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囚中之鼠

在清晨之際,亨特艾羅的要塞衛兵遠遠望見一隊騎者向大門這過來,等這些騎者一靠近,衛兵清晰地看見他們身上的“金雀”紋章。

“是蘇利亞的阿拉法桑託•瑪薩蘭託爵爺!”把守大門的衛兵說道。隨即,大門匆匆被打了開來,事實上,由於伯爵已經下令,加強一帶的警戒,尤其是在北部的幾個村子已經遭受到了蘇爾騎兵的侵襲,因此,要塞的大門就少有時間敞開,即便是允許打開也是有着強硬的時限規定,同時進入的人員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

阿拉法桑託騎着馬,把隊伍領到了要塞裡面,這些蘇利亞騎士應該是打鬥了一番,他們的護甲都或多或少地沾上了對手的血跡,同樣也有一些是他們自己的,還有一些騎士卻沒有回來。可他們的表情都是興奮高昂,像是打了一個巨大的勝仗歸來一般。

值班的衛隊長立馬靠了過來:

“尊敬的爵爺,按照伯爵大人最近的命令,所有的出入人員都要接受檢查,所以,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是的,是的。”阿拉法桑託沒有絲毫的生氣,而是表現的相當願意接受這種檢查,“說吧。”他說道,“你們需要檢查什麼?我們的武器或是其他的一些什麼東西。”

“大人,你們的武器不需要檢查,你們在這裡是允許佩戴武器的,只是你們攜帶的物品。”衛隊長看見了阿拉法桑託肩上的迪斯家族的披風,說道。

“請隨意。”

這時候,衛隊長才發現這些騎者中間還混雜着兩個陌生的身影,這些人沒有“金雀”紋章,其實他們不但沒有這紋章,他們的穿着也不是埃勒溫薩軍隊的穿着,衛兵們一眼就認出了這些穿着是巡林箭手的,只是他們都蒙着頭,使用黑色的頭罩罩了起來。雖然他們敢肯定這些人的來歷,但是還是問道:

“尊敬的爵爺,我想知道那些是什麼人?”衛隊長指着騎者中間兩個戴着頭套的人說道:“就是那兩個,穿着墨綠色裝束的人。”

“那兩個?”阿拉法桑託回頭看了一眼,即便他早已知道衛隊長指的是誰,然後他用一種神氣的口吻說:“兩隻蘇爾耗子,我正打算把他們帶給伯爵大人,他一定對於這兩隻耗子非常有興趣,畢竟在他金碧輝煌的大殿上,這種污穢的東西是少了點,所以我特地將他們送到他那去。”

衛兵們上前檢查了一下兩個蘇爾人,他們都被綁住了雙手,用一條粗麻繩綁在了一起,防止他們逃脫,在他們身上還有一些打鬥的傷痕,因爲在他們的外衣上有一些血跡,已經幹了有一段時間了。一檢查完畢,衛兵們退到了衛隊長身後,什麼話也沒有說,表示沒有異常。

“請吧,爵爺。“衛隊長說道。

阿拉法桑託轉身對自己的手下說:“帶着兩個人去要塞牢房去,我去找伯爵大人,你們小心一點,巡林客向來狡猾得像只狐狸,不,比狐狸還要狡詐,不要讓他們逃脫了。“

“是的,大人。“說完,騎者們把蘇爾人帶去了牢房,而阿拉法桑託則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拉法爾•迪斯伯爵在要塞的小花園裡,這個小花園是特地爲黛芬妮•迪斯而建立起來的,在這個陰暗的要塞裡,這座花園確實一片難得的光明之地。伯爵在昨夜已經無法繼續隱瞞康達希爾死去的消息了,黛芬妮對於哥哥的戰死始終無法接受,整日待在那裡,要不是就跑到要塞的城牆上,向着遠處眺望,期待哪個時刻,一個騎馬的熟悉身影突然就那麼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一直等到她兩眼被眼淚模糊都沒有出現這個身影。由於悲傷和疲勞,黛芬妮終於安靜了下來,依靠在伯爵身旁熟睡着。

這時候,伯爵的侍衛走了過來,十分小心,靠在伯爵的耳旁,細聲細語地說:

“蘇利亞的阿拉法桑託•瑪薩蘭託爵爺回來了,他說帶來了伯爵想要的罪大惡極的人,他現在就在大殿上等待。”

伯爵呆滯的目光一下子燃燒起來,他小心將黛芬妮交給她的侍女,然後快步向前走去,口中嘶嘶作響,卻聽不出是在說什麼。他的表情又是怒不可遏,又是激動無比。他來到議事大殿,呼喊:

“在哪?那些蘇爾的狗雜種在哪!”他以一種絲毫不像是一個貴族的口氣說話,像是一個粗暴的酒館酒徒,喝醉了似的破口大叫。

阿拉法桑託上前,說道:“在您的牢房中,尊敬的大人。”他仍然是得意洋洋地說。因爲要抓住一個巡林客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更何況,阿拉法桑託抓住的這個,是一方之主所痛恨至極之徒。

“我們現在就去!”伯爵揮手,讓侍衛跟隨着他。

亨特艾羅的要塞堅固無比,但是它的環境卻完全不盡如人意,畢竟,一羣渴望奔赴到戰場上去的戰士們還在乎什麼環境呢。它的街道狹窄陰冷,而要塞的內部更是陰暗潮溼。所以更加不用說什麼牢房了,終日不見陽光,昏暗不堪,要是什麼人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就會被這裡的黑暗籠罩,心中的光亮也一丁點都不會剩下,所以在這裡的人們都將牢房稱之爲“鼠洞”。牢房的入口就在要塞塔樓不遠處的一個偏僻地方,門口有兩名衛兵把守,進入後,是旋轉而下的階梯,由於處於地下,通風極差,加之狹窄不堪,所以牆壁上沒有照明的火把或是蠟燭。拉法爾•迪斯的侍衛提着一個鐵質小盤,上面豎立着一支蠟燭,在前面領路,別的人都跟在後面。走了幾圈後,一扇木門就出現在面前。

“把門打開。”伯爵說。

把守木門的衛兵急忙將木門打開,然後向後退了一步,把道路讓出來。這時候,伯爵舉起手擋在侍衛的胸前,“你們等在外面,只要阿拉法桑託爵爺陪我去就行了。”阿拉法桑託伸手去接過在侍衛手上的蠟燭,說了句:“你們就照做吧,等在外面。”隨後他和伯爵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顯得大了不少,兩排牢房分佈在兩側,在每個牢房旁的柱子上都有一朵昏暗的搖曳的燭光,牢房的地面上鋪着乾草,還能聽到滴水的聲音,但是分辨不出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牢房是用鐵條做成的,所以即便不安排守衛,也沒有哪個囚禁於此的犯人能夠逃脫出去。

阿拉法桑托領着伯爵向前走去,他每路過一個一間都要將燭光湊上去,分辨卷在角落的人的臉孔。走到第三間時,爵爺輕聲說道:“就是她。”他把蠟燭湊近一點,映亮靠在牆上的巡林客的臉頰。

“是個女人?”伯爵驚訝地說。

“是的,但是那天我和您的兒子——康達希爾遇到的就是這個人,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個間諜沒有和她在一起,可能已經和巡林箭手的隊伍分開了,至少當我抓捕到他們的時候就沒有看見到過。”

蘇菲妮由於一直被黑色的頭套罩着,又身處黑暗的牢房中,所以當這微弱的光芒一靠近,她下意識地側轉過臉,將臉龐埋在黑暗中間。此時,她的耳邊傳來了金屬碰撞的聲音,那是鑰匙的聲音,接着牢門打了開來,腳踩在乾草上的聲響。蘇菲妮轉過臉,看到兩個人靠了過來。由於蘇菲妮的手腳都被綁住,所以伯爵沒有什麼顧忌,他俯下身子,仔細去打量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歹徒。這張毫無表情的臉龐上沾着泥土,右眼角有打鬥時留下的痕跡,所以這隻眼睛也是微微閉着的,嘴角上也有一塊發紫的痕跡,而這張臉的左邊被凌亂的頭髮遮了起來,在一片黑色中難以看清。

“是你殺死了我的兒子?”伯爵輕聲問,好像語氣中還有一絲的懷疑。

蘇菲妮的胸腔一起一伏,急迫的喘着氣息,沒有回答。

“是你殺死了康達希爾?”伯爵又問了一聲,然後搖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兒子不會死在你的手上。”

“如果我的雙手能受到我自己的控制,而不是被這繩子所束縛,我會讓你知道你經歷和你兒子一樣的遭遇,而那個時候你就不會懷疑這個事實,我也很榮幸親手將你送去見你朝思暮想的兒子那去。”蘇菲妮的語氣很微弱,但這話卻在伯爵腦中轟轟作響,他受不了這種侮辱與蔑視,最重要的是他受不了一個殺害他最愛的愛子的兇手沒有向他求饒,他本來期望看見一條狗,極盡手段向自己祈求得到寬恕,這些都不是,反而使他與死去的康達希爾受到屈辱。

他的臉上的肉由於氣憤而顫抖,他立即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匕首,架到蘇菲妮的頸部,然後湊近自己那張還在顫抖的臉,“如果你明白自己的處境!如果我是你,就會小心說話!”他的牙齒摩擦着,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不清晰,“我會在你的脖子上面劃開一個口子,就像是殺死一隻雞那樣簡單!那時候你再想做任何的求饒也是爲時已晚!”伯爵的手也跟着顫抖,那柄匕首在脖頸相碰的地方漸漸地流出一條在微弱的光芒下看上去是黑色的液體。

但那柄匕首又放鬆了,伯爵像是經歷了一場打鬥似的那樣氣喘吁吁,他緩緩把匕首放了下去:“我本來可以在這裡,這個昏暗的、潮溼的、滿是惡臭的地方,結束你的性命,但是我不能這麼做,這不是出於什麼騎士的美德,一個貴族的身份,那些已經不重要!不重要!”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怒不可遏,“我已經不在乎那些虛假的外表!只是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死去,康達希爾所承受的遠遠不止這些,他的苦難你不能想象!他本該是一個出色的統帥,未來會是一個出色的伯爵,是我所有的幻想和憧憬。”說到這裡,伯爵站立起來,他後退了一步,“你這麼死在這裡的話,我的怒氣依然無法排解,我要讓你經歷這些苦難,即便你所經歷的比不上我心中承受的,但是我也要你嚐嚐這些痛苦!”

“那我們該怎麼處置她,還有另外一個巡林客。”阿拉法桑託問。

“讓衛兵把他們帶出去,帶到廣場上去,我要讓整個要塞的人見到,這個兩個傢伙的下場!”伯爵說完走出牢房,向外面走去了。

阿拉法桑託低下身子,看見蘇菲妮那張仍是面無表情的臉,他的嘴角向上翹了一翹,“你惹了一隻獅子,你知道嗎,你應該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做我的俘虜,以一個間諜罪名的話,可以死得快一些,至少不會受到多餘的罪過。”阿拉法桑託立起身子,喊道:“衛兵!帶他們出去!”

兩個衛兵聽到了爵爺的呼喊,走了進來,他們找來了兩條圓木柱,將蘇菲妮和另一個巡林客的雙手綁在上面,圓木柱橫背在他們的身後,隨後他們又弄了一條繩子將兩人的脖子拴在了一起,這樣,要想脫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等衛兵確定萬無一失後,他們兩個人被趕向了監獄的門口。

而要塞的廣場上,也開始聚集起一些平民,伯爵的衛兵們宣讀了伯爵的命令:

就對近日在亨特艾羅從事偵查活動的巡林箭手,同時又是殺害康達希爾爵爺的兇手,將在廣場公開懲處。

一些人還是聽到這一命令才知道了康達希爾已經去世的消息,他們都懷揣着對康達希爾的敬愛涌到廣場去,非要親眼目睹兇手是如何被處死的。狹窄的街道上到處是奔跑的人羣,沒多久時間,廣場的四面都聚集起了黑壓壓的人。持長槍的衛兵將廣場包圍起來,防止任何無關的人員靠近。

蘇菲妮走出了門口,耀眼的光芒炫目了她的眼睛,叫她身子不由地傾斜,跪倒在地上。一隻手立馬將她拽了起來,耳旁傳來:“起來!讓你下跪的時刻還沒有到呢!過一會兒就讓你站也站立不起來!”衛兵將他們送到廣場上去。

人羣開始呼喊,開始咒罵。

拉法爾•迪斯伯爵站立在廣場突出的平臺上方,阿拉法桑託就在他的身旁,這時候,伯爵感到背後有人走了過來,他回過頭看見黛芬妮,“我的天,這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呀。”他說道。

“我聽到父親要處死殺害哥哥的兇手。”她快步走到伯爵身旁,向廣場中間的兩個巡林客看去,然後又將目光移到伯爵身上,“我也想親眼看到這些惡人是如何死去的,不然,我和你一樣,始終無法撫平心中的悲傷。”

伯爵沒有作任何的回答,表示他默許了她的請求。黛芬妮還是心中對於血腥的場面有些懼怕,她站在了伯爵的身後,儘量將伯爵的身體遮蔽起她的視線。這時,在人羣的那邊執行的劊子手也過來了,劊子手的身形很高大,一旦他靠近哪個人都會叫人感到一股壓迫的氣息,穿着一件黑色的粗糙的衣服,頭上也是蒙着的,只留着兩個供眼睛向外觀察的眼洞,他的手裡什麼東西也沒有拿,但是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助手擡着一張長條的桌子,上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刀子、鐵夾、麻繩、鏈條,各式各樣。人們看到這些刑具明白伯爵並不想直接將這兩個巡林客吊死在絞刑架上,他們中間的一些人略帶同情地議論着:“看來他們死得不會太簡單,但願造物主將這一切發生地快一點。”女人們也明白將要發生的比她們想象中的殘酷的多,所以都躲到了人羣后面一點的地方去。

教堂的修道士走到了蘇菲妮和另一個巡林客的面前,他們口中唸唸有詞,走在前頭的一個修道士將右手的手指沾了沾端在左手碗中的水,在蘇菲妮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十字,“造物主會將殘酷的痛苦帶給你,也會帶領你去他的身邊,寬容你的罪過,你的靈魂將會得到安息……”

“我不相信你們的造物主,我只信仰我們的神,創造森林與生命的諸神們。”蘇菲妮回答。

修道士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儀式做完,然後微微地對着蘇菲妮和另一個巡林客鞠了一躬,向後退去。然後一個穿着世俗長衫的官員走了上來,他是來宣讀罪行的,雖然伯爵無法忍受怒火,恨不得將他們直接折磨致死,但是他仍需要將巡林客的罪行公佈於衆,以迎合他的公正的判斷力。

“……這兩個人犯下的罪過如下,”官員說道:“第一條,從事間諜活動;第二條,殺人罪……”一說到這,人羣騷動起來,他們呼喊着康達希爾的名字,“處死他們,處死他們!”他們一齊向前揮舞着右手。官員回過頭看了伯爵一眼,“大人,還需要讀下去嗎?”他問道。

“不必了,下去吧。”伯爵回答他。

官員一走下行刑臺,人羣開始歡呼,蘇菲妮也知道他們的時刻到了,她轉過臉看了一眼另外一個巡林客,“諸神來召喚我們了。”而巡林客的臉上毫無生氣,死氣沉沉,口中不斷念叨着:“是的,是的,是的,我的父親也在召喚着我。”

“按照間諜罪名判處,是絞刑。”阿拉法桑託下令,“衛兵,送到絞刑架那邊去!”他指着另一個巡林客說。兩個衛兵將他拖到了絞刑架上,套上了繩圈。衛兵看到他那張像是要流淚的臉時,安慰道:“感謝吧,你的同伴就沒有這麼輕鬆了,我們會盡量讓你的痛苦短一些的。”

“把他吊起來!”阿拉法桑託喊道。

在他的一聲令下,幾個行刑者,他們的頭沒有蒙着,好似不害怕什麼鬼魂前來找他們復仇那樣,他們一齊喊了一聲口令,將繩子猛地向後拉起,將巡林客直挺挺地吊了起來。巡林客的雙手是綁着的,在那不停地抖動着,他的腳也是,胡亂地踢着,拼了命了去夠到什麼能夠支撐他身體的東西,但是什麼也夠不到,只見到他的腳離地面越來越遠,他的雙眼皮快要支持不住而閉上,他努力睜開着,但是那烏黑的瞳孔卻漸漸向上翻去,只留下一片白色。不會兒的時間,巡林客一動也不動了,他的屍首就在那裡由於之前的掙扎而輕微地搖晃着。行刑者這才鬆開手,把屍體摔落在地上。

阿拉法桑託的神情像是很滿意,他笑了幾聲,他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下來,一直走到那具屍體旁邊,舉起自己的雙臂:“看吧,這些蘇爾人曾經自以爲自己的威力,肆無忌憚地去殺害我們的同胞,現在卻像只狗那般地死去。”一說完,他突然抽出自己的佩劍,在屍體的脖子處一劃,那顆頭顱立馬滾落下來,嚇得靠在前面的人羣猛然向後退了幾步。“即便他死了,他的屍首也將不能得到完整,他的靈魂也將支離破碎,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接着,他的劍一轉,架到了蘇菲妮的肩上,“把她送上行刑架上去。”

衛兵又走近到蘇菲妮身後,將她的手從圓木柱上解下來,一隻手抓住她的上臂,一隻手穿過她的腋下,拖到行刑架去。他們取來了幾條皮革帶子,將蘇菲妮的兩臂張開地固定在行刑架上,在她的腰部的地方也綁上了一條,她的腿部也是用兩條帶子綁了起來。

伯爵走了下來,走到躺在那裡的蘇菲妮的面前。他那隻鷹爪似的手狠狠抓住蘇菲妮的咽喉,“求饒吧,我會下令讓你立馬得到解脫。”他虛僞地說。

蘇菲妮仍然沒有說話,她就像是一座雕塑那樣,但她的雙眸卻是炯炯有神。

“你不喜歡說話?很好,我有很多辦法會讓你說話的。”伯爵用一種威逼的口吻說,“我聽說巡林箭手射的箭比任何的弓箭手都精準,比在埃勒溫薩最負盛名的達拉克斯那裡的弓箭手都準,我年輕的時候在達拉克斯見識過那些弓箭手是如何射箭的,他們中間的十幾歲的孩子就能射下樹上的果子,一個出色的弓箭手能不費吹灰之力射落空中的任何飛禽。”

“我的箭可以扎進你的眼睛,讓你飽受黑暗的可怕折磨。”蘇菲妮回答說。

“可是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拉法爾•迪斯絲毫不在意蘇菲妮的蔑視,“把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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