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糖葫蘆
“顧道友，清慕想聽些不一樣的。“
李清慕並沒有表現出顧遊傾想象中的那種少女含羞的姿態，反應比較平淡。
“聖女想聽哪些？”
“想聽真實一些的故事。”李清慕說道：“先前道友說的故事，清慕並覺得是小說話本，倒像是真有那麼一個江湖，令清慕心神往之。”
“倒是這西廂記，清慕且信它是小說話本。”
“有情人終成眷屬自然是好的，但白壁無瑕太過虛幻，造化弄人，世間安得雙全法？”
顧遊傾眼角微跳，沒想到這聖女居然不是個Happy Ending黨！
反而是Bad Ending黨嗎？
“那聖女且聽紅樓。”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傳說那女媧補天之時……”
【你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她，因爲你的家鄉，早就已經不存在。】
……
【李清慕、綠竹對你的好感度提升了。】
也是自己第一次收到除同門外的其他人送的東西。
這是他給自己的。
【你們抵達了大黎王朝最繁華的江南道，瓊樓玉宇，店肆林立，鼓樂齊鳴，李清慕自加入仙門後再沒見過這等景象。】
紅塵練心，以失敗告終。
李清慕雙眸朦朧，輕搖頭道：“道友莫要騙清慕，此等話本何人能作？”
“聖女，不過是些不經傳唱的小衆話本罷了。”
【你們成爲了要好的朋友，你也漸漸習慣與她們自駕遊的日子。】
使用儲物法寶，必然需要催動靈力。
當他講到黛玉垂死之際還在呼喚賈寶玉之名，話說半句便嚥了氣時。
【你想買下送給她，她搖頭拒絕。】
自己真的配當這天璇聖女嗎？真的配擁有現在的一切嗎？
【臨走時，她顯得有些戀戀不捨，你取出偷偷買下的一根糖葫蘆，塞進了李清慕的手中。】
得出的答案都只有一個，她不配。
看着模擬的內容，顧遊傾突然有些感慨。
【在她們期待的眼神下，你不得不換其他題材講與她們聽。】
【半旬時間轉瞬即逝，你們的關係快速拉近。】
顧遊傾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他的那些情緒，早在上輩子就已經發泄完了。
李清慕的蔥白玉手舉在半空，不知該不該接。
【久而久之，她不知每日期待的是這繁榮的江南道，還是與你同行。】
自己真的配嗎？
“聖女，拿着吧，就當這些日子聖女指點我修行的報酬。”
他一人在廢墟中渾渾噩噩，艱難的活了下來，等再次清醒時，就已經身處黑風嶺。
而且對方還是佔據了自己前世整個心臟的那個男人。
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清慕的視線一直停在那串糖葫蘆上不曾挪開，幾次她都將糖葫蘆伸向嘴邊，卻又沒敢咬下。
【這些白銀能讓你與李清慕在這江南道生活數十年，但雖然李清慕對於街上的任何事物都表現出渴望之意，卻從未有一次開口向你借錢。】
【你們並沒有察覺彼此之間產生的那一絲朦朧愛意。】
看得一旁的綠竹都快饞死了。
【越來越多的江南士子，文人騷客爲之傾倒，其中不乏一些膽大妄爲之徒頻頻騷擾，不得已你們驅車離開了江南道。】
可拿在手中卻似鉛塊般沉重。
地龍翻身過後，他那座小城便不復存在，處處可見殘垣斷壁，餓殍遍地。
【她沒有錢，你身上還有一些築基丹，你以此換取了數千兩白銀。】
【林喜人心底感激柳煙，並開始信任她。】
【李清慕提出想去你的家鄉看看。】
“道友家鄉在何處？若是可以，清慕這次紅塵練心想……”
李清慕曾無視次在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深夜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她伸出粉嫩的小舌，有些貪婪地舔舐着最頂上那顆山楂掛下來的糖衣，明明意猶未盡，卻強忍下咬一口的衝動。
【僅僅只是由你陪着逛這江南道，她已心滿意足。】
若是用一個字概括，那就是苦。
顧遊傾一口氣將紅樓的故事講完，順帶還送了幾個聊齋中的悲情故事。
她開始苦惱該如何存放這串糖葫蘆，思慮再三後將這串糖葫蘆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法寶內。
陳閣那個老東西除外。
【你有些擔憂林喜人會遭遇陳閣的報復，但她並沒有什麼事，因爲柳煙護着她。】
而她封閉修爲，本不能也不該使用儲物法寶的。
【她戀上了江南道，每日都會拽着你出門。】
“縱遍這大黎王朝，文人墨客不及這曹君半分。”
“不……”李清慕如受驚小兔一般擺着手，面露爲難之色：“清慕可不曾想過收取道友任何報酬。”
【江南道也戀上了她，坊間傳聞有一貌若天仙的女子每天都會帶着一男一女二位僕從前來逛街，卻什麼都不買。】
見那串晶瑩的糖葫蘆就要入了綠竹的口，李清慕忙伸手奪下。
【她很驚訝，卻不敢伸手接過。】
她似乎更看重這串糖葫蘆放久了會不會壞。
綠竹就扁着嘴開始掉起了小珍珠。
雖然黑風嶺的目的本就是將自己這樣的人培養成宗門的隨時可以更換的齒輪，但在這一點上，他確實得感謝黑風嶺的救命之恩。
“聖女不要那我就給竹兒姑娘咯。”顧遊傾假裝把糖葫蘆伸給綠竹。
……
記憶畫面閃過。
李清慕也眼眶漸溼，不時取出一塊手帕擦拭眼角。
這些日子她最愛吃的就是這酸酸甜甜的山楂糖葫蘆。
【在聽完你講述的紅樓後，兩女再沒了聽兒女情長的興致。】
她曾給李清慕帶回過一些，聖女全吃光了，顯然也很愛吃，不知聖女現在在扭捏些什麼。
【你表示你的故鄉已經在天災中不復存在，李清慕感到有些可惜。】
雖然已經重生到這個世界十八年，但兒時的記憶，還不如自己的前世記得清楚。
“啊……”綠竹早已張大了嘴巴等着，示意顧遊傾伸進來。
她的俏臉上並沒有閃過欣喜之意，反而低咬着脣，眉眼低垂，神色落寞。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天災降臨罷了。
不出半日，三人便已經離開了江南道，即將進入淮南道。
淮南道多流寇草匪，不知本地情況的顧遊傾三車並未攜帶任何護衛，被當地的流寇盯上了。
他們將馬車攔停，取出了亮錚錚的斬馬刀。
“兀那小子，將車內的財物和小娘子交出來，饒你不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