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瑤擺了擺手，讓人站起來，自己準備離開。
卻見徐之孝攔在了她的面前，問道：“貴郡主，之孝聽聞晟室的開立就在眼前？”
“嗯。”見對方說話的時候眼神直視着自己，嘴脣卻泛着白光，臉也紅紅的，一副羞赧不已的模樣，徐素瑤忍不住對面前這人產生了幾分好奇。
“貴郡主，之孝想請教一番，是明日去報名參加晟室的好，還是無視這些，繼續準備科舉好些……”他聲音很誠懇，顯然這件事情困擾他許久了。
徐素瑤聽完他的話，沉吟了一番才道：“晟室與科舉不同。科舉出來是要爲聖上服務的，晟室出來，卻是爲了百姓服務的。”
“這，爲聖上服務，與爲百姓服務有何不同？”徐之孝有些好奇。
“這就需要你自己參詳了。”徐素瑤曼聲道，說着話，人已經離開了。
進了隨意堂的正房，與艾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徐素瑤纔回去自己的偏房，讓白芷叫來了周管家。
“這陣子，趙潤甥可依舊往府裡送東西？”徐素瑤問道。
周管家立刻躬身回答道：“仍舊在送。可是剛開始是三四天過來送一回頭面首飾，這陣子卻是七八天才送一回了。”
↙，ww⌒w.徐素瑤噗嗤一笑：“周管家這是嫌棄人送少了？”
周管家忙笑着答道：“奴才不敢，只是這趙掌櫃的誠意不足，奴才有些不大信任他罷了。”
“好了好了。”徐素瑤擺了擺手，“統一文字的事情一日沒有進展，誰也說不準統一貨幣度量衡的事情是否作數。他這卯足了勁往咱們府裡送東西，已經是花了大價錢了。莫不是這事情一年兩年定不下來，他要連續往府裡送一兩年東西不成？”
周管家使勁兒點頭：“貴郡主英明。”
“下一回人再送東西過來，請人進來，讓長公子見見他。”徐素瑤吩咐道。
“奴才明白。”周管家想了想，又問道，“貴郡主。若是最近缺錢……您是不是考慮考慮動用長公主名下的財產？”
徐素瑤心思一動，她正愁着沒有理由接手呢！
雖然她真心實意想接手長公主名下的勢力，可她不想做的太過於明顯，以免打草驚蛇，讓宋媽媽那撥人發覺了。
“周管家，本宮名下的兩縣封地，收成是不是也記在徐府公賬？”想到自己名目下還有兩縣封地，徐素瑤決定做些事情掩人耳目。
“回稟貴郡主，那兩縣封地是今年才賜下來的，目前尚無進項，未曾編入公賬。”周管家想了想，又道，“貴郡主，那官府裡送來的往年賬目交接還在奴才那裡，晚間給您送過來？”
“嗯，退下吧。”
送走了周管家，徐素瑤讓白芷等人準備沐浴，白天與士族的口舌之戰，讓她身心疲憊。
夜漸近，徐素瑤泡在浴桶裡，聞着香料的味道有些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的，聽見什麼人哭訴的聲音，隱隱綽綽只聽見“原諒”、“宿命”、“孩子”……
聽着聽着，徐素瑤皺起了眉。
那哭訴的聲音搔癢癢一般，時不時的在徐素瑤的耳邊徘徊，卻又聽不真切。
最後，徐素瑤在聽到“眉馨”兩個字時睜開了眼。
“白英！”她喚道。
白英忙進來，躬身問道：“貴郡主有何吩咐。”
“外面是什麼聲音？”徐素瑤讓白英給她擦乾頭髮，自己則披上了衣裳。
“是老爺，病又發作了。”白英聲音輕輕的，手中擦頭髮的動作也輕輕的。
“什麼？”徐素瑤沒有反應過來，“什麼病？”
“就是，就是……”白英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見徐素瑤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白英只好咬牙道：“老爺自從上次失蹤，重傷送回來之後，隔一陣子便是這副模樣……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只叫我們不用管他，他痛一會兒便好了……老爺之前犯病的時候貴郡主不在府裡，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徐素瑤心頭一驚。人已經重新換上了外出的衣裳。
“叫冷嬤嬤過來，我們一起去看看老爺。”她吩咐道。
白英忙忙的去請了冷嬤嬤過來。
而這邊，徐素瑤帶着幾個小丫鬟已經往書房裡走了。
來到書房外，入目便是衣衫不整、磕破額頭躺在地上的林氏，還有她身旁打破碗流了一地的蔘湯。
“將林姨娘擡回去，這幅模樣成何體統！”徐素瑤皺緊了眉頭，早知道她應該等冷嬤嬤一起過來的，這件事情讓她來處理實在不妥當。
看現場的情況，徐克仁很有可能是因爲林氏的勾、引才犯了病。
難怪林氏一點不在意自己剛生的孩子被艾老夫人奪了去，原來心思全在這裡！
一想到這些，徐素瑤不自禁的退後了兩步，覺得這林氏着實噁心至極。
幾個丫鬟合力，擡起了林氏，徐素瑤忍着厭惡吩咐道：“林姨娘還在坐月子，本不該出來的，請大夫給她看一看。另外，找人看好她，不要再讓本宮見到這種事情！”
一衆人低頭應了是。
徐素瑤擡眸，去看在一個角落發癲的徐克仁。
此刻的徐克仁一點沒有平時謙謙有禮的模樣，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全身顫抖着，似乎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徐素瑤慢慢靠近了他，輕聲勸道：“父親，夜已深了，您休息吧！”
徐克仁擡眸，狠狠瞪了她一眼，惡狠狠道：“滾開，你們這羣不要臉的女人，都給我滾開！骯髒的東西，你們也敢碰我！”可他的眼睛卻是沒有聚焦的。
周圍的幾個丫鬟都變了臉色。
徐素瑤臉色也不好看，沒想到徐克仁犯病的時候竟然是這個反應。
“你們都退下吧。”徐素瑤頭也不回，聲音卻飽含了威勢。
“是。”一大羣丫鬟都往後退了幾步。
白芷卻上前了幾步道：“貴郡主，您還是先回去吧，奴婢去尋周管家過來。”
“不必了。”徐素瑤衝着白芷擺了擺手，自己又往徐克仁身邊走了幾步。
恰在此時，徐克仁抱着一個匣子站了起來：“滾開，你們都滾開！”說着話，人已經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