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㈥

腦海突然閃過一張溫潤如玉的臉,我幽幽想:這大元皇室幾乎全都是俊男美女,元家的血脈還真是極好的,尤其男人,亦都是極易招惹桃花的類型。

思緒迴歸,我輕輕撫摸着胸前的髮絲,語氣悠然地說,“原來堂堂徹王爺竟如此丟不起人?”

我瞥了他一眼,他臉色愈加陰沉,話鋒一轉,“若是王爺丟不起人,那就請王爺不要再做自取其辱的事。”話出冷若冰霜,刺人心肺,元徹臉已經黑的如同滴墨,比較之前還要陰沉。

你元徹也知什麼叫失面子?你還不知道什麼叫難堪,那般視我於無物,使我淪爲京都百姓的笑炳,於我而言,那才叫真的難堪。

若是之前他沒有做出那般事,便也不怕別人說什麼,既然做的出,那必然也要有承擔得起後果的覺悟,他自己既然都要打自己的臉了,我又何必客氣呢!總得說起來這甩臉面也是他自找的,與人無尤,更與她無干。

人就是這般,不找死,就不會死。

我諷然,放下了車簾,馬車隨後揚長而去。

元徹愣在當場,隨後反應過來,怒了,該死的女人竟敢諷刺他。

修長的手骨節握的咯咯響,他突然陰暗一笑,很好,洛欒川,給本王等着瞧!

過後幾天,我以爲元徹或者陸矜柔會找機會尋我麻煩,可竟然沒有,反而相當沉靜得一點動作都沒有,這過分的沉靜着實有些異常,讓我頓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日,我無聊地窩在院子裡,曬着陽光,這枯燥的日子倒是讓我過出了些閒情逸致。

我悠然地想,錦若突然走進來,說道:“姑娘,皇后娘娘派人請您進宮一敘。”

我撐起身子,眯着眼,皇后?我和她有什麼好敘的?

恐怕那女人是打了什麼壞主意吧!

頓然想到上次太后壽誕之際,皇后最後瞪我的那一眼,我頓覺毛骨悚然。

不過既然她已經明刀明槍地來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不妨看看那老女人在耍什麼陰謀技倆。我料想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得對我怎麼樣!

到了皇宮,我卻發現沒有引路人。我思忖:偌大的皇宮竟沒有一個引路人,這豈不是笑話,還是說是有人在背後指示搗鬼,我冷笑,老女人,這是擺明了要給我下馬威。

老女人,就算你有張良計,也料不到我亦有過牆梯,就看我們誰的本事大誰鬥得過誰!

我不慌不忙地四處閒逛,絲毫不見焦急之色,在來之前,爲了以防萬一,我早就將皇宮示意圖熟記到了腦子裡,皇宮的各大宮苑的位置在哪兒,我早已熟記於心,皇后那個老女人想借此給我一個下馬威,根本就是打錯主意了。

那老女人恐怕也沒料到我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量她有什麼陰謀詭計,也得全爛在肚子裡。

嘲諷片刻,我步伐輕快地向着皇后居住的宮殿——露華殿走去。

我只顧欣賞宮圍風景,卻沒注意到前方有人,直到砰的撞到那人,撞得我鼻子生疼生疼,我方纔摸着鼻子爬起來,瞪向罪魁禍首,驀地一怔,“是你。”

看到一身白衣的雲染墨,我愣神,他似乎很喜歡穿白衣,每次見他他總是一襲白衣。宛然想起民間傳言,攝政王雲染墨殺人不眨眼,是個滿手沾滿血腥的惡魔,但是怎麼看,都跟眼前玉樹臨風的男人絲毫搭不上邊,一定是誤傳,該死的謠言真是害死人吶!

我嘀咕着,突然想到,此處是去含華殿的必經之路,而他的宮殿便是坐落在含元殿與露華殿之間的重華殿,於此處遇見他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只是,於她而言,遇見他實在不是什麼太愉快的事就是了。

雲染墨聞言看了我一眼,“徹王妃走路也不知看着點嗎?”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硬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了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隨後我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怎麼可能呢!低眸說了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只是沒看到您……”

他濃眉突然一皺,打斷了我的話,“本王這麼個大活人在這兒,你竟然跟我說沒看見,你是不是眼神有問題?”說出的話,帶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本王妃眼神當然沒問題,而且還很好使。”我一字一頓地說道,突然間我有了畫花他臉的衝動,但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堂堂的攝政王。強忍着撓花他臉的衝動,我諂媚地阿諛奉承道:“只是是攝政王您尊駕光芒太盛,本王妃一時眼花沒看到,攝政王您大人大度,不會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的吧!”我圓滑地道。

聞言,他暗笑,這圓滑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很像她。

但隨後他又不悅了,只因爲她一口一個本王妃,讓他怎麼聽怎麼刺耳。

想到她是元徹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他的侄媳婦,心中便咕咚咕咚犯了酸水,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最後,他冷哼一聲,甩袖而去,我愣然了,這尊大佛又是犯什麼病,我好像也沒說什麼話惹他生氣吧!這脾氣也太陰晴不定了些。

隨後,我釋然了,管他生的什麼氣,反正統統與我無關就是。

我邁着鬆快的步子離開了此處,卻沒注意到我走後,他自假山後踏出,幽眸陡然一暗,孀霜,難道你竟真的什麼都忘記了嗎?

又隨意溜達了一會兒,我無比悠閒地踏進露華殿,皇后已經等了我好大一會兒,這會兒氣得臉色正發青,見我不急不忙的樣子,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幾分。

我輕然福身行禮,皇后口氣不好地叫我起身。

“不知母后喚欒川來有何要事?”我直言道。

皇后眯眼看我,“怎麼,沒有事就不能叫你來了嗎?”我淡然一笑,“兒臣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母后從沒有叫過欒川進宮,此番兒媳真是受寵若驚。”

她顯然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冷笑道,“你既知道本宮不喜你,卻仍要嫁進王府,洛欒川,本宮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厚臉皮的人。”

老女人,你也未免太自覺良好了吧!以爲你那寶貝兒子是個女人見到都要自覺貼上去嗎?我眼眸垂下,遮擋了眼底的嘲諷之色,便又聽她說,“亦或是你是有目的的嫁進王府,接近我兒你是想怎麼樣?”

我突然有種被雷劈中的無力感,皇后你的想象力也是太豐富了,就元徹那個臭男人值得我用什麼心計故意接近嗎,我纔沒那個閒心,也沒那份功夫。

我悠悠地想:就皇后這份智商,也能鬥敗後宮那麼多女人,還能在皇后的位子上坐上那麼多年,那那些女人難道全都是蠢笨如豬,笨得無可救藥了,所以纔會被她捷足先登上寶座?

我好心提示了皇后,“皇后娘娘,您可別忘了,這樁親事可是由太后親手促成的,您可不要隨意把罪名硬扯到我身上,別說我沒有什麼壞心,就算有,這第一個要問罪的也便是太后她老人家吧!”

皇后被我堵的無言以對,我滿意了,隨後應付了一句,便出了皇宮。

要說皇后此生最畏懼的人便是太后了,皇后原名崔憐婉,是折元府的小小府尹之女,偏生她又是個驕橫的性子,進了宮以後,得罪了不少大家閨秀,但她因着一張嬌豔的容顏,深受聖上寵愛,再加上她又慣會使心計,將皇上的一顆心牢牢抓得緊緊的,這一獨寵現象便激怒了統領後宮的太后,於是太后便暗地裡給她使幺蛾子,下絆子,好好修理了在當時恃寵而驕的皇后,皇后受此屈辱,自然不可能忍氣吞聲,但偏偏太后是皇上生母,皇上就算再寵愛她,也不能爲了她跟自己的生母過不去不是,經過了這麼一檔檔的事,皇后也學乖了,她知道皇上對誰都可以狠,唯獨對太后這個母親狠不起來,便收斂了驕橫跋扈的脾氣,安分守己起來,是以她後來纔打敗了後宮所有的女人,以25歲的年齡坐上了皇后之位,但即使她坐上了皇后的寶座,對太后的畏懼之心卻絲毫沒有減退,就生怕太后隨便找她個岔子,在皇上跟前說些什麼,那她好不容易得來的皇后寶座就要拱手讓人了。

所以說拿太后壓她最管用了。

我施施然出了霜華殿,心情愈發鬆快了,腳步也輕快得彷彿要飛起來了。

只是我卻忘記了愛可以讓一個人改頭換面,亦可以讓一個人面目全非,當是非恩怨如浮雲漂浮而過,我方知不是世間的人都能夠這般看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