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鑑往知來

蘭子義並沒有着急回答仇文若的問題,他把剛纔皇上賞賜給他的錦盒交給一邊的桃逐兔,踱步回屋。蘭子義背對屋門坐下,在仇家父子看來蘭子義似乎不願與他們多談,但實際上蘭子義只是不願回想起早晨發生的事情。

仇家父子紮在門口略微欠身,靜候蘭子義話。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全屋的人都被凍結在一起,不再動彈。

桃逐兔在將錦盒放到桌上後便與蘭子義一同坐在桌前。屋內的寂靜讓他無所適從,他看了看自家少爺,卻不見蘭子義又任何動靜,於是他便轉向仇家父子,他道:

“兩位先生不要在門口站着了,我們有話坐下說。”

桃逐兔剛開口請仇家父子入座,蘭子義就冷不丁的突然說道:

“今天我與隆公公......吵了一架。”

蘭子義突然開口嚇到了沒有準備的桃逐兔,不過沒有嚇着仇家父子。父子兩人早有準備,蘭子義的話對他們來說是意料之中而非是突然一擊。

仇家父子蘭子義蘭子義說話的時候走到桌前做了下來,待蘭子義說完仇文若便問道:

“所以今天隆公公便擡皇上出來爲你和他擺和頭酒?”

蘭子義點頭道:

“看來是這個樣子。”

仇孝直聞言問道:

“能讓公公把皇上擡出來,想必衛侯今天與隆公公吵得相當不愉快。不知隆公公爲何要與衛侯爭吵?”

蘭子義聞言嘆了一口氣,理了理思緒,將盡早軍機處裡發生的事情仔細說給仇家父子聽,很多中午飯桌上蘭子義沒有提及的細節這次蘭子義都全講了出來。

說完事情之後蘭子義頓了頓,然後他問道:

“我一直覺得公公城府頗深,沒想到也會有今天這種衝動之舉。”

仇文若聞言道:

“人皆有七情六慾,怒乃常態,更何況隆公公乃司禮監秉筆,又受皇上寵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驕橫慣了,咽不下這口氣也屬正常。“

仇孝直點頭道:

”文若說的不錯。我聽說這位隆公公是當年的茅人族長的公子,從衛侯所說的今天情況看隆公公小時候也是蠻橫的很。“

蘭子義聞言笑了笑,沒有吱聲,他可不會蠢得告訴其他人他娘也是茅人後裔。

桃逐兔聽到仇孝直所說,笑道:

“聽完少爺所說,我怎麼感覺隆公公這脾氣和德王這麼像?”

仇孝直聞言抖着指頭指着桃逐兔笑道:

“三郎口無遮攔,說的如此隨行,小心隆公公拿你進洗冤寺去。”

桃逐兔笑道:

“先生要是說魚公公拿我我還信,至於隆公公,他掌着司禮監,有沒把控臺城衛,我又不怕他的耳朵在房頂偷聽,取笑他不久取笑了。”

桃逐兔說完衆人又笑了起來。

笑罷後蘭子義說道:

“經三哥這麼已提醒,似乎德王和隆公公的性格還真的挺像。”

仇文若道:

“德王自幼由隆公公帶大,到現在見到隆公公也還害怕,兩人性格肯定有相似之處。”

蘭子義聞言笑道:

“這樣說來德王無德也是隆公公教育無方了。”

衆人聞言又是一笑。

笑罷之後蘭子義嘆道:

“可惜了張候,耿直的性子就不適合這種場合。”

仇孝直糾正蘭子義道:

“衛侯,已經沒有什麼張候了。”

蘭子義聞言吃了一驚,轉臉看了看仇孝直便又釋然。張偃武今天的罪過這麼多人之後,他所爲的分爵鐵定就沒了。

想到這裡,蘭子義嘆了一聲,然後他落寞的說道:

“我與張公子在軍中時間雖然不長,但他的性格才氣卻令我佩服。這麼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就是因爲不會說話所以功勞全無,這世道啊!“

同桌其他人靜聽蘭子義感慨,沒有插話。蘭子義感嘆一番後,想起一件事來,他道:

“今天軍機處裡,魚公公和隆公公兩人聯手唱和,駁得章鳴嶽無處還嘴,內閣之中只有一個杜畿在替章鳴嶽說話,等到杜畿被魚公公壓住章鳴嶽便只能自己赤膊上陣。

章鳴嶽不是士林魁首,外朝第一人麼?爲什麼沒人站出來替他說話?難道他的勢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仇文若聞言捋着鬍子想了想,然後他反問蘭子義道:

“衛侯入京這麼久,廟堂廷爭也參與過好幾回了,敢問衛侯,我大正朝廷倒是內廷與外廷哪邊說了算呢?“

蘭子義想了想道:

“都不算,皇上說了纔算。“

仇孝直聞言接過話道:

“不錯,皇上說的纔算,內廷與外廷都不過是皇上君臨天下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絕不能傷到操持工具的手,否則工具便要被拋棄。”

蘭子義想了想,問道:

“孝直先生的意思是,章鳴嶽在軍機處裡是在故意示弱?”

仇孝直道:

“有示弱的意思,但不止是示弱。”

見蘭子義有些似懂非懂,仇文若便解釋說道:

“說章鳴嶽示弱,那是因爲妖賊兵臨城下時章鳴嶽率領百官入宮逼皇上讓太子出來監國已經露了鋒芒,皇上要是心狠,在衛侯你們得勝歸來後就該抄章鳴嶽的家,但皇上沒這麼做,不僅沒做還把和章鳴嶽頗有往來的東軍收做京軍,這是有意放章鳴嶽生路。章鳴嶽那麼聰明,深知進退有據之理,短期內自然不敢再跨前僭越,免得引起皇上不滿。所以內閣之中他便自己上陣,沒有找其他人。“

仇孝直掰了一個果子吃下,然後道:

“但若只看到章鳴嶽示弱,便是抓了皮毛,未着根本。聽衛侯剛纔所言,今天內閣之中其他幾位中堂應該沒有發話,對吧?”

蘭子義聞言想了想,點頭回應仇孝直。

仇孝直笑道:

“內閣幾位中堂雖然排名有先後,但說到底都是我大正的首腦,日理萬機,一舉一動都能牽扯到天下安危。結果他們幾人居然就看着章鳴嶽與兩位公公你來我往,卻無一人出來調停或提其他意見,這就不正常了。”

桃逐兔聽到這裡插話道:

“讀書人不是一向都瞧不起宦官麼,說不定他們懶得插話。”

仇孝直笑道:

“幾位中堂瞧不起宦官可以和章鳴嶽一起圍攻兩位公公,幹嘛閉嘴呢?“

蘭子義聞言道:

“先生的意思是.....”

仇文若插話答道:

“幾位中堂是在替章鳴嶽示弱。章鳴嶽的勢力已經一統外朝,幾位中堂縱使有心,也沒那力氣與章鳴嶽相抗。”

蘭子義聽聞此言恍然大悟,他深吸一口氣道:

“如此說來式微的反倒是內廷了。”

仇孝直聞言笑道:

“衛侯可算明白了。”

桃逐兔沒有聽明白幾人的對話,他問道:

“不是說章鳴嶽被兩位公公壓着打麼?不是說章鳴嶽什麼示弱麼?怎麼又成內廷式微了?”

仇文若聞言笑着解釋道:

“內廷外廷同爲皇上左右手,左右手的力量是被規劃爲同樣大小的。現在外廷被章鳴嶽擰成了一股繩,內廷則有兩個頭,一個隆公公,一個魚公公,而這兩個頭還不和諧,這樣一來內廷的力量就被分散,內外相比便是外強內弱。三郎你想,章鳴嶽是自己想赤膊上陣所以纔在內閣舌戰兩位公公,若章鳴嶽不想親自上,自可以像那天接風宴上一樣,找人來就可以。反倒是兩位公公,他們沒人可派,只能自己上,而且他二人本身還有齷齪。“

桃逐兔聞言撓了撓頭髮,抱怨道:

“你們這些讀書人,整天腦袋裡面盡在盤算這些東西,我是想不明白。”

衆人聽聞桃逐兔的抱怨呵呵笑了起來。倒是蘭子義,在笑過之後嘆道:

“大而能事小,高而能居下,強而能示弱。章鳴嶽此人不簡單哪。”

仇家父子聽聞蘭子義的話後互相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仇孝直問道:

“從今天衛侯的話裡不難聽出衛侯對章鳴嶽的讚美之詞。難道衛侯真的覺得章鳴嶽軍機處裡幾句話是在向衛侯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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