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蘇小木語氣很有些冷淡。
他不是很想在今天、在吃飯的時候，聊起這些掰扯不清的事情。
以他的立場，很難去認同程家包括程鵬的某些行事作風。
從上帝視角的現在來看，鄉野山溝裡的一堆堆貧賤家事，基本都跟沒有錢三個字有關係。
這一點，從小到大都沒怎麼有過錢的蘇小木是有過切身體會，並且能夠理解的。
哪怕放在十年前、十五年前，蘇小木也不會這麼的冷淡。
畢竟，窮。
山窮水盡，窮得上頓下頓都沒有，實在沒勇氣開口說‘孝’這個字。
偏偏十年前，十五年前，並沒有現在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
而是在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後，出了這堆爛七八糟的事情。
過程蘇小木不是很清楚，結局跟所有的狗血家庭倫理劇情差不多，兒子不想贍養娘，當然也還不至於噁心到網絡上那種程度。
就是婆媳關係惡劣，誰家都不太樂意自己家養着。
在加上，這其中還有程鵬的因素……
程鵬看了眼蘇小木，有點訕訕，“我……我也……只能這樣……冷關心。”
說完這話，臉上火燒火燎的。
“呵，冷關心……你倒是挺文藝。”蘇小木實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本來今天來，蘇小木就不準備跟程鵬扯這事，他一個晚輩，說不着，有一份力出一份力，其中的度還只能是程淺薇女士來把控。
在這種複雜家庭倫理的事情上，蘇小木半竅都不通。
但，程鵬這種所謂的冷關心，實在是讓蘇小木覺得這事情太搞笑了。
“我也只是個外人，安心吃飯吧。”蘇小木淡淡的說道。
程鵬嘆了口氣，果然就不再說這個事情，這裡面，最理虧的就是他。
有些矛盾放那吧，雖然有點蛋疼，但勉強還能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相安無事。
偏偏他程鵬選擇了最不恰當的做法，將整個矛盾激化到難以挽回的地步，到末了，他自己都只能來個新詞語：冷關心。
說起來這裡面的故事真的夠拍十部家庭倫理劇了。
簡單的說，就是程鵬他媽早年間爲了掙錢，疏於撫養程鵬，跟很多留守兒童一樣，童年只有爺爺奶奶，冷不丁的爺爺突然死了，再之後就剩個奶奶；
程鵬自己也大了，知道奶奶不容易，跟奶奶更親近些，等到能掙錢了，更顧着奶奶些，是好事，傳出去十里八鄉的，誰不得誇幾句。
偏偏這裡面婆媳關係並不咋的，盡是因爲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吵個不停。
然後程鵬看不過去，放了句狠話，講到了些贍養責任，一下子將整個家庭矛盾全部激化，程鵬他媽當時就要打翻天……
結果就是現在這逼樣，程鵬長年累月躲在深#圳不怎麼回家，程鵬的奶奶，蘇小木的外婆搬回了老家獨居，大多數時候都是程淺薇女士來管這個柴米油鹽醬醋茶。
兩個兒子平日裡基本都不怎麼想得起自己還有個娘。
程鵬能顧着奶奶，但經常要瞞着家裡……關心一熱切就會引發更多的矛盾……一堆爛七八糟的事……
…………
…………
一頓飯吃得寡淡無味。
本來蘇小木就不是那種會知冷知熱的人，程鵬連冷關心這種詞都能創出來，就更不用說別的了。
快吃完的時候，程鵬放下筷子，認真道了個歉。
“今天是我的錯，餐不像餐，宴不像宴，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晚上再找個地方好好吃頓飯。”
“你也是好不容易來趟深#圳。”
蘇小木擺了擺手，“再說吧，一會可能就回羊城了。”
“這麼急？”程鵬一愣，“這次過來是辦什麼事？”
蘇小木跟自家的親戚不至於弄順遂人心的那套，一是一，二是二的回答，“這邊有個用戶剛從公司買了套數據倉庫產品，我過來做一下技術支持，核心模塊是我寫的。”
程鵬：“……”
“數據倉庫？大數據挖掘分析？”程鵬也是從事it行業的，倒不是說什麼都懂，而是說it行業內的高新科技一般都會有所耳聞。
蘇小木搖搖頭，“不是，是傳統的數據挖掘分析，大數據的體量太大，一般公司的純粹用戶數據達不到這個體量，勉強整合數據成爲大數據，反倒是浪費資源，不省錢還沒什麼用……”
涉及到自己的專業，蘇小木就多講了幾句。
“對了，你是走哪個方向的編程？”蘇小木一直沒去了解程鵬的工作。
這說不上關心不關心的，本來私下關係因爲這些事情就不好。
程鵬也沒裝逼的想法，直接道，“專精網站後端，基本只用c#語言，工資一萬出頭。”
“算法呢？”蘇小木又問。
程鵬聳了聳肩，“我沒正規上大學，對算法的接觸很淺薄。”
蘇小木略作猶豫，道，“如果你以後想往技術深裡發展，可以去學學算法，解決實際問題的思路會寬廣一些……”
這話有點指點的意味，蘇小木這才猶豫了下。
程鵬深深的看了眼蘇小木，“你現在應該沒有家裡說的那麼簡單吧？你說的公司應該是你自己的公司吧？”
有些事情，程淺薇也好，蘇原也好，不會大聲嚷嚷，過猶不及嘛。
就年前蘇小木回家帶的那一車的東西，都在吉陽以及鎮上部分範圍內投入了一顆重磅炸彈，不少長輩豔羨着明裡暗裡的催促着孩子們這啊那了都。
蘇小木靦腆一笑，“算是吧，股東比較多，我就負責點技術……”
如果換做是那些知冷知熱的人，這個時候就會多說一句，用比較熨帖的方式說：要不來我公司，工資好說的，也算有個照顧啥的……
偏偏蘇小木不會說，程鵬也不會提，他性格內向，這樣一說反而會很彆扭。
蘇小木去結了賬，收銀小姐姐給抹了個零。
“破天荒第一次在這種商場裡面的飯店吃飯抹零。”出了門，程鵬感慨道。
太真實了。
程鵬工作的地方離着有點距離，蘇小木一看時間也不算早了，便提議送他回公司，程鵬也沒拒絕。
在車上，聽得程鵬言罷，蘇小木整個人都驚了。
“什麼？！”
斷沒想到，一頓簡單的他鄉遇親小聚午餐居然到了到了來一出狗血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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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