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隔着整個客廳，所以李雪瑤也聽不見那邊的動靜。
雖然她也喝了不少的酒、情緒有些興奮、心情也有些激動，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她卻有些忐忑且不安了。
即便是他從未有過對自己不尊重、不禮貌，但從窗外所傳來的那午夜鐘聲，還是讓她覺得不妥。
初始的慌亂和緊張，鐘聲響起之後的不安和拘束，都被付正義看在了眼裡、感受到了，他也清晰的感覺到她那淡淡的排斥和抗拒，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那自然也就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
更何況，這間臥室是她一個人住的，經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整個房間裡充滿了她的味道、滿是她所留下的痕跡，房間裡無論是什麼都能夠讓他感受到溫馨、徹底的放鬆下來，因此也就越發的捨不得這麼早離開了。
只不過長時間的沉默、讓氣氛已經有些尷尬了，再加上她藉口去倒水、遠離了沙發，付正義若不是擔心讓她受到驚嚇、付正義都有些想笑，於是也就輕聲問道。“是不是想到了孤男寡女、不可獨居一室這句話？”
轉過身來的李雪瑤見他臉膛依然發紅，本想勸他以後少喝點的，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付正義擡起手瞄了一眼手錶，笑着道。“沒事兒，國內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七點，美國那邊的時間才下午三點，平日裡忙起來到凌晨三、四點才休息，都是很正常的！”
“熬夜對身體不好……”
“我又不怕什麼黑眼圈，再說週末多睡倆鐘頭也就補回來了！”
自己的暗示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
李雪瑤有些無奈，擡起手、掩口佯裝睏倦打了兩個呵欠，見他注意到了、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只好輕聲道。“我困了……”
“是嗎？要不要我幫你泡杯咖啡？”
李雪瑤氣結，咕噥道。“明天早上還要去學校上課呢……”
付正義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事兒！我問過莎莎了，你們明早的前兩節課、因爲教師請假已經改成自習了，在公寓裡看書跟在教室看書，我還是覺得留在公寓裡會比較合適，這兒安靜……”
道理是不錯，可難道你沒覺得這麼晚了賴在這兒很不合適嗎？
心裡這麼想着，但李雪瑤也只是搖了搖頭。“學習不能放鬆的，學校裡的學習氛圍很不錯，在圖書館溫習的效率遠比待在公寓裡要好……”
付正義笑道。“適當的休息，才能保證在學習的時候精力充沛嘛！”
暗示了這麼多次，他要麼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要麼就是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話茬，李雪瑤很是被鬱悶的不輕，正準備直話直說的時候，卻突然察覺到他目光之中似乎蘊含着些促狹，這才恍然自己是被捉弄了，不禁又羞又窘！
她的表情讓付正義不禁心頭一樂，倒是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是顛覆不破的，因此也就坐直了一臉認真的問道。“瑤瑤，我覺得你對那個尤利婭似乎有些敵意，我可是第一次跟她見面。你可千萬別有什麼想法……”
“什麼敵意啊？我沒有！”
“她比你媽也只小了三四歲，去年好不容易‘商而優則仕’獲得了二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職位，春風正得意、卻能放下身段求上門來，你說是幫她好呢、還是直截了當的拒絕好呢？這事兒你說了算！我全聽你的……”
聽着前面那句、李雪瑤是越發的不好意思了，心說自己又沒有表態、更沒有將那個女人視爲對手的想法，他怎麼可以這麼武斷的認爲自己會有什麼想法呢？
跟着她就被那他亂改‘學而優則仕’差點逗樂，正想要開口反駁、卻是聽他說起了正事兒，而且還準備讓自己去做決定，可就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口了。“我怎麼可以下決定啊，我不懂的……”
“吶！尤利婭在烏克蘭被稱爲天然氣公主、石油女皇、甚至是烏克蘭鐵娘子，她旗下的汽油公司曾經壟斷了其國內的天然氣供應，她原本是不會說烏克蘭語的，被任命爲副總理之後纔開始系統的學習烏克蘭語，短短的幾個月她就基本掌握了這個語種，她準備拿其國內的那些能源寡頭們開刀，準備讓烏克蘭完全的西化、發展烏克蘭的經濟、改善民生……”
付正義的滔滔不絕、讓性格本就綿軟的李雪瑤連插句話進去的可能都找不到，何況她也不好意思打斷，於是也就只好認真的傾聽着，直到他再次詢問她意見，這纔有些赧然的說自己真的不懂，可不敢胡說。
“那我換個簡單的方式吧，尤利婭需現在急需一個盟友、一個能夠提供不低於五十億美元投資的盟友，如果我肯投這筆錢，那麼我將獲得她、以及支持她的那一方人的友誼，可壞處就是我可能會需要面對一系列的麻煩，諸如石油價格下跌而產生的虧損；若是她被彈劾下臺、那麼投入的資金就會產生賬面減值、甚至存在着無法收回的風險……”
五十億美元？
無法回收的風險？
即便是再不瞭解商業投資，可李雪瑤還是被他所說的那些個嚴重後果給嚇到了，等他說完之後才吶吶的說，既然風險這麼大、那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見她一臉的擔心，付正義笑了起來。“謹慎？可問題是尤利婭開出來的條件豐厚到捨不得拒絕的程度啊！只要她不倒臺、那我的投入就能獲得非常之高的利潤！”
李雪瑤有些爲難了。
想要追求高利潤，那顯然接受尤利婭的邀請成爲其盟友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可若是考慮到政治風險和石油價格的外部因素，高達五十億美元的投資確實是有點過於冒險了，何況他所從事的行業，跟天然氣、石油幾乎沒什麼關聯，因此李雪瑤也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建議，最後只好苦着臉道。“那、那你自己是什麼意思呢？”
她蹙着眉、手托腮在認真思考的模樣，讓付正義看的有些入神，直到她察覺到了他的注視、目光從茫然變成困惑、最終顯得有些嗔怒，付正義這才伸出手道。“你這兒有硬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