏僻的的地方。

六點十分,櫻花林裡已經沒人了,只剩晚風輕輕地吹撫。櫻花還在如雨般飄落……

周澤忽然轉過身,什麼聲音在響,在寂靜的櫻花林裡,讓人不寒而慄。

“啊嗚……”一聲狼叫突然響起,一團黑霧衝着周澤飛馳而來,飛馳中,黑霧忽然變成了一隻狼,朝着周澤奔來,雙眼帶着兇戾。

“怎麼會……”周澤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懦弱的心瞬間被恐懼佔據。

腥風撲面而來,畫面好像定格,黑狼離周澤只有咫尺之近,隱隱都能感到黑狼嘴裡噴出的熱氣。

呤呤呤呤,是鎖鏈的聲音,銀色的鎖鏈呈一道弧線甩在了黑狼身上,猛撲向周澤的身形被鎖住,但黑狼的爪子卻在周澤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黑狼被鎖住,立即奮力地掙扎,黑霧涌動中,竟變成了一隻猛虎,“吼!”

少女手中鎖鏈在黑虎的掙扎下幾乎快要脫手,少女眉頭一皺,向前一躍,便繞着黑虎奔跑,手中銀鎖鏈在奔跑下纏繞一圈又一圈。

身體被死死地束縛,黑虎憤怒了,黑霧涌動着如同沸騰的水,體積也在涌動中增大,“吼!”又是一聲奮力的嘶吼,黑虎徑直變成了一頭碩大的黑犀。灰塵激盪,黑霧涌動,掙扎中,黑犀不甘地怒吼,可鎖鏈就像粘在黑犀身上,緊緊的束縛着黑犀。

少女提着鐮刀縱躍而去,猶如一道跳躍的月弧,弧的尖端狠狠地插在黑犀的頭顱之上,迸濺而出的並不是血花,而是濃郁的霧,流出,消散。

不知名的存在輕而易舉地被消滅,流散。

周澤用癡呆的目光看着淡去的黑霧,以及手提銀鐮的少女。

“你只會害怕嗎?”少女轉過身,淡淡地看着周澤,但目光中不經意流露的不屑卻被周澤輕易的看到,因爲接受的太多,周澤認得這種眼神。

嘣!心裡的某根心絃猛地崩斷,直到痛徹心扉才知道,某些東西,終於,終於蕩然無存。

自己到底在奢求着什麼,周澤忽然笑了,或許這種東西,根本不屬於自己。

看着臉上流露笑容的周澤,少女皺了皺眉頭。回想剛剛周澤的張慌失措,“你難道,連契約都沒有建立嗎?”

“嗯。”沒有想象的驚奇疑問,周澤回答得很輕。

“人死之後,會留下靈魂,而我們死神的任務,就是清除這些靈魂。”

“死神,簽訂了死神契約的一羣人,將自己的人格鑄成第一神鐮,將靈魂鑄成本命神鐮,也叫魂鐮。”

“用自己手中的鐮,收割變異腐化的靈魂,超度滯留的靈魂……”少女頓了頓,“以後我就是你的搭檔,這個區域由我們兩個負責。我叫凌心月……”說完便將一把藍色的匕首扔給周澤,“你,拿不出神鐮嗎?”

周澤接住匕首,匕鞘上有淺淺的花紋,匕首中端有一個孔,拔出匕首,匕刃透着漆黑的金屬光澤,如同一把袖珍版的利劍。“我……不會。”周澤低着頭,劉海的陰影遮住了眼睛。

凌心月背對着周澤,沒有回頭,黑夜湮沒了她的身影。

周澤緩緩坐在草地上,擡頭望着天空中的新月……或許這件事,和自己根本沒有關係吧。

“被放鴿子啦?怎麼臉色那麼差。”話嘮從高高的牀鋪上探出一個頭。

周澤勉強一笑,沒有說話。

“安啦,也許人家只是開個玩笑……唉,你的臉怎麼了……”

……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

一週後。

“我回來了。”周澤打開家裡的大門。

“回來了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一個男人出現在周澤面前。頭髮帶着蒼白,身形佝僂着,臉上沒有什麼的光澤,下巴滿是稀疏的鬍鬚。

“又喝酒了。”周澤奪過男人手上的酒瓶。

“我去弄飯。”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向廚房,步伐中帶着醉意。

“我吃飽了。”周澤放下筷子便轉身向樓梯走去。

“小澤,”男人眼神複雜地看着停住的周澤,“這些年是爸爸忽略了你……對不起。”

周澤身體狠狠顫了一下。

男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終究沒有說出來。

靜默良久,“哦。”周澤應了一聲,擡腳上了樓梯。

空蕩的房間再一次安靜了,男人右手握着空蕩的酒杯,“小澤……一定很孤獨吧……”

昏暗的房間裡。

周澤將整個被子蓋住了腦袋,被窩卻抽動着,隱隱約約聽得到抽泣的聲音。

一直都是這樣,只有在沒人的角落,自己纔會一個人哭泣。因爲這樣起碼沒人看得自己最懦弱的一面。

哭泣什麼?悲傷嗎?孤獨嗎?還是那不爲人知的失落……

“就算有人陪着,也還是孤獨的吧,因爲一直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啊。”

“誰?是誰?”周澤站在一片空白的地方,張望着,想找到聲源。

“真正的死神註定是孤獨的,無論站在人羣中,還是孤立在無人區……”

周澤沒有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站着。

“如果有一天,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時候……”

“不要排斥,也不要恐懼,因爲那也許纔是真正的你。”

“契約那種東西,不需要,因爲沒有人,有資格和你簽訂契約。”

“有的時候,你只需要緊緊地握緊你的鐮刀……”

周澤身前忽然出現了一面鏡子,可鏡子裡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一柄鐮刀。兩指粗的黑色鎖鏈纏繞着,漆黑如墨的鐮杆緩緩旋轉着,鐮刃隱隱透着紅色的光華,鐮頂尖銳得就像可以穿透一切。周澤伸出手,想要觸摸它,“這是我的神鐮嗎?”鐮刃映照着周澤的眼睛,突然,一股氣息肆虐開,束縛鐮刀的鎖鏈炸裂開,碎成一點一點的紅色光華。鐮刀擺脫束縛,向着周澤砍來。嗤,一聲奇異的聲響,鐮刀直接融進了周澤的身體。

“不要再把魂鐮丟棄了……”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周澤緩緩倒在冰涼的地上……

到底是爲了什麼,要握緊這把鐮刀……

有一束光,穿透眼睛,直達心臟……

全身涌起一股暖意,周澤張開了眼,但刺眼的光又讓周澤重新閉上了眼睛。

“已經那麼晚了嗎?”周澤起身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着這陽光,午後的陽光。伸了伸懶腰,全身有一種癱軟的感覺。

“下午還要去學校……好累。”

凌心月淡淡地看着前方,“嘁,又是在人羣裡。”

櫥窗裡擺着一件華麗的晚禮服,細緻的做工,精湛的鑲邊,白如天使之翼。而玻璃上,卻映射着不和諧的東西。一團黑霧若隱若現,始終縈繞在一個鬚髮花白老人身上。

凌心月撩了撩被風凌亂的細發,擡步走向向那老人。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凌心月的肩上。

一聲銳利的破風聲,銀色的鐮尖停留在離脖頸只有兩寸的地方。

少年額頭流着冷汗,狠狠嚥了口唾沫,“姐,我可是你親弟弟……”

“你來做什麼,你不是管轄這個區域的。”凌心月放下銀鐮,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過來看看姐姐嘛。”少年長得十分清秀,眉宇間還有些稚氣,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聽說姐姐你一個人負責一個區域啊,那不是很辛苦,所以我就來幫你了咯。”

“那去吧少年。”凌心月將銀鐮斜靠在牆上,身子靠在銀鐮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少年愣了愣,“還真不客氣。”

“快點,不然跑遠了。”凌心月斜斜看了眼人羣裡的黑霧。

少年朝人羣望了望,眼流露出一絲銳利的神色,身體後仰了仰,握緊了手中灰色的鐮刀,然後猛地擲了出去。灰鐮極速地飛旋出去,穿過人羣,徑直穿過了那老人的身體,黑霧被死死釘在地磚上,漸漸散去,化爲光點。

“bingo!”少年拍了拍手。

“媽媽,媽媽,這個大哥哥怎麼突然就出現啦,好神奇。”一個七八歲的小正太指着少年。

“說什麼傻話。”旁邊的婦人拍了拍小正太的頭,歉意地朝少年笑了笑,拉着小正太遠去。

“媽媽,這是真的……”

小正太稚嫩的聲音消失在人羣。

啪。凌心月彈了下少年的額頭,“你做事都不動腦子嗎?”

少年捂住額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凌心月,“下次不會了,不過,我好像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少年瞄了瞄人羣。

這特麼什麼情況。

周澤看着兩腿之間的鐮刀,冷汗流了一地。上個學都能出現這種情況,難道真得是自己印堂發黑,眉帶凶兆。

“你能看到神鐮?你是死神?”周澤身前突然出現一個少年。

“他是上面安排下來的搭檔。”有了外人,凌心月又恢復了那冰山的氣質。

少年把臉湊過去,近距離地盯着周澤。良久良久,“是姐夫嗎?”少年忽然吐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砰!少年身體被瞬間放倒,凌心月用高跟鞋踩着少年的背,彎下了腰,“剛纔太吵,沒聽清楚,你能重複一遍麼?”凌心月淡淡的說道,剎那間,冰山女王的氣勢將少年壓死在萌芽中。

“姐……姐,開玩笑的。”少年頓時慫了。

人來人往,男男女女都看着一個坐在地上,一個躺在地上的兩個逗逼。

周澤站起了身,無語的看着這姐弟特殊的交流方式。

“說真的,”少年用肩膀蹭了蹭周澤,“你是我姐第一個男搭檔,說不定真的有可能……”少年突然不說了,因爲凌心月回過了頭淡淡地看着自己。“啊哈哈,”少年傻笑兩聲,“那件禮服好適合姐姐你啊,我去幫你買……”說完便屁顛屁顛跑去櫥窗那。

“他是你親弟嗎?”周澤看着那少年的背影。

“嗯。”凌心月沒有回頭,“怎麼?”

“還真是天然瘋……”

“呵呵呵。”

周澤呆住了,笑了,冰山少女的微笑的殺傷力讓周澤直接思密達了。

片刻,笑聲湮滅在人羣裡。周澤遺憾地嘆了口氣,看着那曼妙背影,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覺得自己離她很近。

好像在人羣裡走了很久,“你走過頭了,”凌心月停下腳步,“你學校在那邊。”

“哦哦……”周澤慌忙收回視線,光顧着看背影了,連到了學校都不知道。周澤轉過身,向着學校走去。

“姐,你怎麼走那麼快……累死我了。”

“爲什麼會有兩件?還有一件是男裝?”

“那銷售小姐說這兩件禮服是一對,所以我就都買了,給未來的姐夫嘛……”

“凌軒,你是想死嗎!”

周澤聽着背後傳來的對話,嘴角抽了抽。

“動起來!動起來!”一個粗獷的中年人手提着一把寬大的鐮刀,快速奔跑着,並對着一個少年吼道。

少年狂奔着,臉色已經有了幾分蒼白,連鐮刀都快握不緊了,“大叔,它就快要越界了,越界的話就不歸我們管了,不如就讓它……”

“放屁!這東西是從我們管轄的區域出來的!我們就要負責到底!”中年人忽然一個滑步急轉,從左手甩出手腕粗的鎖鏈。

呤呤呤,粗大的鎖鏈繞住了一個三米高的人。

“鎖住了!”中年人一喜,雙手緊握寬鐮,以奔雷之勢砍向那個三米高的人。

嗤!寬鐮直接沒入巨人的肩膀,“成功了?”

沒有想象中的痛吼和掙扎,巨人睜着虎目,聲如洪鐘,“死神,你的鐮刀太鈍了。”巨人用手猛地一扯,纏繞在身上的鎖鏈便全部崩斷,並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向着中年人斬去。

一聲穿金破石的聲音響起,中年人直接被斬飛。中年人雙手顫抖着,血沿着鐮杆流下,而鐮杆上已經有一個深深的裂痕。

“結束了。”巨人將長劍用力插入地下,方圓三十米內,有無數地刺從地下鑽出,銀色的,是一把一把的長劍,如同銀色的波瀾,將地上的人全部穿透,絞殺。

“啊!”中年人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便被銀色的波瀾吞沒。

就像一滴血沒入大海。

“大叔!”少年癱倒在地,右腿站在邊緣被長劍刺透,“怎麼會……這麼強……”少年連滾帶爬,一瘸一拐地朝着遠離巨人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