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解釋

李哲骨碌着眼珠子,看着李弘站在他面前,想了想再次問道:“但……但你設局讓他火燒吳王府,這……如果父皇怪罪下來,豈不也是重罪?老六不還是難逃一劫?”

“吳王府之事兒我會幫他解決掉,如今進入冬季,天氣乾燥,吳王府又是年久失修,着火很自然,何況父皇在從遼東回洛陽的路上,已經命令我要重新修建吳王府,一把火燒掉也乾淨,省的拆拆補補的,還不好修繕。”接過李哲給倒的酒,李弘跟李哲碰了一下。

“那你打算怎麼救他?把他這些年好不容易籠絡的人都抓進牢裡?那他們還不把老六供出去?”

“所以我要把老六身邊的人都跟老六分離開,甚至是讓他們內部起衝突,以此來洗脫老六的嫌疑,削弱老六的野心,最終讓他放棄這些,像你一樣,做一個大唐的賢王不好嗎?”

“我倒是沒問題,我也不想你那東宮的位子,看你這一身的傷疤,這太子的位置也太難做了,父皇也是,龍體一年不如一年,雖然說有些好轉吧,但不見得就能徹底好了,那眩暈症可是連孫神醫都束手無策的。老六現在怎麼想,我不知道,但……哎呀,我只能管好我自己,反正……總之你放心,我對你那位子不感興趣,你要是把我向李素節、李上金似的,弄的遠遠的,當個閒散王爺,我還挺願意呢。”李哲煩躁的揮揮手,說來說去,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幫李弘、李賢解決他們之間的衝突。

他想要的很簡單,最好是像紀王那般,能夠在民間享有着盛譽,又能得到父皇的信任,帶着自己準王妃要是能夠選一個人傑地靈的封地,那就是更好不過了,遠離朝堂,遠離這些亂七八糟的皇家暗鬥。

看着愁眉苦臉的李哲,李弘撥弄着水面,把水花澆在了李哲的臉上,笑了着道:“你倒是想的好,還想跑的遠遠的,父皇龍體欠佳你既然知道,就該多在父皇跟前盡孝道纔是,哪有跑的遠遠的一說?如今大唐的皇子就你我這麼幾個人,能夠在父皇、母后膝下的,就咱們四個了,李令月還小,不懂事兒,李旦倒是大些了,但也不過才九歲,父皇身邊也就指着你讓他開心了。”

聽着李弘的話,李哲緩緩的擡起頭,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弘後背上的一身傷疤,喃喃道:“你就不怕我經常在父皇、母后跟前,引得他們過於恩寵我?”

“怕的話我還跟你說這些?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薛元超、高智周乃是裴炎派去的,原本是想阻止老六的,但老六過於性急了,自作主張,才進入了我的圈套,少了吳王府,如果不燒吳王府,我還真沒有理由去圍堵他。”

“你知道是裴炎……咳咳……?”李哲一口酒噎在喉嚨處,想吐吐不出來,想吞吞不下去,咳嗽了半天才緩過神。

“知道一星半點兒,具體不知道,怕是還沒有你知道的多,要不然就不會跑過來問你了。”

“那你說裴炎是真心想擁立老六嗎?我感覺裴炎好像志不在此,爲了右僕射的位置,也該找你纔對,你是尚書令,老六就是個王爺,頂多是跟五姓七家關係密切一些罷了。”

李弘依然背對着李哲,會心一笑,扭過頭道:“不錯,連你都能看出裴炎有所圖謀,必定是利用李賢,但李賢這個笨蛋卻沒看出來,所以我要做的,便是在父皇回來後,在元日之前,盡力整頓朝堂,把一些心懷鬼胎之輩或貶、或免,讓他們遠離李賢,當李賢失去這些所謂的左膀右臂,信心、野心受挫後,怕是就沒有心思再跟我爭了吧?”

李哲恍然大悟,指着得意的李弘,連連呼道:“你這就是……就是那個所謂的釜底抽薪對不對?分化瓦解李賢的勢力,其他人在你眼裡一概不重要,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保住老六?”

“是,最起碼讓他過個平安的元日,但以後他要是還犯,我也就沒辦法了。”

“肯定不會了,這一次你對他的打壓,恐怕就足以讓他長教訓了,肯定以後會老老實實的,天天抱着那個房慕青,沒幾年的功夫就生下幾個小郡王,天天帶着小郡王玩兒了。”李哲瘦弱的身板一挺,也從水中站了起來,不過是站在了臺階上,要是站在最下面的石板地上,那洗澡水就得讓他多喝好幾口了,大吐一口濁氣似的,輕鬆的說道。

“那你現在回長安嗎?”

“回啊,幹嘛不回……不,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你留在這裡幹嘛?就讓那兩個宮女跟太監,天天在軍中侍奉你?這成何體統?宮女怎麼可以留在軍中。”李弘瞪大了眼睛,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怎麼看樣子好像還在這裡待上癮了。

“這裡挺好玩兒的,天天過的也很充實,有無法無天、有宮女太監伺候,而且天天跟那些兵士一起,鍛鍊身體跑步,舞槍弄棒,還可以打馬球,雖然除了今日就沒有贏過,但我也覺得很充實,我想再待一些時日。”李哲看着老五的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只好繼續辯解道:“那個……你看看你,身軀跟一頭猛虎似的,再看我,跟個小雞崽兒似的,但比起前兩天,我覺得我渾身充滿了力氣,雖然在軍中,不能鍛鍊成你這樣,但好歹也得像一點兒男子漢的體魄才行不是?”

李弘站在水裡,狐疑的看着李哲,過了一會兒才懷疑的道:“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能有什麼秘密?我又不參合你們那些破爛事兒,就想在這裡清淨一些時日罷了,對了,聽說過幾日軍中要搞比武,我還想試試呢,所以就讓我留下吧,過了比武后,我再回去。”李哲嘿嘿諂媚的笑道。

“那父皇跟母后回來,我怎麼交代?”

“你就說我在軍中要歷練幾天,讓他們等會兒……哎喲。”

“膽子肥了,讓父皇、母后等你,想什麼呢,這樣吧,在父皇、母后回到長安後,你也必須第一時間回長安。”

“是,太子殿下。”

“還有,宮女不能留在這裡,必須帶走,一會兒我就帶他們回去,到時候派人給你送回府裡……。”

“那不行,你都帶走了誰服侍我?指望無法無天那兩個糙漢子?那我還不如跟你回去呢,我不待了。”

“那兩個太監留下,又沒說都帶走。”李弘擦拭着身體,看着還在水裡的李哲,搖頭說道。

“行吧,不要宮女也罷,就聽你的安排便是了。好像我記得某人征戰安西時,又是宮女又是太監,而且還嫌不夠,還把太乙城的花兒給召了過去,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

“我改主意了,你必須跟我回去……。”

“錯了我,請你喝酒,快快,我聞到肉香了。”嘩啦一聲,從水裡跑出來的雞崽兒,胡亂的擦乾了身子,就開始手忙腳亂的穿早就預備好的衣服。

兩人神清氣爽的走出來後,門口便站着無法無天、顏令賓幾人在等候,軍中的一切李弘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何況這還是他手裡最爲倚仗的浮屠營。

而李哲這幾日在無法無天的陪同下,也已經把兵營轉了個遍,待在這裡又是格外的開心,如魚得水般,自然是不願意這麼早就回長安了。

所以在太陽快要沒入西山,李弘從兵營出發回長安時,李哲的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捨,反而是巴不得李弘趕緊離開,然後他就在這裡可以稱王稱霸了。

上了馬車的李弘,看着李哲興高采烈的樣子,再看看那兩個太監以及無法無天,最後說道:“明日起,對待英王要與其他兵士一樣,絕不能搞任何特殊,房間可以用我的,其他一律取消,與兵士同吃同住,每日的訓練也必須一樣。”

“喂……。”李哲看着李弘堅定的眼神想要抗議,但還沒有說出口便被人打斷了。

“兩條路,要麼跟我回長安,要麼就在這裡按照我說的做。選哪一個?”李弘冷笑着問道。

“你狠,行了吧!走着瞧,過幾日的軍中比武,我一定會拿到名次……。”李哲不服氣的仰頭對李弘說道。

“吹吧你就,怕是你自己都不信。”李弘留下無情的話語打擊着李哲,馬車也緩緩從兵營的門口駛了出去,而李哲的兩個宮女,自然是被他帶回了長安。

晃晃悠悠的馬車趕到長安城城門口時,已經是到了關閉城門的時候,趕在節骨眼兒上進了長安城,一路並未在其他地方做停留,直直往皇城、東宮方向奔去。

回到東宮便隨意找人把李哲的兩個宮女給送回了府裡,而白純、小雪等人竟然還都沒有回來,整個東宮除了呆在麗正殿門口的李弘跟顏令賓外,便是一些宮女與太監。

呆滯的望着冷清的東宮,李弘無聲的指了指門口,再指了指宮女,問道:“這……這人都哪去了?”

“回殿下,白小姐帶着他們前往太乙城了,是崇文館的學子請他們過去的,說有重大發現。”

“什麼發現?”

“奴婢不清楚,白小姐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