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淺從進‘門’就一直瞪着袁桀夜,小臉上明晃晃寫着幾個字,我很不爽,很不爽。
袁桀夜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麼,無非是因爲他方纔一直在‘門’外看戲沒有進來的事情,他輕笑了一下,嘗試着捏了一下她的小臉。
南淺齜牙咧嘴的瞪着他,‘陰’陽怪調的道:“袁桀夜,你看戲是不是看的很爽啊?”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惡了,明明早已經回來卻不出現,讓她一個人和袁族老周旋,看她說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指不定還在背後笑她呢。
袁桀夜大手一撈,南淺跌落在他的‘腿’上,只得雙手圈在他的脖子上,頭別到一邊,擺明不給他什麼好臉‘色’。
“我要是進來了,又怎麼會知道原來我老婆對我這麼有自信啊,原來我老婆也有這麼霸氣的時候,把七爺爺唬得一愣一愣的。”袁桀夜掰過她的腦袋,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親密無間,彼此呼吸相聞。
能聽到自己的‘女’人這般堅定,這般稱讚自己,他想他真的值了。
南淺小臉像是染上了一層粉‘色’,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揚起青蔥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老狐狸,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過是想躲起來看看我會怎麼說,會不會被袁族老用錢收買,亦或者背地裡和他簽訂什麼見不得的協議,歸根究底,你就是對我不信任。”南淺心中很鬱悶,其實她不怪袁桀夜沒有出來幫忙,她只是討厭袁桀夜至今爲止還沒有徹底的相信她,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
“傻丫頭,你都‘亂’想些什麼,你是我老婆,我怎麼會不信任你,你就算對我開了一槍,我也會認爲那只是槍走火,非你本人意願,方纔那種情況我實在是不方便‘露’面。”袁桀夜出聲解釋,低啞的聲線讓人聽着非常的舒服。
南淺愉悅的掀了一下‘脣’,用額頭撞了一下袁桀夜的下巴,“狡辯,我纔不相信你呢。”嘴裡說着不相信,可她的表情已從‘陰’轉晴,心中小聲的嘀咕,“真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這話,這句話好像是小奚的專利
袁桀夜一笑,抱緊了懷中的人兒,這丫頭是個容易滿足的,也是善解人意的,從不會胡攪蠻纏,很多事說開了也就好了,
“乖寶,七爺爺是個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像他們這樣的人活到這把年紀,看人看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觀念,很多時候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別人說什麼都是不管用的,要是我在現場,你必然無法暢所‘欲’言,而且他畢竟是我的長輩,你說一些不禮貌的話我要是什麼都不做那也不好,既然他想試探你,我何不完全放手,這樣你所說的話也會多幾分說服力。”
這男人,還真是狡詐,心思縝密的讓她咂舌,這一點她倒是從未想過。
微微蹙了一下眉,她定定的看着他,“真夠放心的,你就不怕我暗地裡把你賣了?把你尊敬的長輩氣出問題來。”
袁桀夜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樣,還不爽呢,都說了我相信你。”相信她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方纔她和七爺爺的談話他都聽到了,她的每一句都說到點子上,甚得他心。
“那你最好一直相信下去。”
翌日,南淺接到了白雪的電話,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白雪比她預料中的晚了一段時間,能按捺到現在,她更多的是詫異。
袁桀夜對白雪下了禁令,她沒法到帝景來,唯一的方法只有她出去見她,南淺心中也清楚這事情必然是要有個‘交’代的,現在是特殊時期,她給袁桀夜打了個電話,袁桀夜也同意她出去,讓納蘭跟着她,同時也派了幾個人在暗中保護。
兩人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是一個獨立的包廂,風景雅緻,窗外可以看到對面的灕江,在陽光下‘波’光粼粼,颳着一股清涼的微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章管家自然也在,南淺依舊和往常一樣喚了聲母親,白雪沒有否認,反而淡淡的點了一下頭,“坐吧,想喝什麼自己點。”
南淺點了一杯藍山,她已經做好了被‘逼’離開袁桀夜的準備,可白雪這次的態度卻來了一個大轉變,壓根沒提開條件讓她離開袁桀夜的事情,只是說讓她聽個故事。
南淺不知道白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安靜的聆聽。
白雪的故事是關於袁桀夜父親袁成榮的,夾雜着上一輩人的恩怨,南淺一聽便來了興趣。
袁桀夜的爺爺,一共有四個老婆,一個正室,三個小妾,在那個年代,一夫多妻還是很正常的事情,當然袁家現在也還是默許這樣的事情,可畢竟社會不同了,法
律規定的是一夫一妻,有些事情只能換個方式,卻不敢明目張膽的來。
他最疼愛的是正妻梅氏,兩人青梅竹馬,感情十分的要好,長大了理所當然嫁給他爲妻,可惜梅氏肚子不爭氣,嫁進袁家十多年依舊一無所出,他的其他小妾相繼給他生下兩個‘女’兒,五個兒子,在豪‘門’裡生活,任憑男人再寵愛終究是不行的,母憑子貴不是說着玩的,沒有一兒半‘女’傍身終究不是個長久之事,梅氏眼睜睜看着其他‘女’人相繼生下孩子,分去丈夫的注意力,所有的苦只能往肚子裡,可心中卻是不甘的。
爲了能懷上孩子,她四處尋求名醫,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在一個老中醫那獲得了‘藥’方,可老中醫卻明確告訴她,這個‘藥’方對身體很有害,就算她真的調理好身子生下孩子,這孩子也不會像其它孩子一樣健全,梅氏求子心切,一心只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毒‘藥’她也無謂的服用。
一年以後,她終於懷上了孩子,整個袁家頓時因爲當家主母有孕陷入欣喜中,這個孩子從一生下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排行老七,取名袁成榮,寓意一世榮耀,只可惜有先天‘性’心臟病,身體不是太好,梅氏也因爲生孩子虧了身子,孩子纔有幾歲的時候便走了。
他的丈夫很傷心,知道她懷孕的始末,更是心疼,下了決心要好好調教這孩子,在袁家,家主之位的繼承者男‘女’皆可,只要有本事誰都可以競爭,可‘女’家主甚少,在袁家的歷史上也僅僅出過一個,而袁家潛移默化中優先考慮的也是嫡長子,立嫡或者是立長。
袁成榮自小就被老家主當成接班人培養,謙遜溫和,深得族人喜愛,再加上孃舅家鼎力支持,繼承家主之位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此人並不喜歡爭權奪利,對經商更是不敢興趣,只是礙於父親和孃舅家的期望,一直按照他們規劃的路而走。
當時的袁家長‘女’是小妾所生,名叫袁成,手腕和智慧都很出‘色’,一點都不輸給男兒,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女’人,只可惜她的母親那方不得力,孃舅家只是普通的商人,並不是什麼大富之家,和當時的梅家根本就沒法比,在族中也鮮少有人支持。她藏的極深,一直扮演着大姐的角‘色’,對其他異母同胞也照料有加,每個人都以爲她無害,不料吃人的老虎不輕易‘露’牙,一‘露’牙對森林裡的其它動物就是死期。
老六,也就是如今的袁六伯,名喚袁成志,和袁成一母同胞,
同樣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對家主之位也存在着念想,他的‘性’子不同於袁成,比較張揚。
於是這兩人一拍即合,暗地裡謀劃要爭奪家主之位,這兩位也是極其有耐心的人,表面上他們一直表態願意支持袁成榮繼承家主之位,暗地裡卻在使壞,袁家的歷任家主繼位之前都是要考覈的,所謂考覈也就是歷練,開始接管族裡一部分的生意,袁家成年的子‘女’都參與在其中,在袁成的故意誤導和暗中‘操’作之下,袁成榮一連虧了好幾筆生意,慢慢的族裡人對他有了意見。
袁成榮也不是個任憑別人擺‘弄’的傻子,幾次之後自然察覺身邊有人在故意使壞,只是查不出是誰,下次自然也長了心眼,不敢再聽任何人的話,虧損慢慢的彌補。
考覈期結束,袁成榮小賺了一筆,袁成卻一舉成名,把接手的生意利潤足足翻了兩番,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袁成志在袁成榮和袁成之間,收穫頗豐,其他子‘女’大多持平,有些還虧損了一些。
可袁家老家主還是一意孤行,偏愛袁成榮,袁家族長和袁家人都被他和梅氏家族那邊打理好,準備在他下位之後就把袁成榮推上家主之位。
袁家人的意思很明顯,袁成表現的很淡定,依舊盡心盡力打理着袁家的生意,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袁成志本是不平的,不過一直被她壓着,袁成許諾總有一天會把家主之位送到他的手裡,兄妹兩人只能忍着。
可老家主身體很好,‘精’力也旺盛,家主之位一當就是8年的時間,這些孩子也紛紛娶妻生子,袁成榮倒是無所謂,因爲他是最小的兒子,當年參加考覈也只不過剛成年,就算八年的時間也才26歲,他能等袁成卻是再也等不了了,她當時已經四十多歲了,根本就等不起。
袁成榮在這幾年的時候對生意的興趣也越發下降,他也覺得自己的本事不如袁成和袁成志,於是便向老家主反應,讓他把家主之位傳給袁成,老家主自然不同意,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他所有的一切只能是他的。
他也暗中和袁成、袁成志談過,表示自己無心家主之位,可惜那兩人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表面上倒是語重心長的勸了他一番。
而殺機也在暗中佈置中,一場巧妙的毒殺最終奪去了袁成榮的‘性’命,老家主對袁成榮是寄予厚望的,袁成榮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在三個月後也染病身
亡。
老家主是立好遺囑的,上面的家主繼承人還是袁成榮,有族長和族人的手印,袁成修改了遺囑,她謀劃多年,袁家有很多她的黨羽,她在三天的時間內內讓袁家改朝換代,有反對聲的不是被她從職位上拉下調離s市,便是被他暗中處理掉。
強硬的手段掀起了腥風血雨,袁家人只能乖乖服軟,接受家主的變更。
袁成成了最大贏家,袁成志卻白白被她忽悠,還是原地踏步,沒有得到多餘的東西。
姐弟倆也因此反目成仇,要不是他們的母親以死相‘逼’,袁成也不會放過她的弟弟。
袁成在位十年,死後扶植自己21歲的兒子袁風上位,袁風也是商界的天才,袁家在他的手裡如日中天,他是袁家歷任家主中在位時間最短的,僅僅在位五年,後來他扶植袁桀夜上位,把袁家的家主之位還給了袁成榮一脈。
聽到這,南淺也明白了爲什麼白雪口中一直說家主之位本來就是他們這一脈的,原來袁桀夜的父親一直是老家住確定的人選,只不過中途起了變故。
兜兜轉轉,家主之位還是到了袁桀夜的手中。
南淺的內心很不平靜,袁家的家主之爭還真是慘烈,血脈相連的親人拼個你死我活。不過她覺得最悲劇的還是袁六伯,從年輕時一直爭到現在,家主換了三個,卻始終沒有他的份,也難怪他對家主之位執念如此之深,這麼大歲數了也要爭。
只是袁家的家主之位真的這麼‘誘’人嗎?爲何她在袁桀夜的身上只是看到了無盡的忙碌。
而袁家上一輩的人明明有七個兒‘女’,可是她進袁家這麼久,也只知道一個袁六伯袁成志,其它的袁家人都是一些旁支的,除去袁成、袁成榮、袁成志,其它的四個又到哪去了?
“我也只是知道了個大概,詳細情況估計沒人清楚。”白雪苦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南淺抿了抿‘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白雪只是一笑,冷漠的道:“都死了好多年了,一個個相繼死了。”
心中想到某種可能‘性’,南淺的‘脣’‘色’一白,身子也微微顫了一下。
“你所想的不錯,他們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有被毒蛇咬死的,有出車禍的,有突然之間猝死的,全部和袁
成脫不開關係,如今只剩下一個三姑媽,她嫁到了B市,不在s市。”
南淺張了張嘴,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在白雪的闡述中,那些人的智商和手段其實差袁成一大截,連考覈都沒有過,那些人對袁成根本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可是袁成還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好狠的‘女’人。
她莫不是以爲那些人都跟她一樣,表裡不一,所以全部滅口,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白雪冷笑了一下,“在袁家,就是這樣的,我也只是給了說了一下上一輩的一些恩怨,南淺,聽到這你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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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淺咬着‘脣’,她現在腦子一團糟,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白雪要和她講這個故事了,最終還是爲了這個目的,讓她離開袁桀夜。
“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事理的,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在這場角逐裡,桀夜一旦敗了,便不會再有活路,即便他甘心放棄家主之位,也會是這唯一的結果,他縱有再大的本事,沒命了也是枉然。”
白雪離開後,南淺的腦海中還反覆重複着這句話,就像被按下了重複鍵,怎麼都停不下來。
納蘭一進來,就看到南淺慘白着臉一動不動的坐着,雙目沒有一丁點的神采,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
“淺淺,你別嚇我,夫人到底給你說了什麼?”納蘭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納姐,桀夜的計劃你知道嗎?他到底有幾分勝算?”南淺仰頭看着納蘭,模樣有幾分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