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半路截殺

這些人原也沒指望穆上玄會送他們,便紛紛告辭離去。這時田攸暨和田攸緒兩兄弟已經秘密調了人來,就埋伏在美人醉附近,二人佯作離去,待離開衆人視線,又悄悄回來,到了附近一家酒樓,要了樓上一處雅間,居高臨下盯着這邊樓船動靜。

酒樓裡,一時間只剩下遙兒和穆上玄二人了。

兩人吃了幾杯酒,遙兒又要說道謝的話,只是一啓話題便會被穆上玄打斷,只好按下不提,只對穆上玄道:師父,弟子有幾句心裡話,想對師傅說。

穆上玄睜着一雙醉眼道:有什麼話,你講就是,只是那道謝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師父沒本事把你撈出來,丟臉的緊,你要謝我,那就是打師父的臉了。

遙兒笑了笑道:好,這個話題,徒弟不說了,徒弟記在心裡就是。

一見穆上玄又要瞪眼,遙兒忙道:不說不說,不說就是了。師父,經此一難,弟子深有感觸。朝中政局紛芸,爲了一個儲君之位,不管是王侯還是將相,紛紛往這個坑裡跳,他們各有所圖,或爲江山社稷,或爲名傳千古,或是爲了那至尊寶座,不管爲公爲私,都是有所圖的。

可是師父你不同啊。師父地位超然,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實在沒有必要和他們攙和到一塊兒,師父只要置身事外,大王在時,可保你高枕無憂,大王千秋之後,也無人會打師父的主意。這是弟子的一番心裡話,或許不怎麼中聽,卻是爲了師父打算。

穆上玄一開始聽他說話,還是大口喝酒。並不在意,等遙兒說到一半,他就睜着一雙大眼,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遙兒。

遙兒這番話的確是他的心裡話,也的確是爲穆上玄打算,在他看來,別人不管爲公爲私。都有一個目的。唯有穆上玄摻和到這政爭裡邊,卻是根本沒有目的,他並無所求。而這風險卻甚大,如果真的礙了田七娘的眼,未必就會憐惜他這個情夫。

換作以前,遙兒是絕不會對他推心置腹說這樣的話。但是今天他卻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不爲別的。只因君待我以誠!

穆上玄喝的發紅的雙眼,定定地看了遙兒許久,突然仰天打個哈哈,伸出大手。扣住一隻酒罈子,一掌拍去泥封,仰起脖子。咕咚咚地暢飲起來。

遙兒眉頭一蹙,低聲喚道:師父!

穆上玄砰地一聲。把那酒罈子重重地放下,擦了一把嘴邊的酒漬,笑吟吟地看着遙兒,嘿然笑道:你這丫頭,以前是怕我多些,敬嘛,其實沒多少,是吧?和那沈人醉一般狡猾的……

遙兒剛要辯解,穆上玄便舉手道:你不用否認,我看得出來!玄一他們,是靠我吃飯的,所以跟我親;田家那班人,是有求於我,所以跟我近;其他人,是懼怕我,所以畢恭畢敬。

只有你和那沈人醉,我雖然常常贊,其實你們不大跟我往來的,若換一些人,想借我穆上玄的勢,還不得時時來巴結着?你們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看得出來,別看嘴裡沒說,這心裡頭佩服着呢!可是……我跟你不同啊……

穆上玄說着,眼睛一紅,目中竟然隱隱泛起了淚光。

穆上玄唏噓道: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爲什麼……當年蘇良嗣把我打了,女王卻不肯維護我?因爲她知道,她得靠這班人來治理國家。爲什麼……俊下臣胡作非爲,我卻不敢真的鬧翻,因爲……她要靠俊下臣這種人維護她的權威,我是什麼呢?

穆上玄自嘲地一笑,道:我不過是那老婦人衆多牀笫之間的一個玩物罷了!

遙兒不安地道:師父……

穆上玄又一揚手,制止了他的話:我知道天下人怎麼看我,我也知道你以前怎麼看我?可是不然又怎麼樣呢?你叫我丟下這權勢富貴,回到街頭去賣藝賣假藥麼?我做不到了!我摻和這些事的確對我沒好處,可是我摻和了,才知道我有用啊!要不然我穆上玄這一輩子活的憋屈,現在……一羣王侯都對我卑躬屈膝的,哈哈哈,快活啊!你說是不是?

遙兒沉默不語,穆上玄狂放不羈地笑起來:值啦!我穆上玄是什麼,不過就是街頭一潑皮,是個人就能踩我一腳,可我如今卻睡了天下人都要頂禮膜拜的那個女人,人人敬她畏她如同天神,可她在我身下不過就是個醜態百出的老婦人!

遙兒道:師父,你喝多了,不要亂說話……

穆上玄滿不在乎地道:怕什麼!你們敬她如神,是因爲你們看到的永遠都是她如神如聖的樣子,你知道她卸了妝是什麼樣麼?你知道她睡覺打鼾,有時還說夢話麼?你知道她起夜時顫顫巍巍地叫我扶着,顯得有多老麼?你知道她像條狗似的跪在我前面披頭散髮胡言亂語……

遙兒沉聲道:師父!

穆上玄吁了口氣道:好!不說,不說了,丫頭啊,你跟我不同啊,你是個真有本事的,還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吧!我告訴你,王家這些人,不管男人女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都不是好東西,碰不得,碰不得啊!

遙兒聽的哭笑不得:本來是我勸他的。怎麼變成他勸我了?

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自己雖然粗魯是粗魯,但真真是一個性情中人。

……

怎麼還不出來?

田攸暨探頭向美人醉門前看了看,焦灼地道。

田攸緒道:不必着急,還能在美人醉待一輩子麼?

田攸緒說完,招手喚過一個家將,囑咐道:記着,人一出來,就跟上去,她今日來就是爲了拜謝上玄觀主和長樂侯,一定不會跟着上玄觀主回白馬觀的。你們耐住性子,等到那位離開了再動手!

那員家將穿一襲靛青色的襴衫,身材雄壯如山,濃眉豹眼,煞是威風,聞聲只恭謹地應了一聲。

田攸緒又道:記住,她也是個高手。下手絕不留情!要當場打殺了她。不可留她活口!

大漢又稱喏一聲。

美人醉裡,穆上玄難得地對人吐露了一番心聲,這番心裡話憋在他心裡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今天終於說出來,只覺暢快之極,又是一番豪飲之後,終於伏在桌上酣然大睡。

遙兒扶住他。喚道:師父?師父!

穆上玄擺了擺手,大着舌頭道:你……你自去吧!我睡醒了。便回白馬觀去……一言未了,呼嚕聲便山呼海嘯般響起。

遙兒苦笑不已,只得先下了樓,喚過候在那兒的兩個小道士。這兩個小道士倒是認得遙兒,一見她便畢恭畢敬地道:師姐。

遙兒道:觀主醉了,你們上去照應一下。萬一觀主要喝水,也好侍候着。這兒不便休息。候觀主酒醒一下,便回白馬觀吧。

兩個小道士滿口答應:師姐放心,師父自有我們侍候着。

遙兒點點頭,與他們告別往門外走,兩個小道士蹬蹬蹬地跑上樓去。

來了來了!

田攸緒一眼看見遙兒,立即振奮地道。

田攸暨的手猛地攥緊了,狠狠地盯着遙兒,咬牙切齒地道:給我上!活活打殺了這淫.婦!

田攸緒忙道:慢着,等上玄觀主離開再說。

兩個人就在樓頭看着,只見遙兒出了美人醉,解下自己的駿馬,翻身上馬,便往長街馳去,不禁有些意外。

田攸緒恍然道:定是上玄觀主大醉,真是天助我也!追上去!

兩個人匆匆下樓,等他們到了樓下時,一幫家將已經追着遙兒去了,二人急忙翻身上馬,在幾名家將護持下,遙遙追去。

遙兒馬踏長街,碎步輕馳,輕輕拂來的風,微微帶來一絲涼爽之意。

今日與穆上玄飲了幾杯,遙兒也醺醺然有了幾分酒意。

駿馬輕馳,拐過前方一道大道,便進了坊間一條長街。

這條長街兩邊有許多做生意的攤販,主要是賣各種小吃,諸如蒸餅、米分湯、小灼、羊雜。做生意的人多,吃東西的人也多,美人醉那種地方不是升斗小民消費的起的,這坊間的小吃攤就是他們享受美味的天堂了。

遙兒放慢了馬速,看着那新鮮出爐的蒸餅,肉香味撲鼻而來,心中忽然一動,想着剛纔也沒顧上吃什麼東西,買幾隻肉餅嚐嚐也不錯,便從懷中摸出幾文錢,對那店主道:店家,買幾個蒸餅。

彎腰把錢遞與那掌櫃的,掌櫃的麻利地撿出幾個蒸餅,用油紙包了,紙繩繫好,遞於遙兒,遙兒接在手中道一聲謝,擡頭剛一提馬,忽然便是一怔。

前面,四匹駿馬並排而來,長街本來很寬,但是四匹馬並轡而行,相隔的距離都很均勻,把整條街道都佔了。四匹馬上都有騎士,腰間佩刀,後面還有好幾排騎士。街上的行人眼見這些人行止詭異,雖見大道被他們佔了,卻不敢叫罵,紛紛走避,一些機靈的商販看着不妙,也紛紛將攤子向路邊儘可能移去。

遙兒扭頭一看,身後也是一樣的情形,橫向四列,縱向足有六七排的騎士,正以均勻的馬速向前馳來,馬上的騎士正緩緩抽刀出鞘。

遙兒把油紙包兒系在馬鞍橋上,鎮定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騎士,他們穿着清一色的箭袖,頭戴交角烏紗襆頭,腰束革帶,隊列整齊,頸項挺拔,就連拔刀的動作也是一般整齊,遙兒的目芒不由微微一縮。

這些人顯然不是官兵就是豪門大戶豢養的私兵,這等豪門豢養的私兵本來就是一些從軍伍中退下來的士兵,訓練有素,同真正的軍隊一樣,絕非一羣烏合之衆可比。這些人的目標顯然是自己,意圖如此對付自己的、且有這般勢力的,還能是誰?

遙兒幾乎是立刻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那個賣蒸餅的掌櫃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漢子,兩撇大鬍子,身材倒也墩實,因爲忙於生意,身體項背的上半部都被汗水浸溼了。此刻,他臉上的汗水貌似更多了,有些惶恐地看着從長街兩端逼近過來的青衣騎士們,不知所措。

遙兒向他微笑了一笑,說道:掌櫃的,這兒沒有你的事了,回屋裡躲躲去吧。

哦!哦哦……

那掌櫃的如夢初醒,連忙向屋裡逃去。遙兒笑道:掌櫃的,借你的杆子一用!

那掌櫃的頭也不回,一溜煙跑回屋子去了。

遙兒便一伸手,將那撐着棚子的木杆抽出一根。那蒸餅攤本來靠四根木杆撐着,少了一根,便有一角低下來,不過並未垮塌。

遙兒持杆在手,拈了拈份量,雙膀較力,猛地一顫,那杆子嗡地一聲,抖出一朵棍花,韌性不足,粗細也合適,而且很結實。

遙兒換了單手握杆,小半截藏於肘下,斜斜向上一指,另一隻手握住馬繮繩,突然用力一踹馬蹬。

幾乎在他動作的同時,長街兩端的騎士們也陡然加快了馬速,利刃高揚,殺聲激揚地撲了上來……

遙兒提馬前行,全憑雙腿控馬,手中一條棍上剃下滾、打翦急進,勁力連綿,運轉如意,那條棍在他手中就像活了一般,對方雖然也都是高手,但是與之相比卻差了不止一籌。

大開大闔、以力降十會,那也不是上乘棍法,高明的棍法同樣是以技取勝,遙兒手中一條棍,防守範圍只有七尺,進攻範圍不到一丈,一路衝下去,手只在上下左右七寸間展開,一條棍便虎虎生風,進退閃讓,環護周身,忽爾一攻,便如長虹飲澗,必有一人應聲落馬。

正所謂槍扎一點,棍掃一片,在這樣以寡敵衆的混戰中,一棍在手,確是極佳的武器。遙兒一個衝鋒下來,身後已經有十幾匹空馬,馬上騎士或被掃落、或被挑下,有那重傷的躺在地上呼痛不已,輕傷的則一瘸一拐,掙扎着要爬上馬去。

可是與此同時,卻有更多的田士呼嘯着衝上來,刀光閃爍,如日照龍鱗,猛然間咔嚓一聲響,遙兒手中長棍被一刀劈斷,騎士們如狼羣一般猛撲上去……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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