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帶雨

櫃中的書冊陳列整齊,秦悅依着燕桓的要求,取了一本出來,卻是雙手死死扣着棉布裝幀的封面,不肯打開。

燕桓不由想起,她既是連密信都掉了包,這些春畫兒,她又怎麼可能全然沒有讀過?也罷,這本就是他特意留給她鑑賞學習之物。只是彼時她一人觀看,定然感受不到今日與他共賞的樂趣。

“此書叫做秘戲圖,原是女子出嫁之日的壓箱底之物。”燕桓的氣息落在她耳畔,“作爲嫁妝,在新婚之夜由夫婦二人一同觀看。”

少女羞澀地低着頭,有一抹紅色悄無聲息地自領口蔓延而上,先是染紅了烏髮中半遮半掩的白皙頸項,而後如晚霞般暈染開來,在耳根之處愈發漫無目的地遊走,直至燒紅了一張小臉。

“害羞?”他俯首,細細觀瞧她的每一個表情。

“嗯。”那聲音如貓兒般撩人。

她知道終有這麼一日,他便不會再藏着掖着,“殿下之前還答應等我及笄呢!”

她小聲抱怨,倒是引得他輕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

秦悅愈發羞赧,究竟是她想多了。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對他有所欺瞞,於是道:“殿下放我下來,我有話要說。”

燕桓這才鬆手,見她迅速自他懷中落地,雙手仍然死死扣着那本畫冊,眼睛也不知該看向哪裡。

“這些……我都看過了。”她難爲情道。

燕桓笑問:“好不好看?”

“我……”秦悅詫異地擡頭,“不過翻看了幾頁,哪知血氣倒逆,鼻血橫流不止,險些暈厥。”

聽她這樣說來,燕桓的面色不由黯淡了幾分,反倒是將那畫冊自她手中奪了,放回原處,“那便不準看了。”

秦悅面露尷尬,“血氣上逆卻也不是因爲這個。”說罷卻是不好意思地垂眸扯着裙襬,“白薇說,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秦悅靜默了一會,卻未見燕桓有半分迴應,她偷偷擡眼看他,恰好被他的目光逮了個正着。來不及驚呼,他已鉗着纖腰將她抱起,在地面旋轉了兩圈,直晃得她頭暈目眩。

待他放她下來,卻是隨手抓了一本畫冊,“其實我南楚之國民俗開放,遠不及你北齊的藏書多。”

秦悅尷尬道:“可我從前也爲未見過這些。”

“各國公主出嫁前夕,會有年長的宮婢教授此事。皇子宮中,也會有引導其開解人事的宮婢。甚至宮中妃子初次承歡之前,亦要學習此間秘術。”燕桓緩緩翻開畫冊,“但是在民間,便是父母也不便與兒女私談這些事,只得在女兒出嫁之時,陪嫁一套秘戲圖。”

秦悅聽罷,卻是反問道:“殿下怎麼整日想着這些?”

“本王從前不近女色,哪知遇到你這禍害,日夜不離身地撩撥。”燕桓垂眸盯着她,目光中波濤如聚。

秦悅不明所以,“什麼是撩撥?”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惹得她睫毛輕顫,眉眼動人。

“就像這般。”

她分明站在此處一動也不敢動,怎麼就撩撥他了,秦悅看了他一會,卻是踮着腳尖環住他的脖頸,擡首親上他的側臉,“這樣呢?”

“諸如這般,本王以爲是邀請。”他脣角一揚。

秦悅恍然大悟,“不過是平常觸碰,殿下分明是自己受不住。”

“是,本王早就受不住了!”他也不否認,反倒是低頭便裹着她的小嘴裡外吃了一番。

“殿下,此時還是白日!”秦悅羞憤難耐,只聽“啪”的一聲,那畫冊便落在地上,隨意地翻開了一頁。

秦悅低頭一瞧,那女子衣衫半解,雙腿正環住身上之人的窄腰。那男子背對於人,只留得一片背影,畫上的女子卻眉目含情,風韻無限……簡直不堪入目!

不過片刻走神,他便將她按在懷裡,雙手在她的脖頸之後找到紅色絲線繞成的蝴蝶結,輕輕一拉便散了。

貼身的緞面肚兜忽然一鬆,順着他的手,連同身上的衣衫一同滑落腰間。

她剛要伸手阻止,便被他捏住了手腕。

那一夜的景象不由浮在眼前,她拼死不從,他便將她的雙手捆了……

秦悅小臉蒼白,嚇得瑟瑟發抖,“殿下,我、我害怕。”

若說燕桓做過什麼後悔的事,便是曾經三番五次地對她孟浪,嚇壞了阿吾。

上一回動作大了些,她便哭了一夜。燕桓不由嘆了一口氣,抱她入懷,反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乖,我不會傷你。”

話雖如此,拍着拍着,那手便不自覺地鑽入裙底,嚇得秦悅後退了一步。身後是一排長櫃,她沒有退路,倚着櫃門慌了神,“殿下不要這樣,我真的受不住。”

他卻不停手,反倒將她壓在櫃門之上,“看幾幅畫兒都能氣血上涌,阿吾可知是爲什麼?”

秦悅搖頭。

“春日大旱,若是遇得細雨,便可紓解萬物。阿吾已經通曉男女之事,本該順着天地陰陽,調和平息,可你偏要這般壓抑着,不肯同我親近,又如何紓解這一番早春旱情?”燕桓亦是散亂了氣息,“本王看着都難受。”

秦悅稍稍側臉,避開他熾列的目光。他難受什麼,她才難受。

“我不願再傷你,因而不論本王做什麼,阿吾都不準忤逆,好不好?”他說罷,卻是再也不顧她的害怕,手指摩挲起她來。

她分明沒有答應他……

窗外陽光溫熱,枝頭的嫩芽兒吐了新翠,本該是萬物生髮的好季節。偏偏她頭暈目眩,如同在伏龍島乘船一般,身子也酥了,腿也軟了。整個人如同被海浪拍打過似的,軟綿綿靠在他懷裡喘息,漸漸的,那波濤之聲愈發清晰,一次次地暗流涌動,激打得她筋疲力盡。

這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樣羞澀卻又那樣美妙。

燕桓的聲音停在耳畔,“舒服麼?”

她“嗯”了一聲,卻是雙手抱緊了他,“殿下,我好難受,求殿下憐惜。”

本是她撒嬌求饒的軟話,在他聽來,倒似是他不曾教她滿意。

內室的衣櫃嘎吱作響,玲瓏在外面伺候,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待她前腳踏入內室,卻是後悔得想要自插雙目。但見阿吾姐姐的肌膚若隱若現,裙子被殿下高高撩起。殿下正埋首在她胸前,雙手卻藏在裙襬之下,不知做些什麼。

阿吾姐姐的神色說不出的怪異,雖是殿下欺辱了她,她卻死死咬着下脣,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玲瓏害怕極了,此時此刻,她該怎麼辦?是求趙辛大人,還是求白薇姑娘來解圍?

忽然被人捂住口鼻,玲瓏便被不情願地帶出了內室。

她憤怒道:“周闖大人,阿吾姐姐明明很難過!”

周闖索性提着小姑娘的衣領,將她帶到了遠處,“不該看的不要看,小心挖了你的眼!”

“可是……”玲瓏聽說周闖便是看了不該看的,被刺了奴印在胸口,今生今世不得出府。

她不由縮了縮脖子,“可是姐姐真的好可憐……”

玲瓏剛一說完,便聽到阿吾姐姐再也壓抑不住,急促地呻-吟了起來。

周闖更加尷尬,扯着玲瓏的袖子又退了三丈遠,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