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從柳成真的‘帝皇汽車維修’到宋端午住的小破房,開車上高速正常只需要個把個小時,而宋端午和周亞夫前來的時候之所以用了兩三個點則是因爲那輛棗紅色的老爺捷達實在是不給力,可是當最後宋端午和周亞夫大搖大擺的開走了人家的牧馬人時,本該應該正常到達的這二人,在回到住所後,用的時間卻比前去的時候還要多了幾十分鐘!
這全要歸功於萌系壯漢周亞夫!
這個以前摸得最貴的車纔是夏利的苦逼男人,雖然來到上海後確實碰觸過不少比以前強上好多倍的車,比如白大小姐的奧迪A6,可是若論道開越野,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所以當這貨美滋滋的拉着一臉無奈的宋端午在市區裡左轉右拐,就是不開往目的地的時候,宋端午就已然明白這貨心裡在想什麼了。
開着別人的車在市區兜風,而且還不用擔心油錢和磨損的這種好事,其暢爽的程度可是僅僅比上了別人的馬子稍微弱那麼一丁點的。
周亞夫說到底就是一個有些小缺點的小平民,而同樣宋端午也不是什麼聖人,所以當這倆人終於在午夜一點回到了桃園的時候,徐德帝早就將桃園酒吧給鎖之大吉了。
宋端午這晚沒有送聶小纖回去,不過幸好早有電話聯繫過,所以最後只甩給了周亞夫一句‘下不爲例’後,就徑直的回屋睡覺去了,而這個時間顯然東北展老頭也收拾攤位回家哄孫子。
可是若是事情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倒還好,等到早上宋端午同寧老爺子練完拳回來,發現周亞夫這廝竟然窩在車上睡了一夜後,原本無可奈何的心情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了。
他搖醒了周亞夫,示意讓他進屋好好休息,可是卻不成想已經睡到懵懵懂懂的周亞夫口中竟然還說着什麼‘誓要與車共存亡’之類的含糊不清的夢話時,宋端午原本平靜的心情就有些愧然了。
因爲他突然發現自打這幾個兄弟跟了自己以後,除了每個月會往他們的銀行卡上打傷四位數的金額後,自己好像就再也沒給過他們什麼,所以就更別提了解自己這些兄弟的喜好。
宋端午突然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不光是他覺得自己不稱職,而是對自己現在的發展和現狀感到無力。
一想到這裡,宋端午伸出去的手不禁就收了回來,他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周亞夫的身上後,轉身就坐在車前機蓋上,掏出那款老舊到可以進博物館的諾基亞1200,給柳成真發了條短信。
“車晚兩天還!”
內容直接到不添加一鹽一醋,而片刻過後柳成真也果然回了一條,內容比宋端午還要直白。
“?”
僅此一個標點符號,別無其他,而宋端午在思索其內容的時候,也不禁可以想到這是柳成真還未清醒過來的睡眼懵懂。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我就是想在捷達還未修好的時候,多開幾天牧馬人,畢竟還沒摸過這麼貴的車,說到底還是託你的福。”宋端午依舊死皮賴臉的編輯着短信,而他這麼做的原因當然是爲了滿足周亞夫的感受,否則以宋端午的性格,就是一輩子用兩條腿走的,都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對柳成真如此哀求。
“!”
柳成真依舊只回了一個符號,不過其內容和意思已然同上一條有了點差別的味道,不過當宋端午看到這個的時候他就已然知足了,因爲先不管歎號裡別的內容,但是其默認的成分宋端午卻是可以一眼看出來的。
“謝謝!”宋端午禮貌性的回了最後一條,沒指望對方再回過來,可是當宋端午準備將手機放回褲兜裡的時候,卻不料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這是柳成真給他回的內容,顯然對方還在爲宋端午許諾她的那件事而銘記在心,文字後面的那三個歎號無不彰顯着其內容的重要性,而宋端午在看到後,這回便將手機真的放回了褲兜裡,沒打算再想跟柳成真繼續沒鹹沒淡的扯皮下去。
其實宋端午的目地已經達到了,所以他當然就沒有心思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且若是僅從柳成真最後一條短信的字面上來看,那麼無不在說明着她與宋端午現在的合作是暫時的,而且還是因爲某種不得已的原因在起着作用,於是宋端午當然也就可以理解爲一旦自己滿足了柳成真的要求,那麼這種暫時性的合作也算是解除了。
既然雙方是爲了藉助對方的力量而滿足自己一些目地而合作的話,那麼凡事還是直截了當的好,畢竟最後的道不同可是不相與爲謀的。
“媽的!”宋端午坐在冰冷的前機蓋上此時頗有點感到寒意逼人,他此刻想找一根菸來化解心中的鬱郁,只可惜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只找出了一個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機,這有火沒煙可是比有煙沒火還要令人鬱悶的事情。
有煙沒火,難成正果;有火沒煙,不是神仙!
於是宋端午此時當真脫離了‘神仙’的範疇而變成一個諸事煩心的‘凡夫俗子’,所以當他罵出‘媽的’那句時,就不知是他到底是在罵柳成真的勢利還是在罵沒煙的鬱悶。
“三哥!”突然間的一聲呼喚在宋端午的耳旁響起,他出於本能的想擡頭看去,結果首先進入眼簾的卻是一軟包紅色包裝的菸草,而且還爲從未開封的那種。
宋端午看到煙的時候愣了一下,擡頭間這纔看到是周亞夫。
“啥時候醒的?”宋端午隨口一問。
“在你給我蓋衣服的時候。”周亞夫憨憨一笑,答道。
“哦。”宋端午只是從喉嚨裡憋出一個語氣助詞後,就沒有了下文,而他看着手中周亞夫拍給他的煙,突然煙盒上有兩個大字跳進了宋端午的眼裡。
“乖乖!軟中華!”宋端午眉頭一挑,情不自禁的就說了出來:“你從哪裡搞的?要是你自己買的話現在就去給我退了,咱抽不慣!”
宋端午的話是好意,周亞夫也同樣懂得。不過這次周亞夫卻沒有急着爲自己辯解,而是又是憨憨一笑,咧開嘴說:“放心抽,三哥。我從車裡的手套箱裡找到的,估計不是車主的就是柳成真他們三人的,不抽白不抽!省得便宜了那幫孫子!”
說着,還把身上宋端午給他披的那件外套又重新披回了宋端午的身上,動作跟剛纔宋端午披給他的時候如出一轍。
兩個大男人的肩並肩的坐在牧馬人的機蓋上,俱都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可即便是這樣,這畫面看起來卻也是別樣的溫暖。而換言之這也幸虧是牧馬人這種皮實的美系車殼子厚,如果換成了日系車型,保不齊現在前機蓋上就會出現兩個屁股印。
當然這雖然有點誇張,不過這也同時說明了不同國系車子的種類,在國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印象。
宋端午笑着擂了周亞夫一拳,附和了一句“對,不抽白不抽!”後,就直接撕開了包裝叼上一根,可是就在他眯縫着眼,享受這自己連買的念頭都沒有的這菸草的味道的時候,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問道:“亞夫,你咋會平白無故的翻人家手套箱做什麼?!”
周亞夫聽後一愣,不過轉念間頓時有點羞愧的說:“三哥,你忘了我以前跟師哥是幹啥的了?”
宋端午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說了句:“靠,忘了這茬了。”
一根菸將盡,宋端午是抽到了沒有一丁點菸絲而滿嘴都是燒煙屁味道的那種程度,而他在點燃第二根的時候,還不忘抽出一根遞向了周亞夫。
“來一根,亞夫!”
“三哥,你知道我只有心煩的時候抽。”周亞夫一愣,說道。
宋端午笑了下,表情很是溫和。
“亞夫,這抽菸啊,有的時候不光是心情煩的時候要來上一根,同樣心情好的時候也要來上一根,前者是排憂解難,後者是烘托氣氛。而且另外一點的是,以前你和蒼黃這行不是有個講究叫做‘財不隔夜’麼,所以這空手套白狼的東西就得去花,就的去散!牌桌上不也是有這麼個說法麼???”
聽到宋端午這麼說的周亞夫這才接過了那根菸,在宋端午給他續上火的受寵若驚中開始慢慢的享受着標杆級的香菸給他帶來的享受,一時兩個男**清晨的坐在車上肩並肩的吞雲吐霧,頗有點美式硬漢的風采。
“這是比兩塊錢的大前門好抽多了啊!”抽到一半的周亞夫忍不住感慨道。結果只換來了宋端午的一陣白眼。
“出息!”宋端午笑着罵道:“你也不想想,這一根等於大前門一盒半,能一樣麼!”說完自顧自的悶了一口後,又像是突然間悟出什麼來似的說:“打個你師哥常用的比方吧,這就如同火車站前五十塊錢的‘快槍’和私人會所裡動輒幾千塊一晚的‘重炮’一樣,雖然都是吃雞,但是幾千塊的姿色和技術還有服務可是五十塊的可比的麼?不光是拍馬都趕不上的,而且還是天差地別的那種。”
宋端午說着說着就笑了出來,而周亞夫則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的讚了一句:
“精闢!”
“馬屁!”宋端午白眼一翻,笑罵道。其結果當然只可能換來周亞夫的一陣憨笑。
宋端午的第二根菸依舊抽到了燒菸蒂的那種程度,而他在這根結束了之後,反倒出人意料的將還剩十七根的軟中華塞到了周亞夫的口袋裡,動作從容表情淡然,顯然是早就思慮好的。
周亞夫疑問的看着宋端午,有點不明就裡。
“剩下的給你師哥留着吧,那麼大的男人了,一輩子估計抽好煙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而且好煙起碼比差的對身體的傷害小點???”宋端午哈了口氣在手掌心,邊揉搓邊說道,不過語氣輕鬆的像是個心無掛礙之人。
周亞夫知道宋端午這是在故作鎮定,因爲他知道現在處在這個地位的宋端午,已經不能輕易的對人示之感情,這是他的身份和位置所決定的,不容改變。
而當明白過來的周亞夫捂着口袋裡的大半包中華,看着宋端午欲轉身進屋取暖的背影,突然間好像看到了自己以前從不敢暢想的未來,雖充滿荊棘,但前路一定光明無比???端午依舊生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