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東西后,君懷笑便讓她退了出去,剩下他和季琳兩個人在房間裡。
季琳從牀上坐起來,拍了拍額頭,悶聲悶氣問道:“君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她這是睡了多久。
“怕你夜裡醒來會餓,便在這裡陪你一會兒。”君懷笑解釋,又道:“正好,夜宵好了,聽說你一天沒吃東西,這般下去身體如何受得住。”說着,他起身到她面前,扶着她下了牀,一路來到桌邊。
先前一顆心都在南宮楓堯身上,季琳沒什麼感覺,這會兒卻是真感到餓了,胃裡空蕩蕩的,不時傳來咕咕的聲音。
她沒再推辭,認真將面前的東西吃完,總算好受了許多。
只是一想到南宮楓堯,這情緒又頓時低落下來了。
“還在想王爺的事?”看到她神色忽變,君懷笑不由問她。
季琳點點頭:“我很擔心他。”想到白天他從馬上跌落的畫面,季琳一顆心就揪緊了。
“琳妹暫且放下心,定會有辦法的。”君懷笑此時也只能這般安慰她,一切還是得等明天白天再說。
季琳當然知道暫時也只能這樣,於是再次點了點頭。
“天氣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日我再陪你去王府。”君懷笑柔聲說道,季琳看了看他,沒有拒絕,起身走到牀邊躺下。
君懷笑順勢坐到牀沿,拉過薄被給她蓋上,又細心的揶了揶被角,朝她笑了笑,又開口道:“有爲兄在,什麼都別想,爲兄會與你一同想辦法的。”
他溫柔堅定的語氣,對季琳來說是莫大的安慰,也讓季琳發現,其實心中不管對他有多少怨怒,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的心總是能莫名的變得平靜下來。
隨後,看着君懷笑離開的背影,季琳一瞬間又覺得思緒亂極了。
君懷笑,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覺得自己突然完全看不清晰。
君懷笑走後,季琳輾轉難眠,不停地回憶造成南宮楓堯突然吐血昏迷的原因,每一個兩個在一起時遭遇的細節,她都不曾放過。
想了許久,她終於驀地想到與南宮楓堯投宿村莊那段時間,離開之前,村裡一直給南宮楓堯診察身體的大夫,私下與季琳說的話。
他說南宮楓堯身上中了一種毒,毒性較慢,通常一年半載爲發作期,但怎麼治療,就完全沒有辦法,而那個大夫也明確告訴季琳,這種毒,他連名字都說不出來。
而想想,此時離那個時間,足以半年有餘,若真是毒發,倒完全應了那老頭的話。
想到這裡,季琳猛的從牀上坐起來,不過剛想下牀去找君懷笑告訴他這事的時候,她又停下了。
跟他說了似乎也沒什麼卵用,不如明天再看吧。
就這樣艱難的熬到了第二天,不過季琳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午時了。
得知時辰,季琳驚了一跳,她昨晚明明失眠來着,怎麼會一覺睡到這麼晚。而香凌沒有告訴她,她這已經是第二次突然反常昏睡了。
在這之前,香凌已經不知道來喚過她多少次,但都沒有把她喚醒。
而後,簡單的吃了些東西過後,季琳便打算起身去王府,不料君懷笑突然來了。
好吧,她剛纔確實沒有打算叫上君懷笑一起去,因爲對他,心裡還是有些矛盾的,這種矛盾的心理讓她變得有些神經,一會兒覺得他很好,一會兒又不想與他太多交集。
她覺得自己這樣下去早晚會精分的。
不過這次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
誰呢?溪夜!那個救過她兩回的男人!
只是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君哥哥,你們……”看了溪夜一眼,季琳皺着眉朝君懷笑開口,君懷笑還沒說話,溪夜倒是先搶了話茬:“小白癡,好久不見。”
尼妹,你纔是小白癡,你全家都是白癡!
季琳在心裡一通暗罵,用眼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皺着眉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可是專程來看你的!”溪夜嘻嘻一笑,朝她走了兩步,兩手一伸,剛要捏上她的小臉,卻被君懷笑上前一步長臂一攔,擋了下來。
“溪夜公子,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他淡淡的語氣,透着一股子異樣的東西,季琳聽不出來,溪夜卻挑眉一笑。
“君公子這般小心,我與令妹可是舊識,只是想打個招呼罷了。”這小白癡倒是挺有趣的,奈何君懷笑似乎很緊張她,罷了,男女之事,本就如此微妙。
季琳被方纔溪夜的動作嚇得本能的後退了一步,這會兒見君懷笑把他攔下,才微微定了定心。
“君子動口不動手。”雖然溪夜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舉動,季琳還是憤憤對他說道,溪夜卻一臉無謂,依舊一臉嘻笑:“我是男子!”
我看你特麼是鬼子!季琳腹誹完,這才轉眼看向君懷笑,不解問道:“君哥哥,你怎麼跟他認識的?”沒記錯的話,在聚賢樓的時候,他們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時他們似乎根本不認識對方嘛,怎麼這會兒。
還有剛纔他說什麼先談正事?什麼正事?和這無賴還能有啥正事好談?
一連的疑惑源源不斷從季琳眼中泄出,君懷笑朝她笑了笑,才溫聲回道:“他便是江湖中傳聞有名的小神醫溪夜,說起來,琳妹與他早已認識。”她與溪夜的交集,自然是瞞不過君懷笑的。
“小神醫……”季琳喃喃出聲,這個好像溪夜曾經說過來着,不過那時候她沒當真就是了。
畢竟這個看起來吊二郎當的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所謂的小神醫吧,叫神棍還差不多。
“真的?”季琳疑惑求證。
溪夜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雖然只有短短兩句,但他真的連一個字都再聽不下去了好麼。
“小白癡,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是神醫很奇怪?”趕在君懷笑說話之前,溪夜很不滿的質問道,語氣很有些無奈。
“奇怪!”季琳點頭,“不過如果說你是神棍的話,倒是很貼切!”她到底還是把“神棍”倆字兒說了出來。
溪夜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他到底是哪個逼沒裝好啊,好好的神醫在她眼裡怎麼就變成神棍了?
不行,這個有損他威名的誤會,他一定要給她扳過來了。
於是他忽的一把抓住季琳的手腕,嚇得季琳一驚,掙扎着要從他手中掙脫,奈何溪夜力氣很大,並且手上一個細微的動作,讓她頓時動彈不得,只剩兩個眼珠還能骨碌碌的轉動。
“你個破神棍,想幹嘛?”季琳罵了一聲,眼珠一轉,看向君懷笑,急聲告狀:“君哥哥,他點我穴還想非禮我,你快打他……”吧啦吧啦,短短几秒,季琳嘴巴里面吐了十幾個詞彙,全是罵溪夜的。
溪夜一臉黑線,等她罵完,他也放開了她的手。
季琳能動了,揚手就想揍人,溪夜快速一閃,躲到君懷笑身後,於是這一拳,直接捶到了君懷笑身上。
“神棍,你特麼的!”一看打錯人,季琳氣了個半死,跺着腳又要去揍他,被君懷笑一把握住小時,錮在懷裡。
“琳妹勿要淘氣。”溫聲安撫她,又道:“溪夜公子是爲兄特地請來與我們一同前去王府的,你不是想救王爺嗎,如今只有溪夜公子纔有希望。”
將把溪夜請來的原因告訴了季琳,季琳這才安靜下來。
“你前面說的正事就是這個?”季琳蹙着眉問道,君懷笑點點頭,當然不止這一件,不過另一件正事,方纔溪夜握季琳手腕的時候,已經做過了。
“那還不趕快去王府!”一聽是爲了南宮楓堯來了,季琳立馬就來了精神,於是隨後,幾人便麻溜的出了門。
到達王府的時候,吳太醫和昨天的另外幾個太醫又已經堅守在崗了,不過看看他們的神情,再問過南宮軒齊,得到的結果依然毫無卵用。
在聽說溪夜是季琳特地請來——咳咳,其實是君懷笑請來的神醫的時候,南宮軒齊一臉感動。
這姑娘對八弟的感情,真是深切得太讓人感動了。
吳大醫一干人退到外室,只留溪夜和季琳在裡面。
在溪夜給南宮楓堯診察的時候,季琳在邊上猶豫了片刻,將昨晚自己想到的事與他全盤托出。
聽了她的話,溪夜俊眉緊皺,又在南宮楓堯身上看了一會兒,這才收了手上的動作。
“小白癡,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溪夜扭頭問她。
季琳點頭:“當然了。”他的命都是她救的,這還能有假?
溪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季琳連忙問他:“神棍夜,那南宮楓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究竟有沒有看出什麼來啊?”
看起來他倒是好像很叼的樣子,就是不知道能耐幾何。
“若我猜得不錯,王爺這是中毒奇門異毒。此毒無色無味表象異無症狀,但若在毒發之前,強行運功使用內力,都會導致毒發,只是毒發時間不定,或早或晚。”溪夜慢條斯理的說道。
季琳一驚,又問:“那毒發後會怎樣?死嗎?”
“當然會死!”溪夜看了她一眼,白癡就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