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死亡

Olivia在夜晚的霍格沃茨城堡中漫無目的地逛着, 直到突然看到了洛麗絲夫人,這才意識到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夜遊可是會扣分的,於是悄悄溜回了寢室。

沒想到莉莉·米里艾竟然還沒有睡, 正半睜着一雙睡意迷濛的眼睛倚在牀上等着她, 見她輕輕推開門進來, 支起下巴問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哦……”Olivia一愣, 沒想到她還醒着, 支吾着答道,“唔,我在學校裡逛了逛。”

“這樣啊。”莉莉·米里艾打了個呵欠, 縮到了被子底下,含糊不清道, “那快點睡吧。”

她這是在等自己嗎?Olivia解衣服的手微微一頓, 之前對她的偏見倒是消解了不少, 但是好感也並沒有生出多少,只是應了一聲, 各自睡去。

可是這一夜Olivia卻怎麼也睡不安穩,一直遊蕩在似睡非醒的狀態邊緣,大概到了凌晨三四點鐘的時候才終於睡沉了一點——卻又接着嚇醒了……她擁着被子坐直身子瞪着空洞的眼睛大口喘着氣……

“Olivia,你怎麼了?”莉莉·米里艾被她的動作聲音吵醒了,含糊着問道。

“……沒什麼……”Olivia下意識的回答道, 這才感覺到背上全是冷汗, 手心也是滑膩膩的, 她倚着牀頭, 說不上心底的不安究竟是因何而起。

“天還沒亮呢, 快點睡吧。”莉莉·米里艾拉高被子蓋住了耳朵,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Olivia長長舒了一口氣, 望了一眼依舊一片黑色的夜晚,拼命按捺着心底的不安,又躺回了被子底下,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她閉着眼睛安靜了一會,終於還是掀開被子披上衣服走出了寢室。

她朝着地窖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那枚戒指已經收回來了,她立在原地愣了片刻,轉身向樓上走去,一直走到雷古勒斯的房間前,她取出鑰匙,輕輕打開了房門。

暖黃色的燭光還沒有熄滅,壁爐裡的百葉木依舊噼啪燃燒着散發出清香,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輕輕走到沙發旁,跪坐下去望着熟睡中的雷古勒斯,他一無所覺。

Olivia微微舒了口氣,看來是她過於擔心了,一切看上去都好好的……她脣角微翹,伸手爲他將被子拉高一點,她的手背擦過他瘦削的臉頰,突然覺得他的皮膚冰得嚇人,她心裡猛地一跳,試探着將手再度貼上他的臉頰——這樣低的溫度,簡直不像是活人……

她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得肝膽俱裂,抖着手觸碰他脖間的大動脈——沒有跳動!

一秒鐘,兩秒鐘……她忘記了呼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吐氣,胸腔裡憋得像是要炸裂開,耳邊一片嘈雜不清的嗡嗡聲,似乎是血液涌上了大腦……

皮膚冰冷,血管沒有跳動……

所有的信息彙集在一起,Olivia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結論已經近在眼前了,她卻不敢相信……喉嚨裡有咯咯的響聲,她想要嘶吼大喊,卻發不出聲音……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就在幾個小時以前,他的懷抱還是溫熱的,他還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來……這個夢太恐怖了,她渾身都在顫抖,命令自己,醒過來,醒過來……這只是個夢,只要醒過來,小哥哥還會微笑着喊她我的小公主……

她憑藉本能趴伏在雷古勒斯胸前,無古無今的黑暗中緩緩傳來一聲震動:

——砰——砰……

那是全身的血液涌迴心髒又再次噴發出來的聲音,是生命的所在——Olivia愣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那是她聽錯了,生怕那緩慢的心跳聲就此消失……

“livy?”微微沙啞的溫柔呼喚……

Olivia呆呆地仰頭,正對上雷古勒斯湛藍色的眼睛——他沒有死!

“livy,”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這是怎麼啦?竟然起的這麼早?”

Olivia不說話,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察覺到Olivia的不對勁,雷古勒斯有些擔憂得想要坐起身來,卻又摔落在沙發上。

“小哥哥!”終於回過神來的Olivia撲了上來,緊緊地摟着雷古勒斯,淚水像是找不到歸路了那樣噴薄出來,“小哥哥!”她的聲音帶着哭泣的顫慄,恐懼與擔憂在這一剎那爆發。

“噓,不要哭……”雷古勒斯有些艱難地將完好的左手抽了出來,一下一下撫摸着Olivia蓬鬆的金髮,“我的小公主,這是怎麼啦?做噩夢啦?”

“沒有脈搏!臉也是冰冷的!”Olivia在雷古勒斯胸前哽咽着低聲哭喊着,“我昨晚就一直覺得不對……一進來就發現你是冰冷的!我以爲……我以爲……”她放聲大哭起來,“小哥哥,如果你不在了——不,你不能不在了!你說過會一直一直陪着我的……我們永遠不會離開彼此!”

“好啦,好啦……”雷古勒斯臉上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過,他握着Olivia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輕笑道,“你看,是不是溫暖的……”他盯着Olivia充斥了恐懼的眼睛,認真道,“你聽,我在和你說話,我在這裡……小哥哥不會消失的……livy……”

Olivia癟着嘴盯着他的眼睛,恐懼漸漸隨着淚水流逝,她摸着雷古勒斯瘦削的臉頰,雖然稱不上溫暖,卻已經不是冰冷了,她抽抽鼻子,哽咽道:“你說的,你會一直陪着我的——你說話要算話!”

雷古勒斯有些無奈地笑笑,捏着她的鼻子輕聲道:“遵命!我的小公主!”

Olivia紅着眼睛瞅着他,想了想道:“那你要好好吃飯——”她掐一掐他臉上的肉,“這麼瘦,怎麼可能……”她噎住了,改口道,“你要吃胖一點,才能陪我一輩子——我可是會活很久的!”

雷古勒斯輕輕笑起來,一直笑到身子發顫,金色的發也晃呀晃遮住了眼睛。

“喂,笑什麼?!”Olivia瞪起眼睛,只是臉上淚痕未乾,實在是沒有什麼威懾力。

“只是覺得……”雷古勒斯瞅着她紅彤彤的臉,笑道,“livy,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小小管家婆呀?”

“你!”Olivia被他的態度氣得從他身上爬起來,氣沖沖地瞪着他,半響,突然肩膀一鬆,小聲道,“小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雷古勒斯的笑容還留在臉上,他將Olivia拉到沙發旁坐下,溫聲道:“沒有啊,怎麼這麼說?”

Olivia撇着嘴瞅着他,用氣聲道:“騙人!”她偏過臉去,好半響不說話,窗外停了的暴雨突然又開始淅瀝……

雷古勒斯拉着她的肩膀,要她轉過臉來,卻發現她在默默地流眼淚,他的眉心一跳,不動聲色地用手指爲她楷去臉上的淚,低聲道:“怎麼又哭了?”她的淚水越流越急,根本擦不完……

“小哥哥……”她拼命忍住嗓子眼裡的哽咽,“你一定是生病了。我不可能弄錯了——你睡着的那會,臉是冰冷的,連脖子上的血管都感覺不到搏動……心跳也慢得嚇人……小哥哥,你不要瞞我,你告訴我……”她的淚水流進了嘴裡,又鹹又苦還有說不出的澀……

“livy,livy……”雷古勒斯握着她的肩膀,要她擡起頭來望着他,“小哥哥從來不騙你,對不對?”

Olivia盯着他的眼睛,抽泣着點了點頭。

“我沒有生病。”雷古勒斯脣角翹了起來,帶起一股令人信服的風,“你信我。”

Olivia湛藍色的眼睛裡還有淚水在迅速的聚集,但是她的恐懼的確在他的微笑中紓解了,她的心一點一點落到了實處,她咬住下脣,終於點了點頭。

雷古勒斯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他拍拍Olivia沾滿淚水的臉頰,笑道:“去洗把臉吧,愛哭鬼。”

Olivia側頭咬他的手——自然沒有得逞。

雷古勒斯躺在沙發上,微笑着注視着Olivia遠去的背影,直到看到她將洗漱室的門關上,那笑容纔像斷了電一般地消失了。他皺緊了眉頭,輕輕掀開被子,動作間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右臂的巫師袍袖子在剛剛已經翻卷上去了,他緩緩將袖子放了下去,遮去了右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針孔……

“啪嗒!”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了。

雷古勒斯慌忙擡頭,卻看到Olivia正定定得站在洗漱室的門前對着他,她的眼睛裡滿是驚痛。

Olivia不敢置信地盯着雷古勒斯已經放下衣袖的右臂,聲音僵硬,“小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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