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城內,楊勇正在升帳,楊勇居中而坐,旁邊李靖坐陪,其餘戰將列立兩廂,萬人長以上的大將也有十好幾位。
這時,裴行儼被推到帳中,立而不跪,對楊勇等人怒目而視。軍卒過來好幾個厲聲喝道:“跪下!”說着往下按裴行儼,但裴行儼硬挺挺地站,這些軍卒硬是沒按動,有的急了就想踢他膝蓋窩,楊勇一擺手,軍卒們施禮後都退出帳外。
李靖看了看裴行儼,問旁邊衆將:“上午潼關城外一戰,我軍傷亡如何?”
大將屈突通出列施禮回答:“回軍師,共折損五千餘衆。”
李靖一拍桌子喝道:“裴行儼,本軍師再問你最後一句,你究竟降還是不降?”
裴行儼把眼一瞪:“呸!李靖,李勇,你們算什麼東西,一個山野村夫,一個前朝的廢棄太子,還稱義軍?你們妖言惑衆,蠱惑人心,領着一羣烏合之衆,騙一騙那些無知的老百姓可以,小爺一家世代忠良,小爺雖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決不會投降你們這些大逆不道的反賊。要殺開刀,吃肉張口,讓小爺投降,沒門兒!”
李靖勃然大怒:“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想死,本軍師那就成全你,推出去人頭砍下,在城外懸屍三天!”
帳外的刀斧手答應一聲,呼啦一聲衝進來四五個,推推桑桑,押着裴行儼就走。
楊勇看了看李靖,李靖微微點了點頭,楊勇跟着到了帳外,喝叱住刀斧手,過來親自給裴行儼鬆了綁了繩:“本王愛惜是你個英雄,既然不願意投降,我們還在戰場上一決高下,今天就放了你。”說着對手下吩咐道,“把他的馬和雙錘都給他,讓他走。”
裴行儼聽了就是一愣,接着根本不相信楊勇的話,喝道:“楊勇,你詭計多端,又在對小爺玩什麼花招兒?別費心思了,小爺說過,誓死不降,趕快把小爺殺了吧,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楊勇也不理他,心中高興,暗道有骨氣,視死如歸,有幾分英雄本色,本王就喜歡這樣的大將,希望你趕緊棄暗投明,來本王麾下聽令。
李婉兒和杜義不放心也跟出帳外來到楊勇近前,這時有義軍把裴行儼的大白馬牽過來了,有四個義軍,兩個人擡一隻錘,把雙錘擡過來了,交給了裴行儼。
楊勇吩咐杜義道:“小兄弟,你負責把他送出城外。”
“遵命。”杜義對楊施完禮,對裴行儼冷冷道:“請吧。”
裴行儼也沒客氣,提錘上馬扭頭就走,連個謝字也沒有,走出多遠,裴行儼一圈馬又回來了,慌得杜義趕緊跟過來了。楊勇一看,心中高興,肯定我的舉動感動了他,接下來估計他要下跪請降了,一想到這麼一員大將要跟着自己混了,心裡禁不住一陣的狂喜。
“楊勇,你當今要放小爺走?”
“當然是真的了,本王一向言而有信,馬和錘都給了你了,還讓杜將軍親自相送。”楊勇心裡一激動,就做好了攙扶裴行儼的準備。
“你可別後悔,回到軍營,小爺還得來罵陣,跟你在城下決戰。”說完扭身就走。楊勇被閃了一下子,臉上木木的,心中那股火往上躥了幾躥,最後還高興地壓了下來。
但是此舉把杜義氣得鼓鼓的,一個俘虜都這麼牛氣沖天,我們反全低三下四的,看着裴行漸去漸遠的背影,杜義低聲道:“王爺,這小子太囂張了,我們爲他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別遇上一個白眼狼呀!”
李婉兒也施禮道:“是啊,楊大哥,姓裴的當了俘虜還這麼飛揚跋扈,囂張不可一世,婉兒看來,這個裴行儼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地要跟咱們幹到底,我爹肯定看走眼了,現在下令宰了他還來得及,放虎歸山,必有後患呀。”
楊勇搖了搖頭道:“我相信我和軍師是不會看錯的,不必多說,執行軍令。”
二人不敢言語了,杜義摧馬跟了上去,到了城門口讓軍兵開了城關,裴行儼頭也不回,飛馬衝出城外。
杜義氣乎乎地命人把城門關上了,又吩咐城頭上的兵將把吊橋放下。
裴行儼飛馬到了城外,雖然沒有回頭,但心裡做好了防範準備,認爲楊勇可能命手下對他暗下毒手,他也豁出去了。但到了他出城,城門關了,並沒有任何異常。
裴行儼一邊走,一邊疑惑,他們真的會讓我這麼毫髮無損地回去?我們是仇敵呀,這怎麼可能?裴行儼還沒到護城河附近,吊橋還給他放了下來,等他縱馬過了吊橋,城頭上有軍兵又把吊橋扯了起來。
到了護城河對岸,裴行儼心裡咯噔一下子,楊勇真就這麼把我放了?我還認爲這裡有什麼陰謀詭計呢,看來楊勇還算個人物,這一點小爺服他。沒想到哇,小爺還能撿一條命回來,回到軍營我爹和王爺不定多高興呢,想到這裡,裴行儼心中激動,打馬如飛往隋朝的兵營而來……
範興領着三千軍兵在谷底怠工,有的睡覺,有的扯淡,就這樣拖了一個多時辰,然後整頓兵馬,範興一看不行,這麼熱的天,軍兵們搬石頭臉上連一點汗都沒有,這怎麼能行,遂告訴軍兵全都跟着自己做。
這些兵將休息得懶洋洋的,有的還真睡了一小覺,現在不知範興又要出什麼花招,都答應着盯着範興,就見範興一哈身,把雙手在地上摸了幾把,然後放在自己臉上作洗臉狀。如此三五下後,再看範興這張臉,好像從土裡鑽出來一樣。
這些當兵的也不敢樂,暗道,我們將軍這是怎麼了?怎麼抓土往自己臉上抹呀?正在納悶時,範興一瞪他們,這些當兵趕緊跟着他學,幾把土下來後,都成了土花臉了。
範興這才滿意,然後吩咐一聲,“急行軍,跑步前進!”
範興飛身上馬,這些軍兵跟在後面就跑開了,沒出半個小時,全都累得通身是汗,再看他們臉上手上,包括主將範興在內,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真的成了五花臉。
範興這才滿意,讓軍兵慢下來,等來到靠山王和裴仁基近前,這些兵將全都是氣喘噓噓的,累得要死不得活的樣子,範興飛身下馬,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這張泥巴臉就更花了,躬身給靠山王施禮:“王爺,末將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