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密集的炮擊,如同三次有節奏的鋼鐵風暴,席捲了橫亙在眼前的德軍工事,鋼鐵戰神用自己的方式向法西斯展示了蘇維埃的怒吼!這會紅軍陣地就是最前沿也距離炮擊區域超過150米,但士兵們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集羣炮擊的恐怖力量!大地在顫抖,被炸起的泥土和建築碎片甚至飛到了一兩百米之外,不時有哪個不走運的紅軍戰士被砸到——碎磚雖然砸不死人,但被砸的皮肉傷那是免不了的。幸好大部分人都戴着鋼盔,還不至於頭破血流。
但這似乎只是前奏,當身後幾公里外的炮兵們開始聽不清炮擊指令時,散射開始(這是作者父親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實際經驗:大口徑炮兵進行密集火力壓制,最多能進行三輪相對整齊的齊射,然後就是按照各炮組自己的速度和火炮的最大承受能力,進行密集的散射。而那時,每連、每營的指令員指揮炮擊的“發射紅旗”只是機械式的按照固定節奏舉起放下,可以說沒一個炮班去理會他,因爲這時誰都聽不見、也看不清:無煙火藥不是沒煙,幾輪齊射後就是一片霧濛濛,晴天更要命,地面的灰塵能讓陣地灰土遮天!沒打過仗、實際參與過的朋友無法感受那種感覺,現在的“計劃完善”的演習也不可能感覺到,根本不是一個強度,因爲戰爭中的炮擊根本不是齊射、齊射、齊射……而是齊射、齊射、玩命射、射、射……!),劇烈的爆炸似乎永無止境、橫掃一切!
士兵們儘量壓低自己的身體,縮小被磚頭誤傷的機率:陣地裡147師的戰士們實實在在的被炮擊的巨大威力所震撼,士兵們從未見過這樣規模的炮擊,每一次較近距離的爆炸都會讓小夥子們心悸一下,握搶地手拽的更緊了!
相對於步兵147師的指戰員,兩個突擊工兵營的士兵們雖然也是一樣窩着身子注視前方,但要自然地多:很多士兵甚至在炮擊開始後互相傳遞着分發香菸,各自美美的抽上一根。指揮員們也不去制止士兵抽菸。反而也拿出香菸抽兩口。
這就是打過仗和沒打過仗的部隊之間的區別——你就是在軍隊裡呆的時間最長,沒打過仗?那在戰鬥中你照樣只能算是新兵蛋子!這點絲毫不容置疑!佈列斯特要塞地保衛者門早就見識過這樣的炮擊,小意思了,該幹嘛幹嘛。抓經時間還能抽根菸,反正炮擊會持續15分鐘。
但也不要輕視了147師的指戰員,他們很快就在密集的爆炸聲中適應了什麼是戰鬥——一會之後,士兵們砰砰亂跳的心臟開始平靜下來,握搶的手也不再因爲抓的太緊而手指發白。
相對於士兵們的“從容”。各級指揮員要相對緊張和注意力集中些,密切注視着前方的炮擊情況,準備發動步兵衝鋒的那一刻向四周地士兵下達命令。
19點10分,突擊工兵一營地兩個尖刀排從兩翼突出掩體,開始向德軍陣地靠攏。士兵們並沒有遭到德軍反擊——這邊都要窩着身子,對面挨炮彈的法西斯的慘樣可想而知。
19點15分,切特恰巴科夫就在炮擊開始延伸的那一刻,在戰壕裡站起身發出吶喊:“小夥子們!爲了蘇維埃,前進!”
士兵們在幾分鐘前就已丟掉菸頭,密切注視着各連長、排長。因爲除了爆炸聲外什麼也聽不明白。只能看指揮員的行動。隨着各級指揮員的動作,士兵們以突擊小組爲單位,躍出掩體戰壕,潮水般衝向德軍陣地!
快速跑過開闊區,只遭到少數抵抗,立刻被密集的火力淹沒下去!抵達第一道街壘的士兵立刻建立臨時防線,而第二批士兵在他們的掩護下繼續向前發展——這時,沒有被炮擊炸碎地德軍開始猛烈射擊!
子彈呼嘯而過,鑽進眼前泥土裡的子彈撲撲聲聽着讓人牙都發酸。頭頂的尖嘯更是刺激着戰士們的神經!
“火箭筒!火箭筒!快,端掉那個機槍陣地!”切特恰巴科夫中尉就在第一突擊隊身後指揮——這是夜襲,做爲營級指揮員就要在最前線掌握實際情況,在後面那是什麼也做不了。
二連從側翼靠着廢墟的掩護突了上去,而在這邊。兩發火箭彈拖着長長地尾焰飛向廢墟上地德軍機槍陣地。劇烈爆炸之後機槍啞火。
速度、速度!在德軍還沒有在炮擊過後徹底回過神組織起有效防守前,儘快突進德軍防線縱
20分鐘激戰後。一營已經突破基洛夫街壘側翼,有北往南向火車站方向突進,後方增援上來的步兵接管了已是一片廢墟地街壘區,緊急構築陣地。在得到足夠數量的援兵前,特別師不會向中央區過於突進,先守住街壘。
貨場區原來是明斯克火車東站的物資集散地,在夜色中廢墟一片,空曠的貨場上佈滿彈坑,右側的辦公樓倒塌大半,駐守那裡的德國守軍單靠機槍就能完全控制整個貨場。
“在拔掉它之前不可能完全控制貨場,邊上的鐵路工人宿舍也無法佔領!”切特恰巴科夫心裡清楚,立刻下令:“把迫擊炮集中過來,炮火壓制!一連,準備強攻!”
南側爆炸密集,147師一定也已接近貨場——端掉眼前的障礙,才能同友軍兩面合擊工人宿舍那邊堅固工事裡的德軍。
十幾門50毫米迫擊炮立刻被集中起來,身背彈藥的射手們快速構築起發射陣地——每門炮以每分鐘超過20發的速度將炮彈劈頭蓋腦射向廢墟那邊200米外的德軍陣地。
在密集炮彈的掩護下,一連以三個突擊小組爲前導,不到兩分鐘就繞着抵達德軍陣地前沿,用手榴彈和突擊步槍清掃掩體內的德軍。
在一連清掃德軍殘餘部隊時,二營的先頭部隊也從左側攻佔了火車站調度室;在對面,147師先頭部隊正用拖上來的45毫米反坦克炮,用高爆彈定點炮擊宿舍區大樓內的德軍火力點。
一支小分隊從側翼靠向一連剛佔領的陣地,眼尖地戰士看清那是自己人,“停止射擊。是自己人!”
過來的是147師聯絡小組,隨着兩支小部隊的會和,明斯克火車站宣告被奪回,而東側的戰鬥雖然還在繼續。但幾千德軍已經被己方切斷同西側德軍地聯繫,後方步兵正在清掃殘敵。
從炮擊發動的那一刻,林俊就密切注意着前方的報告:行動迅速,雖然遇到些抵抗,但還算是打了個德軍措手不及!工廠區已被完全奪回。在進攻開始一個多小時後,還有餘力的147師正在向城區中央的列寧廣場突擊,力求在天亮前奪取廣場一側地建築,建立在覈心城區的橋頭堡。
密集的爆炸和槍聲一刻未停,如果這會從空中看,大半個明斯克都在發生激烈交戰,紅軍正在向東南方向艱難推進。在城區最東南的城郊結合部,總攻開始後,坦克第121旅向東發動全面進攻:60多輛T34在步兵的支援下一口氣將戰線向西推進了兩公里。坦克們在達到預定陣位後不再向西——前面遭到密集反坦克炮阻擊,再冒進勢必遭到不必要損失。
步兵最快速度構築陣地。坦克在後方几百米外構築起防線——明天。德軍一定會進行反擊,真正的激戰明天才會到來。
激戰一直持續到天明,147師在黎明時仍未奪取列寧廣場,沃爾欣少將果斷決定講最前沿後縮200米,防止兵力過於分散而導致防線不嚴。初步估算,一晚夜襲,單147師傷亡就超過三千,但已經達到夜襲目地。天明時,兩翼抵達的192和196步兵師繼續向縱深發展。激戰一刻未停。
雙方打紅了眼,每一處陣地的爭奪都是不死不休的戰鬥,每佔領一處都是密集的掃射,前沿根本就沒有俘虜!
崔可夫不斷接到前方戰報,在上午八點之後。德軍已組織起三次大規模反突擊。試圖奪回明斯克火車東站一帶,守軍承受了巨大傷亡。
火線上。打瘋了地士兵們發瘋一樣對着敵人射擊,根本不顧密集地子彈和到處亂飛的彈片。在貨場區,突擊工兵一營正承受兩個德國國防軍步兵團的正面強攻,依爲依託的宿舍樓在捱了幾發大口徑榴彈後已搖搖欲墜,但還挺立在那裡!
切特恰巴科夫中尉上午腦袋被塊彈片擦了一下,血流了不少,用紗布厚厚的裹着半張臉,只有一個眼睛露着。這會他已把自己當個班長在用,就在一道殘牆後用手中的突擊步槍向150米外正在靠近的德軍射擊。
陣地還在自己手中,但自己的一營還有多少人?作爲營長他並不是很清楚,但絕不會超過100人!犧牲的同志就在身後躺着,沒來得及往後送,現在顧不上他們!
“薩沙,給我幾個彈匣!”
身邊地通訊員扔過來三個,槍管都快打紅,四周都是打空的彈匣和遍佈的彈殼。關鍵時刻,身後響起震天的“烏拉”聲:師部派出了預備隊,立刻講德軍攻勢又打了下去!
雙方戰至入夜,兩邊在激戰一晝夜後似乎都需要喘息一下——就這一天,兩邊損失估計都在20000以上!
入夜,崔可夫最先投入到反擊中的步兵師全部損失過半,有些團只剩下個空殼!戰鬥地激烈程度從一開始就超出了很多指揮員地預計,一天時間後有幾位團長發現自己手頭只剩下不到一個營!崔可夫早就預料到目前的情況,這次反突襲爲地是空間,這樣城防才具有足夠的爭奪空間緩衝。
參謀送來最新的電報,崔可夫拿過一看,“元帥,預備隊方面將再給我們四個師,第87、131師、112師和196師。指揮員是羅季姆採夫、賈胡阿、索洛古布和阿韋林上校。”
“都是可以信任的部隊,什麼時候能到?”
“第87步兵師已在斯摩棱斯克上車,131師、112師和196師還需要一週才能抵達。”
“元帥,您和亞歷山大-伊里奇-羅季姆採夫同志非常熟悉是吧?”
37年的蘇聯英雄,在紅軍中還是有點知名度的。
林俊點點頭,想到了那個被擡着離開馬德里大學城戰壕的年輕蘇聯軍事顧問,“在西班牙時在馬德里一個戰壕裡待過,這些年他乾的不錯。”
羅季姆採夫是出色的指揮員,從馬利諾夫斯基那到了預備隊方面軍,重新將打殘的87步兵師組合成一支士氣高昂的部隊。
紅軍第87步兵師,它的名號似乎並不響亮,但如果說它歷史上的另一個名字估計就知名度高了:近衛步兵第13師,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立下赫赫戰功!
遠在幾百公里之外,一隊士兵正登上軍用列車,其中有一名並不起眼的中士,姓巴甫洛夫。中士同志不知道,歷史已經對他開了一個玩笑,不然歷史會讓他的名字享譽全球!但英雄總是英雄,登上列車的中士信心滿滿,要在戰爭中證明自己對祖國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