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慢慢走到房東身邊,看着他手裡的珠子。這珠子有小孩巴掌大小,潔白圓潤,像是質地上好的白玉。可是我離近了細細打量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玉做的,分明是一顆打磨精緻的骨珠!
我強忍着恐懼站在原地,房東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猴子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問道:“你想幹什麼!”房東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這麼多人,還怕我一個快死的人嗎?”
猴子臉半信半疑地鬆開了手,房東用這把小刀先是割開了我的褲腿,接着在我小腿已經癒合的傷口上狠狠劃了一刀,疼得我一哆嗦,鮮血瞬間就流了下來。
他把那個骨珠放到我的傷口上,鮮血淌在上面又流下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他鬆開手,骨珠卻像有什麼託着一樣懸浮在我傷口旁一釐米左右的地方,快速轉動起來。
一陣抽筋扒骨般的疼痛,從腿上的傷口處蔓延至全身,我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幾乎是立刻就疼出一身大汗。我死死扒着地面,不讓自己喊出聲來,扭頭看向腿上的傷口處。
有一絲絲夾雜着血色的黑氣從傷口裡抽出來,縈繞在白色的骨珠上,瞬間就消失了蹤跡。像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我眼前發花,撐在地面的手臂也搖搖晃晃地快要撐不住了。
這時,身後傳來“叮”得一聲輕響,骨珠停止轉動掉在地上,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我虛脫一般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房東把骨珠撿起來,重新放進口袋。
張敏把我扶起來,問道:“這就好了?”房東輕笑一聲,說道:“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這骨珠是豆豆的骨頭製成的,他身上屬於豆豆的陰邪之氣都被骨珠拔出來了。若是以後還有什麼問題,那就跟我沒關係了。”
我已經好了很多,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這老傢伙居然咒我!凱旋姐在我身後飛快地把我腦後的小釘子拔了出來,一陣的久違的輕鬆感讓我彷彿泡了個熱水澡一樣舒服。
黑寡婦一直蹲在張藝寶旁邊,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這時,突然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就讓他陪你去死好了!那丫頭說的未必是真的!”
張藝寶拉過她的手,苦笑着說道:“是真的,你以爲我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是簡單的燒傷根本就不可能把我傷成這樣!是老爺子找上了我。”說着,他狠狠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他接着說道:“他警告過我,這小子不能出事。可是我當時想,反正自己快死了,就拉他給我陪葬又怎樣!”說到這裡,他擡起手來,隔着黑紗溫柔地摸了摸黑寡婦的臉,“我死了沒事,可是不能連累你!”
黑寡婦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道,把臉貼在他手上,動也不動。房東說道:“是我太執着了,一心想要變得更強大,結果弄成這個鬼樣子。你等了我這麼多年,還爲了我變成這樣。珠珠,是我對不起你!”
黑寡婦輕輕笑了笑,說道:“要不是你,我十幾年前就被那個死鬼丈夫弄死了。這麼些年了,咱倆之間,早就說不清了,還扯這些幹什麼?沒得讓人看笑話!”這聲音依舊嬌媚,卻讓人聽出了一絲疲憊和淒涼。
房東笑了起來,輕輕撫着黑寡婦的臉,再也沒有說話。這一刻沒有人說話,面前這對男女雖然可恨,同時也很可憐。
一個放着身邊深深愛着自己的女人不去關心,卻一心沉浸在讓自己更完美更強大的邪惡之路上,一去不復返。一個守着自己深愛的男人,卻看着他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沒有阻止,反正跟他一起邪惡下去。就算現在有了後悔的心,也沒有了回頭的路。
各自唏噓了一會兒,溫陽先開了口,問道:“外面那個新的小鬼,就是王哲在你別墅裡見到的小孩子吧?你還是沒有放過他!”房東點點頭,沒有說話。溫陽接着問道:“最近失蹤了十幾個小孩兒,他們都在哪兒?還活着嗎?”
房東擡頭,貌似透過黑紗在看溫陽,說道:“我只能告訴你,我手裡只有這兩個。其他的,誰知道呢!”溫陽氣憤地說了聲:“你~~”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這時張敏走到前面,看着房東,眼睛裡有水光泛起,輕輕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那麼小的孩子,你怎麼能下得去手呢?爺爺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房東嗤笑一聲道:“什麼爺爺!真是個傻丫頭!你知道我不是你親爸爸,那你就該知道,爺爺也不是親爺爺!”
張敏低下頭,難過地說道:“我知道,我還知道你不是爺爺的兒子!可是有什麼關係呢?是你們把我養大的!爸爸,回頭吧!也許爺爺會放過你呢!”
這一聲爸爸,讓房東有了片刻的失神,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冷笑了起來,沒有說話。旁邊的黑寡婦冷冷地說道:“你以爲這養小鬼的方法是誰告訴他的?你以爲我手裡的食肉蠟蟲是哪裡來的?真是天真!”
張敏愣愣地擡起頭,滿眼的不可置信,瞪着面前的兩人,恨恨地說道:“騙人!死到臨頭了還要詆譭別人嗎?”黑寡婦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爲她養大你是爲了什麼?傻子!”張敏兩眼無神,踉蹌地向後退去,一屁股坐到牀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房東轉頭面向我們,說道:“成王敗寇,被你們找到了我也無話可說。想要怎麼樣,只管動手吧!”他好像身體變得很糟糕的樣子,從我們進來到現在,沒有多長時間,說話已經開始喘起來,大概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旁邊的黑寡婦拿起那柄手術刀,在自己左手手心劃了一刀,只是並沒有什麼血流出來。只見她嘴裡無聲的唸唸有詞,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有什麼東西從她胳膊下的皮膚裡往手心的方向爬過來。
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渾身發抖,攤開的手上青筋暴突。很快,從她手心的傷口處鑽出來一條手指粗細的蟲子。
這蟲子渾身半透明的玉白色,看上去像蠶寶寶一樣,但是沒有蠶寶寶身上一截一截的肉,更像是一條會動的微型小蠟燭。現在在黑寡婦受傷的手上毛毛蟲一樣拱來拱去。
黑寡婦伸出手把它捏在手裡,看了一會兒,然後狠狠的捏了下去,蟲子吃痛般張開了嘴,居然有兩個身子這麼大,裡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尖利小牙。
她向着溫陽說道:“火,快!”溫陽愣了一下,迅速掏出符紙,晃着後對着蟲子張開的嘴巴塞了過去。黑寡婦鬆開了手,蟲子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在地上扭動着身子,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一小叢藍色的火苗從身子內部燒了出來,終於再也沒有了動靜。
黑寡婦像是一下子虛弱下來,靠在房東的搖椅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這是食肉蠟蟲的母蟲,現在我親手毀了它。你們要做什麼,就快動手吧!”說完,依偎在房東身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溫陽看了看我們,緩緩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