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爺爺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甩手回房,連晚飯都沒吃,白奶奶一直陪着他,葉疏痕恨恨的瞪我,彷彿想把我給殺了似的,楚欣比之前越發多了絲疏離之色,倒是叮囑李嫂要好好照顧我,免得傷口發炎。
他們都散去之後,一直悶不吭聲的葉清朗也起了身,清清冷冷的眸子掃過來,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我皺着眉,弄巧成拙了。原本是想回到沐市後可以好好查查爸爸的案子,但現在在葉家,離市區那麼遠,我還沒時間回市區去,在葉家又陷入了這樣的處境,現在怎麼辦纔好?
手臂上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葉爺爺覺得我一直悶在葉家也不是個辦法,趁着葉清朗去上班的功夫,讓他帶我到市區去轉轉。
葉清朗畢恭畢敬的答應,眼底裡仍然清冷一片。我也想去市區轉轉,葉爺爺發的話,諒他也不敢在半路就把我丟下。
他把我放在最大的那家書店門口:“我上午有個採訪,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你在裡面看會兒書,我結束後來這裡接你。”要離開的時候又想起來什麼,打開錢夾拿了兩張大鈔給我,語調平淡,沒有葉疏痕的那種恨意,也沒有楚欣的那種半惱不惱,有的只是平鋪直敘。
我接了錢目送他離開,並沒有進去書店,反倒去了公交車站。從市區到父親所在的陵園,有直達的地鐵,也就沒耜費多少時間。從陵園回來時間還早,我想了想,回了趟我們之前住的老宅。
我爸是沐市博物館的館長,兩年前被指監守自盜,博物館裡十四件文物被掉包,之後畏罪潛逃出了車禍。我們住的套房被沒收,從家裡搜出了那十四件文物。我和我爸的回憶,就只有老宅還記錄着了。
老宅位於沐市的西南邊,因爲沿海,建築的材料用的是大塊的條石,都說睹物思人,牆上掛着的全家福讓我熱淚盈眶,在我八歲時去世的媽媽,在我十三歲時去世的爸爸,因爲我這個不祥的女兒,他們英年早逝。
我把全家福摘了下來,竟然在掛全家福的地方發現了一幅拼圖組合成的畫。
小時候我特別愛玩拼圖,街上買來的我玩膩了之後,爸爸就會動手畫拼圖,一整張紙畫完了之後再裁割開,這一幅就是他手畫的拼圖。很蒙太奇的畫法,也許是年代久遠,有幾處空白着。
我印象中沒有拼過這一副,我把畫和全家福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裝在袋子裡,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家。
葉清朗說一個半小時後來書店接我,回到書店的時候恰恰過了一個半小時。葉清朗並沒有來,我找了個位置,忍不住又把全家福拿了出來。媽媽笑得好美,爸爸也是,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照片裡的那一刻該有多好。
葉清朗沒有來接我,倒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趙艇閒閒的打量着我,把窗邊的光線都擋住了。“葉三讓我來接個人,我還當是誰呢。是你呀,小丫頭。”
“你……”我腦海裡回想起那天在ktv,他說“十三歲的都玩過”,想起他惡作劇而對於彼時的我來說如惡魔一般的笑意。轉念一想,葉清朗比之葉疏痕,不過是更加的深藏不露罷了,現在讓趙艇這個於我而言噩夢般的人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心理上感到害怕,以此警告我,呵,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