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弦看了眼她若有所思的眼神,溫和的問她:“捨不得麼?”
喬心繪回過神看着他溫和的雙眸,搖了搖頭:“還好,也不是特別喜歡的耳墜,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
喬心繪正想說什麼,身邊突然走過來一個侍應生,朝她微微躬了躬身子,有禮的問道:“請問是喬小姐嗎?”
喬心繪點頭:“我是。”
“這是一位先生剛剛託我送給您的東西。”
侍應生伸出手,手上有一個銀色的絨盒。
喬心繪猶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無辜的道:“我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那位先生指明要交到你手上的。”
“謝謝。
喬心繪拿過絨盒,侍應生就轉身離開了。
她看了商清弦一眼,而後緩緩的打開了那個絨盒。
圓桌上方有水晶吊燈,燈光柔柔的打在下面。絨盒裡靜靜的盛放着一隻耳墜,碧玉色的翡翠,銀色的鏤空花紋,安靜而又美好。
喬心繪一愣,連商清弦都輕輕的“咦”了一聲。
這隻耳墜,分明就是剛剛坐在他們對面的那位明先生以一千萬的天價拍下來的耳墜。
而此時,他將這隻耳墜給了自己?
喬心繪心裡震驚而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慌忙起身朝後看去,剛剛給她送絨盒過來的侍應生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這匆忙的站起身,手裡還握着絨盒,幾乎這一圈的人都看見了她手中拿着什麼東西。
頓時就有輕嘲聲傳來。
胡筱舉着一杯紅酒,款款依依的走了過來,她向她放在桌上的酒杯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後湊近喬心繪,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低低道:“喬心繪你贏了,若是比千人枕萬人睡,我還真是比不過你,隨便逮着一個男人就能獻身,不過就是一隻破耳墜而已,你要要我就讓給你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說罷她清脆的笑出了聲,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道:“心繪,恭喜你,雖然我挺喜歡這隻耳墜的,但是你得到了我同樣爲你開心。”
胡筱當然沒有那麼好心。
喬心繪看着被她的笑聲引來的衆人,看着衆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默默的坐了下去。這樣的東西,白白拿到了自己手裡,任是誰,都會懷疑自己跟那位先生是不是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
胡筱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得意的彎了彎眉眼,轉身離開時看到喬心繪身旁的商清弦眼中隱晦的神色,她挑了挑眉,*的朝他道:“商先生真是好肚量,只可惜剛剛拍下這隻耳墜的人不是你。”
“嗯,不知道你會不會也覺得可惜不是你得到這隻耳墜。”商清弦用餐巾擦了擦手,神色淡淡的道。
“你——”胡筱瞪大了眼看向商清弦,卻只見他無波無瀾甚至都沒有看向自己,心裡一股無名怒火噴發。商清弦是圈子裡出了名的謙謙君子,不想爲了喬心繪這樣對待自己,她心裡冷笑,喬心繪是什麼樣的人恐怕他都還被她矇在鼓裡,等他知道了,有他哭的時候!
喬心繪一出宴會就直奔自己的公寓而去。
從櫃子底翻出那個小木匣子,打開匣蓋,便迫不及待找起了那個耳墜。
果然,在一個小紅絨盒裡找到了。
她將今天得到的那個耳墜同一直放在匣子裡的耳墜比對了下,發現果真是一對兒。
剛剛聽司儀說,這是十年前的慈善拍賣會上拾取到的,也就是說是她母親十年前不小心丟的。不過就是一個翡翠耳墜而已,如果說胡筱擡價是爲了跟她擡槓,那剛剛那位明先生又爲什麼要以高價拍下它,反而轉送給了自己?
喬心繪不認爲自己有多大的魅力,那就是這個耳墜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其實最近她老覺得不對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覺得許多事都彷彿透着怪異,好像一條條線索一般,但是真等到她想要弄清楚的時候,那些線索卻根本拼湊不起來。
將她送過來的商清弦並沒有離開,泊好車後便跟着上了公寓。
一路往上,他的心情複雜萬分。
這裡,是從前心繪的公寓,他從前常常來這裡,自從三年前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想着她最近和宋祁楠鬧得風風雨雨,還有今天宋祁楠看到她時的淡漠眼神,商清弦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要讓他放棄她,只是這樣想想,他感覺自己的心都痛得彷彿無法呼吸了一般。
沒關係,不是說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了嗎?那就重新開始,即便是從朋友開始。
他眼裡有光芒閃過,如果正如他聽說的那樣,宋祁楠忘了她……或許,這是上天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商清弦推開喬心繪沒有關上的房門來到了她的臥室。
他掃了眼周圍,跟從前的格局比一點都沒有變。
心繪是一個很念舊的人,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他現在唯一能憑藉的事情。
見她正坐在*邊愣愣的看着一個木匣子,商清弦走了過去。
她手上拿着一對耳墜,不是一隻,而是一對。
商清弦一愣,這個耳墜不就是剛剛那位明先生拍下來找人送給她的嗎?他本來還想問她是怎麼回事的,可是又怕問了過後顯得自己不信任她,所以一直壓抑着疑惑。
現在……
“心繪,到底怎麼了?剛剛那個人是誰,你認識嗎?”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喬心繪的神情比他還要疑惑,似乎忘記了兩人正獨處在同一個屋子裡,她向他舉了舉手中的耳墜,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不過這隻耳墜,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她舉着從木匣子裡拿出來的那一隻耳墜。
“他將東西送給你,難道是因爲知道你有一隻一模一樣的?或者說,他是你母親的故人?”
故人?
喬心繪心裡閃過什麼。
如果說剛剛那位先生是她母親的故人的話,那那位先生也太年輕了一點,如果說是那位先生的長輩是她母親的故人還差不多。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
喬心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商清弦以爲是她一路跑着上來,肚子有些不舒服,連忙問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看着他擔憂的面孔,喬心繪呆了一呆,而後搖頭:“肚子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很多事情過去很久了,她一直不願意記起來。因爲記起來,就要面對很多事情,譬如她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再譬如聽說她母親跟了一個有婦之夫,是社會所不能容忍的第三者。
母親最後的鬱鬱而終,便是因爲一直等不到她想要見的那個人回頭。
突然來了一個男人,買下了跟她母親一模一樣的那個耳墜送給了自己,讓她不得不去回想許多遙遠的事情。
那位先生,一定是跟母親有什麼關係。
喬心繪想到那位先生曾去過喬家大宅,心裡有種莫名的抗拒。
“心繪,你沒事吧?”旁邊是商清弦有些擔憂的聲音。
喬心繪蹙了蹙眉,強迫自己不再去想耳墜的事情,她再看了兩眼耳墜,然後將東西都收了起來。
“清弦,謝謝你。”除了謝謝,她不知道自己還該對他說什麼。不計從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她已經欠下商清弦太多的人情。
商清弦輕輕嘆了口氣:“心繪,你還跟我說什麼謝謝。你跟宋祁楠……是不是發生什麼誤會了?今天他——”
“嗯,是有點小誤會。”喬心繪不想跟商清弦談論有關宋祁楠的問題。她站起身,這纔想着兩人是中途從宴會中離開的,“清弦你要不要再回去,好像那個宴會挺重要的。”
能讓宋祁楠親自去參加的宴會,一定不會太簡單。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商清弦離開後不久,宋祁楠也離開了宴會。
商清弦佯裝垮下了臉,雙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副疲憊而又無奈的樣子:“心繪,好歹我剛剛纔把你送回家,不用這麼急着趕我走吧?”
喬心繪微窘:“不是,我只是怕耽誤你重要的事情。”
商清弦突然湊近了她,如子夜般的雙眼深情的凝望着她:“現在沒有什麼事情能比你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