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爲外太空的美就像阿爾卑斯山的清泉,潺潺流水充滿生機;也曾以爲宇宙節律悠揚得像莫扎特的《魔笛》序曲,天籟之音唯美浪漫。
相對論說這裡具有時空的伸縮性,量子論說這兒沒有絕對的虛無。
當再踏上地球的土地,審視這個宇宙,“這裡”似若又變成了“那裡”。
華燈初上,霓虹斑斕,重新回到地球,像做了一場縹緲的夢,“總要回歸生活”。
只是,到了靜謐的深夜,縹緲的夢又清晰起來。
麥星禁地、海衛冰山、拉科瑞莫奧撒系、粉雲森林、金屬城堡、西銀河流浪組織……它們愈來愈近,把你從睡牀上拉起,它們告訴你,你經歷的,你知道的,便無法抹去。
拉開簾窗,仰望星空,彷彿有一雙眼在凝視自己,凝視到內心深處。
有人說,還能回頭說明旅途並沒有開始,當你無法回頭的時候,纔是真正的旅途。
也有人說,宇宙本身就是一條大路,是許多大路,無論你在哪裡,你都在路上,路上的每個人都在做着時空旅行,無時無刻。
隨他們說吧,隨它吧,儘管感受不到歸途的安然,儘管地球生活彷彿只是宇宙電車重新繞回的間隙,儘管春夏秋冬,儘管轉瞬即逝。
只記得回來的那天,時空倒轉,和離開時一樣,依稀看到三隻人影。不再慌亂,不再錯愕。是啊,沒什麼慌張的,怕什麼,他們就是自己。
不同的是,過去的三隻人影,是無知的、天真的。唯一讓未來人敬佩的是他們的勇敢,但悲哀的是,“他們的無畏卻來源於無知”,那些勇敢,原來只是天真。
未來人也無權恥笑,因爲知道的多了,卻變得懦弱了。
於是,就這樣,大家重新被綁在社會生活的輪椅上,碾着一個又一個相同的日子。不再爲失重漂泊而祈禱,不再因黑暗寂寥而悲愴。
讓人欣慰的,她像從前一樣,會伸出纖細的手指,向北,說今晚那邊的星星真美。
順着北極星,她認出了牧夫座的大角,然後是室女座的主星角宿一,在大熊座附近,可以找到獵犬座,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個模糊的星雲上。
“M51渦狀星系,有名的河外星系。”
“河外星系……也像銀河文明一樣嗎?”
大概吧,如果都有生命的話,大概整個宇宙都遵從自然規律的公理,生存永遠是第一位的,然後便是發展,隨之而來的是階級與矛盾,所謂生命之鏈條,環環相扣。
當然了,不可否認,生命也是可愛的。也許“上帝”在創造物種的時候,向所有的生命基因裡都注射了樂觀的天性: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黑暗,總能找到理由向前,相信自己如地上的森林、天上的星星一樣,皆是宇宙之子,大千世界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莫感嘆,莫感嘆,非要這樣哲學嗎。”他又打斷了思緒。
好吧。
就此,日子隨着熱鬧與沉靜的節奏反覆交替,太陽也不知疲倦的東方升起,西方落下。
三年又過去了,那扇宇宙之門依舊沒有打開。
覺悟着未來可能就這樣走上“平凡之路”,亦或是還有新的起點。
也許時間在任何一個節點上都做過停留,誰知道呢。
但願星際銀河的戰事晚一點爆發,但願地球文明能在暗流涌動的宇宙環境下守護住自己的陽光與活力。
星霜屢移,鬥轉無痕。
我們就這樣看着、看着宇宙那無邊無際。
我們等着,等着時光卻遙遙無期……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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