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趁着傭人管家出去採辦東西了,我才找到機會偷偷看幾眼,宋小姐別怪我啊!”大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稱她爲宋小姐。從沒有把她當作木薔,她寧願叫做木薔,希望那是她的一個重生的開始。
她的性格一向溫和,女傭們和她說話也從來不忌諱,木薔笑着應了一聲,剛剛在沙發上坐下,一個名字熟悉的名字忽然飄進她的耳中。
“……自從被爆是玻璃,這是華豐經紀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露面,奉纔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但是對於記者的問題他一概不理,經紀人表示,傳聞不可信,希望大家相信阿進……”
木薔一下子怔住,目光直直的看向電視屏幕,正好看到阿進一閃而過的冷漠面龐。
“怎麼會這樣?”她不禁喃喃。
女傭聽到她這樣說,一下子來勁了:“宋小姐也喜歡阿進嗎?唉,真是可惜了,這麼帥的男人,竟然是個gay!”
“誰說的?”木薔一下子蹙緊眉,臉色也沉了下來。
女傭嚇了一跳,吶吶的解釋道:“三天前爆出來的,好多圈裡人都出來爆料,說阿進對特別厭惡女性的觸碰,這幾年來,也確實沒看到阿進跟任何女明星有過曖昧……”
特別厭惡女性的觸碰?木薔嘴脣顫了顫,忽然想起來此前在a市,他推開夜總會的陪酒小姐的場景,那個時候,他的眼中確實滿滿的都是厭惡和反感!
可是,他和自己接觸的時候還非常正常,她很確定,阿進是喜歡她的,最起碼以前是,難道說是這幾年裡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性取向發生了變化?他之所以不厭惡自己,只是因爲兩人太熟悉了?想到這裡,她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他承認了嗎?”木薔握緊拳,聲音略帶緊張。
“沒有,但也沒有否認,經紀人說這一切都是傳聞,阿進之所以一直不談感情,是因爲他心裡早有喜歡的人,只是兩人因爲種種原因沒有走到一起,但是阿進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女孩子說着,皺了皺眉說,“可是這也說不通啊,就算心裡有喜歡的人,也不至於厭惡別的女人的觸碰吧!有些女明星也出來說,她們和阿進合作的時候,偶爾不小心碰到他,他確實反應和激烈,這麼多人同時反映,看樣子不像是假的。”
心裡忽然變得異常沉重,木薔苦笑一聲,她想,她一定疏忽了什麼。
“那現在呢?外面對阿進的包容度高不高?”
女孩子搖頭:“喜歡阿進的多是年輕小女生,絕大部分人還是接受不了的,這件事一旦坐實,對他以後的發展肯定沒好處。他的經濟公司似乎也很生氣,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說不定會冷藏他一段時間。”
“樑傑傲在公司,對不對?”她忽然問道,“等劉叔回來,請他備車,我想去公司見他。”
“宋小姐,樑先生晚上就回來了,您有什麼事還是等樑先生回來再說吧!”女孩子嚇了一跳。
木薔扣緊五指,輕笑道:“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而已,放心,不會有事的。”
女孩子依然遲疑,見她一臉不容拒絕,只好把勸說的話嚥下去,轉身去找劉叔了。
電視裡,無數話筒對準了臉色蒼白的阿進,他只是冷着臉,任由經紀人應付一切,自己卻不發一言。
如果阿進單純只是性取向變了,那沒有關係,她擔心的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是心理上的問題,那麼……
難道是因爲當年樑傑傲當他的面對自己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讓阿進對男女之事產生了心理陰影?如果是這樣……她咬緊牙,心裡被濃重的屈辱感淹沒,當時阿進只是追求了一下自己而已。
6年前木薔正式循入松竹庵,作爲鄰居的阿進一直趴在牆頭默默的觀注着她,包括與樑傑傲的各種行爲,阿進體質不好,父母親一直在爲她燒香拜佛,祈求上蒼的憐憫,讓阿進快樂的成長。
不知道什麼原因,木薔在一次打掃殿之時撿到一個份量很重要的錢包,然後等了整整一個月纔有失主認領,失主正巧是阿進的父母,也許是機緣巧合罷了,只有在一旁邊偷偷發敵的阿進臉上佈滿了喜悅!他們算正式認識了。
之後在松竹庵缺鹽少菜的時候,阿進經常來接濟,並給大家帶來許多好聽的笑話。記得有一年,松竹庵開始是不接受樑傑傲的施捨的,不僅僅是因爲李芳梅不想要樑家施捨的緣故,主要是木薔不願意接受,寧可放到冰天雪地的枯草堆中把那些東西扔掉。她當時恨樑燈傲至極。
當時香火極其慘淡,還供品都沒得上!唉!
見他
是阿進冒着風雪把一鍋溫暖的粥送到庵堂的時候,小尼姑們都尖叫起來,是木薔抿了抿乾癟的嘴脣,拿過勺子先是給阿進盛了碗,然後又盛了碗給師傅送到房間去……木薔一直默默的看着這個小夥子,繼爾鼻子一酸想到自己的弟弟宋星半死不活的躺在老家。
還有那個宋司宇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他的影子了,還有眼前這個阿進又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也像!他就是她比阿進大三歲。
沒過多久,女傭就走過來說話並打斷木薔對阿進幾年前的回憶:“宋小姐,劉叔已經在備車了,馬上他會親自送您過去,我也陪着您過去。”
看到木薔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便狐疑着問道:“有心事,宋小姐!”
“沒事,謝謝。”她勉強一笑,任由女孩子扶她起來。
傭人準備的是一輛加長林肯車,等她坐進去,劉叔小心的說:“宋小姐,您坐好,樑先生在總公司,大約要一個小時,要是有什麼不適,您一定要立刻說出來。”
這段時間以來,因爲懷孕的緣故,她其實極少出門,主動提出去公司也是第一次,因此劉叔與其它女傭都很小心。木薔聽到劉叔的囑咐,只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扶着腰,神色難掩焦灼,目光有些渙散,連窗外的風景也不怎麼注意。
梁氏的總部大樓高聳入雲,她即使這裡是a市最繁華的地帶,梁氏依然是引人注目的,她走進去的時候,都覺得那是離自己非常遙遠的東西,她絕對沒想到樑傑傲會再一次找到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來到這裡。
坐電梯來到最高層,在總裁辦公室外面正好看見一臉笑容的方叔,木薔本能的對他心生警惕,但迎面碰上,該有的招呼還是要打的。
方叔看到她,目光首先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掠過,繼而笑道:“宋小姐快生了吧!怎麼還這樣到處跑,要是叫阿傲知道了,他肯定要心疼死。”
“阿傲……他在辦公室嗎?”木薔並不打算和他多寒暄。
“在,我剛剛和他談完事情。”方叔似乎不好意思一笑,“那你進去吧,我就不打擾了。”說罷就要離開。
“方叔,”似乎想到了一事,木薔忽然揚聲喚住他,“聽說當年是您慧眼識珠,帶阿進入行的。”
方叔頗爲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說:“宋小姐想問最近……那個事情,放心,我會盡力幫助他的。”
“謝謝方叔。”木薔一笑。
“這是我分內的事。”方叔意味深長道,“天色現在是我的,別人想插手也要經過我的同意,宋小姐別擔心。”
木薔一愣,方叔已經笑着走遠了。
別人想插手?什麼意思?難道說樑傑傲要對付阿進?原本鬱結的胸口更加難受,見她臉色蒼白,扶着她的女傭也有些緊張,看了眼不遠處的辦公室:“宋小姐,到了,我們先進去吧!”
她還在發愣,樑傑傲已經透過玻璃牆看到了她,他走了出來,滿臉的不敢置信,下一秒,他迅速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笑道:“今天怎麼想起來到這裡來了?”說着小心的扶着她往辦公室裡面走去,女傭小陳被留在外面。
自從半年前她見到周遠桑與樑傑傲磕完藥之後的****樣子,至今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就像生根發芽一樣,所以她對他一直都很冰冷,她沒有事情現在甚至不想見到他,那是恨,要說三前的恨是因爲諸多誤會而起,那麼門年後的恨那是她對他徹底失望的標誌。
走進去,木薔一眼就看到那一排幕牆一般的落地窗,巨大而炫目,即使站的這麼遠,她也將整個a市的橫塘區盡收眼底。
注意到她的眼神,樑傑傲微微一笑,牽着她的手說:“等孩子出生後,我再帶你來這裡好好逛一逛,我給你的那張黑卡,你都還沒用過。”樑傑傲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歡用他的錢。
她輕輕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目光依然落在窗外,良久,她忽然舒出一口氣:“每天站在這裡,是不是時刻都在提醒你自己,這裡還有無數的財富等着你去取。你已經變了於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只是一個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的懵懂飆車手,一個名符其實的車神,可是現在你卻是黑白道的狂野至尊!我現在看不清你!”
聽到她略帶戲謔的低語,樑傑傲臉色不變,輕笑道:“這是一方面。”
“還有呢?”她歪了歪頭問道。
“還有,”他扣緊她的手指,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和難堪,“站在這裡也時刻提醒我,只有不斷變強,才能運籌帷幄,將自己想要的掌控在手心裡。”
木薔笑了,神色忽然有一絲恍惚:“從周穆遠的辦公室正好可以看到大海,一望無際,也很壯觀。”
樑傑傲回想了一下,微微頷首:“是,這大概也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她忽而一笑:“你不奇怪我今天爲什麼到你這裡來?”
“不好奇。”他笑着看了她一眼,“不管怎樣,你來了,我就當作是你想我了。”
她有些愣,繼而苦笑,他這麼說,她反而不好開口了。
樑傑傲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眼神掠過一絲黯然,臉上卻未表露分毫,而是溫柔的扶着她坐下,低低笑道:“你今天和我說的話,是這半年來是最多的。”
她垂眸不語,握着手裡的杯子,良久才輕輕開口:“我剛剛纔知道阿進的事情。”
他微微勾起脣角:“我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你放心,我不會袖手旁觀。”
她點頭,猶豫了一下道:“謝謝。”
“你大老遠跑過來,不會只是爲了跟我說這件事吧?”他自嘲一笑,“難道,你真的只是想我了?”
她輕嘆一聲,說:“那個時候,除了你對我做的事情,在松竹庵的庵堂裡,那時整好趕上阿進給庵送吃的!這麼小的孩子看到男女之間的野戰苟合會讓他的裡遭受創傷!阿進還受過什麼別的刺激?”
他蹙眉:“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她的聲音變得澀然,“我想,說阿進是同性戀,大概並非毫無根據,他似乎因爲某種原因特別厭惡女人,大概也只有和我接觸的時候比較正常。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樑傑傲面色一沉,牢牢的看着她,聲音有些嘶啞:“你懷疑是我對他做了什麼?”
她譏誚一笑:“這用得着懷疑嗎?你對他做的事情還少嗎?說不定就是因爲你讓他看到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所以他纔會……”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蒼白,嘴脣輕顫着,良久開口,聲音很沉,彷彿用了極大的力氣:“只有那一次,一直以來,我的目標都是你,只要他不跟我作對,我不會對他怎麼樣。”
聽到一直以來幾個字,木薔心裡突的一跳,她擡頭牢牢的盯着他,眼神有些可怕:“你說一直以來?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付阿進父母也是……”
“不是,”他飛快否認,“小薔,你不要多心,我是在那之後才認識你的。”他的臉色越發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