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圖在看到獬豸的那一刻,雙眼爆發璀璨神采,霎時擁有了無限希望。
“神靈...我願意侍奉左右...我...”
楚袁見凌展圖對着獬豸不住叩頭,頓時便想到了什麼,他不由笑了笑,上前將凌展圖扶起,問:“儘管你能跟在獬豸身邊,又能怎樣?”
凌展圖擡起頭,模糊雙眼緊緊看着楚袁,頃刻間,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不住低聲哀求:“大哥哥,聽爹爹說,你們都懂得劍氣,那一定是神靈傳授。你也是神靈的侍臣吧,求你了,讓我...”
楚袁哭笑不得地揮了揮手,指着獬豸道:“我不是它的侍臣,相反它是我的伴獸。”說到這裡,他尷尬一笑,道:“不好意思,當時騙了你們!”
說完,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瀰漫開來。
對於凌展圖來說,這是一種面對上蒼般的壓迫感,直讓他渾身顫抖不能自已。他癱倒在地,驚恐地看着楚袁,結巴道:“大...大哥哥是...是...是神靈?”
楚袁收斂一切氣機,聳了聳肩,將凌展圖扶起,苦笑道:“是神化境,不是神靈,也沒有神靈。”他仰頭望向無盡高天,沉聲道:“在雲層之上,無盡虛空至高處,還有一個更加壯闊的世界,那裡叫仙界,裡面住着的纔是真正的仙人,我正向那個方向前進。”
凌展圖沒有理會楚袁的感嘆,在剎那晃神之後,又是“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聲音無比虔誠道:“大...不,是神靈大人,請教我神奇的法門,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
楚袁雙眼一翻,伸手虛託將凌展圖懸空帶起,他無奈道:“我都說了,我不是神靈。”頓了頓,他搖頭道:“何況,我也沒什麼好教你的!”
“不,有的,就是那種能將仙長殺死的手段,只要神靈您能教我,我...我...”
凌展圖一時說不出其它話來。
楚袁苦笑道:“不要叫我神靈,還是叫我大哥哥吧!”說到這裡,他又鬱悶地補充:“玄通修者不是仙長,神化境也不是神靈。”
凌展圖雙眼滿是淚水,他不停哀求:“教我吧...教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爹爹,沒有...”
聲音變得低迷,可見他正沉淪在痛苦的回憶之中。
楚袁猛地呼出一口氣,想了想,又嘆息道:“我來雲濤門只想報仇,沒想到會認識你,也沒想到雲濤門會對凡人下毒手。”
凌展圖忽然收住了喃喃的聲音,他像是被楚袁的話所刺激,從而陷入了思考!直至許久,他纔再次開聲。
“不關大哥哥的事,爹爹是被他們殺的,但他們爲什麼要殺爹爹?爲什麼?”說着說着,凌展圖的聲音逐漸高亢,並兩手不停扯拉頭髮。
見到這個情景,楚袁不禁低聲輕嘆。下一刻,他將凌展圖打暈,又爲他撐起一片屏障擋住高天的雨水。
晚上,大雨消退!可凌展圖卻發起了高燒。此刻正胡言亂語地說着什麼。
牛屎龜爬到楚袁近前,低沉地叫了一聲:“這孩子不容易,你就收留他吧!”
楚袁轉頭看了牛屎龜一眼,苦笑搖頭。
哇哈!
牛屎龜不滿了,它瞪着楚袁:“沒天賦就不能成爲修者的嗎?你鱉屎的天賦很好嗎?雖所有人都說你比得上莫徵、紀青城。但我卻知道,你丫的就是靠《玄天點星》起家,還有那麼鱉屎的一點運氣。若不然,你屁也不是。現在有什麼資格說其它人沒天賦!”
楚袁看着情緒激動的牛屎龜,伸手將它抓起,左右打量一番,問:“你什麼時候變得有同情心?轉性了?”頓了頓,他恍然大悟:“你丫的當年就是一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精,廢得連仙鶴也打不贏,哦,現在修煉有成了,心生憐憫了對吧。”
“你丫的才廢得不能再廢,鱉屎的我可是通殺玄通修者的大龜。仙鶴算那條毛?在還沒出來行走江湖的時候我已經吃它們的蛋了。可你呢,坐在符兵紙鶴上還害怕掉下來的小人物。你說,誰比誰牛!”
楚袁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回憶當年歲月不禁一陣歡愉。許久,他放下牛屎龜,轉頭看着凌展圖,喃喃道:“我倒可以試一試,但不敢肯定他的身體能否接受得了。”
翌日,經楚袁梳理氣血的凌展圖悠悠醒來,神清氣朗的感覺讓他恍在夢中。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當看到楚袁就在面前的時候,不禁又想再次膜拜。
楚袁發出柔和力度將凌展圖托起。看着那倔強的神態,苦笑道:“你的天賦太差!”
聽到這句話,凌展圖的雙眼忽地暗淡,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他還想斑駁,可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楚袁笑了笑,道:“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助你改變天賦,但是這個過程充滿兇險,而且可能會很疼。具體我也不知道會怎樣!”
凌展圖霍然擡頭,眼中涌現無限希望,還有一份堅決:“我不怕,多謝大哥哥,要怎樣都可以!”
楚袁笑了笑,點頭道:“你先跟牛屎它們玩幾天,等我回來。”他轉頭對牛屎龜道:“你們別鬧出什麼動靜,現在神化修者到處搜尋,這種麻煩可惹不起!”
哇哈!
得到牛屎龜的承諾,楚袁一步踏出,消失在茫茫山野。
這段時日,雲濤門的並不好過。因採花淫賊一事,折損了兩名神化高手,而且門派中的真傳弟子死傷大半。更重要的是,內門弟子居住的地域被九幽氣息腐蝕,山林荒廢之餘還死傷了難以估算的中堅實力。可以說,此後百年時間,雲濤門是別想再恢復昔日元氣!
長老級的神化高手在附近搜索一切可疑人物。而門內那些隱修的老輩大能則紛紛出關,坐鎮本門。
一時間,此地風起雲涌,那些沉寂數百年光陰的老不死紛紛展露氣機,展露雲濤門的家大業大。
楚袁化身貧窮的村民,穿行在山野之間。
“兄弟,雲濤門不愧是仙門大派,這幾天我已經看到很多飛來飛去的仙長。”
“那裡,只是這段時間有點特殊,是因爲雲濤門正在探查可疑蹤跡。”
“噓!你小聲一點,別讓那些仙長聽到,會殺頭的!對了,這位小哥,看你的模樣很陌生啊,不是本地的吧,還是及早回去,這裡現在不適合你來!”
楚袁問:“爲什麼呢?我可是來拜入雲濤門的。”
“你來遲啦!早過了,快回去吧,這裡不太平!”
被一幫好心的村民勸說,楚袁終於不情不願地離開村莊,果斷地原路返回。可如此一來,很容易就被高空的修者察覺。
楚袁步行了數裡,高天忽地降下四道身影,這些人皆是玄通修者。
“你是什麼人,怎麼鬼鬼祟祟,來了又走!”爲首的人開口發問,這是一名玄通四魄的修者。
面對居高臨下的質問,楚袁驚詫不已,在歪頭斜視高天之上那一抹蒼老的身影后。他驚惶道:“我是想拜入雲濤門的,可是...可是聽說,擇徒的日子已經過了,我...我只好回去,等過幾年再來。”
雲濤弟子掃視楚袁片刻,當感覺到那微弱的氣息時,不由臉露鄙夷道:“走走走...沒什麼事別到處亂竄!”
楚袁驚訝問:“仙長,難道這裡很危險?”
“沒有危險!”雲濤弟子像是被踩住了尾巴,急聲辯駁。然而下一刻,他又惱羞成怒地喝道:“你天賦太差,這一生跟修仙是沒有希望的了,我是讓你回去,別再來這裡丟人現眼。”
楚袁一臉悲憤,聲音高亢道:“憑什麼說我沒有天賦,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你纔沒天賦呢。你們所有人都沒有天賦!”
“你...”爲首的雲濤弟子馬上就像動手。
“師兄,別跟這個瘋子計較。正事要緊。”說完,他指了指上空。
“哼,今天不跟你計較,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留下一句狠話,雲濤弟子懸身而起。
可是!
楚袁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吼道:“說什麼!你吼我啊,小爺我嚇大的,別以爲有幾分本事就到處炫耀,再過幾年,我非踩着你的臉不可。”
“靠,你去死吧!”四名雲濤弟子憤怒不已,紛紛祭出飛劍,就要給楚袁一個透心涼。
楚袁不動聲色地咧嘴冷笑,雙腳猛地一蹬地,整個人就如同彈簧一樣直撲懸身的四名弟子。
這是一個凡人應有的速度,對修者來說堪比龜爬。可是,就這麼一個緩慢的過程,卻如同跨越了時空,也超出了心理範疇。直至一個偌大的拳頭臨至面門,那名玄通修者才驀然驚醒。
“嘭!”
像是皮球被鐵錘撞擊的悶聲響起,這名雲濤弟子雙手掩臉,倒在地上不停翻滾。
“靠!殺了他!”
“殺了這個囂張的小子!”
“等等,你們不奇怪...”
醒悟的聲音總是姍姍來遲。
嘭!嘭!嘭!
拳拳到肉的聲音充滿質感,頃刻間就演變成滿地的痛呼。
楚袁拍了拍手,得意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驟至面前,這是一名禿頭、花白鬍子的老者!
“真走漏了眼!你是誰?”
說話之際,殺意在迸現。同時,殺氣如同蔓藤一般向楚袁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