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不再跟他廢話,往客廳走了過去。
推開門,大古一眼看到坐在客廳正中央舉杯自飲的張蓮兒。大古皺皺眉頭,大步走了進去。
“顧拾月呢?”大古開門見山道。
張蓮兒道:“我還以爲你多有禮貌呢!譏諷我的手下,現在又這樣咄咄逼人的跟我說話,怎麼,生意做成了就肆無忌憚了?”
大古道:“我一向是對人對事,你耍小手段把顧拾月劫來,什麼用意,什麼目的,我都不想知道,現在既然我來了,就請放了她吧。”
張蓮兒嘟起嘴巴,可憐兮兮的說:“我好心請拾月姐姐來做客,你竟然懷疑我別有用心,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大古懶得跟她扯皮,從顧拾月身上他早就學會,跟女人扯皮是永遠都不會贏的。大古大大剌剌坐下來,對張蓮兒道:“那就請張小姐把顧拾月請出來,咱們三個一起,喝個痛快。”
張蓮兒眨眨眼睛:“你很在乎她啊?”
大古“唔”了一聲,算是回答。
張蓮兒又問:“難道你喜歡她?”
大古有些不耐煩:“這好像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張蓮兒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大古道:“是,我喜歡她。這樣可以了吧?”
張蓮兒如有所思的點點頭:“顧拾月可真幸運呢!有你這樣的男人肯爲她出生入死。”
大古有些沉不住氣:“顧拾月到底在哪?”
張蓮兒道:“你自己去找啊!”
大古看着張蓮兒道:“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張蓮兒起身,冷冷的說:“人是我抓來的,你能找的到,我就放了她,你若是找不到,就永遠別想找到她!”
大古一驚,連忙說:“我這就去把她找出來。”
說這,大古轉身匆匆跑了出去。張蓮兒看着大古離開,喃喃道:“爲什麼你們都有人愛?哼,我偏偏就不讓你們在一起。”
大古焦急的在張蓮兒家裡亂竄。張蓮兒的家並不是很大,房間卻異常之多。大古找了一間又一間,裡面都空空如也,直至最後一間。大古從房間裡走出來,一顆心像是在油鍋裡一樣,煎熬萬分。
大古走出屋檐,站在空蕩的院子裡,無力感油然而起,大聲喊道:“顧拾月!你能聽見嗎?給我一點提示,我該去哪裡找你!”
寂靜的夜晚,只有風輕輕的吹動樹葉。
大古猛然回身,張蓮兒站在他身後。大古上前一把抓住張蓮兒的肩膀:“你家是不是有暗室什麼的?我怎麼可能找的到她!你快把她交出來!”
張蓮兒道:“你說的一點都不錯,顧拾月是我劫來的,她人在哪我最清楚。她在我家還是在林都某個角落,再不然,難道她已經不在林都了?除了我,沒人能給你答案。”
聽張蓮兒這樣說,大古幾乎噴火:“你把她怎麼樣了?”
張蓮兒哼笑一聲:“如果要告訴你,我早就告訴你了。”
大古也冷冷的笑了:“等下你外公來了,我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犟!”
張蓮兒睜大了眼睛:“我做什麼了?我犟什麼了!”
大古道:“不用在這演戲,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最好現在就把顧拾月放出來。”
張蓮兒笑着搖搖頭:“如果不是我自願,別說是我外公,就是玉皇大帝來了,我也不會交出顧拾月。沒有人有證據是我抓了她,你看,我都讓你自己找了,你還是找不到。爲什麼?因爲我根本就沒有碰她嘛!”
大古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蓮兒皺着眉毛,很傷腦筋的說:“我也不知道。”
大古吼道:“你根本就是在耍我!”
張蓮兒湊近大古的臉,道:“你現在才知道我是在耍你啊!如果你不那麼急着要找她,說不定過幾天我覺得沒意思了,就放她出來了,可是偏偏你急的要死,還承認你喜歡她,那我就不得不玩玩了。看你着急,還真是有意思呢!”
大古道:“什麼?”
張蓮兒道:“去年我的一個手下愛上了我的丫頭,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我怎麼可以讓它發生,所以我就做媒把那個丫頭許給了一個屠夫。瞧我多有愛心啊!如果我不是我,他們都誤入歧途了!”
“你說什麼?”
張蓮兒聳聳肩:“可惜啊,大家都一副很不能理解的樣子,都在背地裡說我心裡扭曲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嘛!不過無所謂,我做事情,不需要理解,不需要支持,只要我自己高興就行了。”
大古只覺得一股涼意順着脊背慢慢往上爬。
張蓮兒繼續說:“你看看你們,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怎麼能救這樣說喜歡呢?這簡直是傷天害理嘛!雖然你們對我做了錯事,但是我不能放任你們走上不歸路,所以,我做主了,你就當顧拾月不存在吧!”
大古驚道:“你要幹什麼?”
張蓮兒笑着說:“我知道城北的沈秀才還沒有老婆,顧拾月那麼漂亮,他肯定喜歡!”
大古熱血翻騰,反手揮了張蓮兒一巴掌:“你敢!”
張蓮兒捱了巴掌,不怒反笑:“哎呀,你別生氣嘛!沈秀才雖然窮了一點,脾氣壞了一點,但是怎麼說也是有文化的人,顧拾月不會吃虧的!”
大古怒道:“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顧拾月是誰!你算什麼,你說要她嫁她就會嫁嗎?”
張蓮兒突然沉下臉,道:“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嫁過去,而且圓過房了,想反悔都難了!”
“你!”大古驚呆了。他沒想到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少女竟然有這麼變態的想法,大古不想再跟她多說一句話,只是瘋狂的想知道顧拾月的下落。
大古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應你!你把顧拾月放了!”
張蓮兒看着他,咯咯的笑了起來:“你說話算話?”
大古點頭:“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都替你去做。”
張蓮兒斜着腦袋,想了想,問道:“你真的很喜歡她啊!”
大古突然有些哽咽:“是,我喜歡她,很喜歡她。”
張蓮兒道:“難道還可以爲她去死?”
大古連猶豫都不曾猶豫,道:“對,我可以爲她去死。只要你放了她,我立刻就去死。”
張蓮兒嘻嘻笑着:“我想到了,我不要你去死,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大古道:“什麼事?”
“曲老爺到!”突然有小廝的通報聲傳來,大古和張蓮兒聞聲皆是一怔。
張蓮兒對大古眨眨眼睛:“等下顧拾月的生殺大權就交給你了。”
大古還來不及說話,曲青松協同落離等人,從前院繞了進來。
“外公!”張蓮兒興沖沖的叫了一聲,像只小鳥一樣撲了過去。
曲青松拍拍張蓮兒的腦袋,嗔道:“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張蓮兒嘟起小嘴巴,對曲青松撒嬌道:“哎呀!人家哪有闖禍!”
曲青松臉色一頓,說是責罵,卻滿臉慈愛:“大家都是明白人,趕緊把顧小姐放了吧!”
張蓮兒搖着曲青松的胳膊,道:“等一下嘛,人家有件好事情要跟外公說!”
曲青松道:“哦?什麼好事情?”
張蓮兒低下頭,作嬌羞狀,看的大古膽戰心驚,這個張蓮兒,又在想什麼鬼點子!
曲青松也是第一次看見張蓮兒這種表情,不解的問:“究竟是什麼好事情,把我的蓮兒樂成這個樣子?”
張蓮兒湊近曲青松的耳朵,小聲耳語了一陣,曲青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看張蓮兒,又看看大古,道:“這是真的?”
張蓮兒臉上飛起兩朵紅雲,點點頭:“嗯!”
曲青松不知該做何表情,呆了半響。
張蓮兒道:“哎呀,你到底答不答應嘛!”
曲青松看着外孫女,道:“你呢?”
張蓮兒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當然答應啦!”
曲青松露出欣慰的目光,摸摸張蓮兒的臉,輕聲道:“我的蓮兒長大了!”
張蓮兒揚起下巴,道:“人家早就長大了。”
曲青松哈哈一笑,問大古道:“先生是真心的嗎?”
大古不解:“什麼?”
張蓮兒跑到大古身邊,親密的挽起大古的胳膊,道:“我都跟外公說了,說你跟我求婚的事。”
落離等人驚呆了。
“什麼!”大古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我跟你?”
等下顧拾月的生殺大權就交給你了。
大古突然明白了,自始自終,他都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牽着鼻子走,大古覺得可笑,她要自己答應的竟然是這件事?
曲青松看出大古的表情不對,問道:“難道這不是先生的意思?”
大古搖搖頭:“不是不是,可能是張小姐誤會了!”
張蓮兒嬌聲道:“我誤會了?我誤會什麼了?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大古道:“我說什麼了?”
張蓮兒突然小聲打斷大古的話:“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就儘管拒絕吧,看外公能不能幫你們救出顧拾月!”
大古驚愕的看着張蓮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蓮兒道:“哎呀,你別這樣看着人家嘛!外公已經同意了,你還要怎麼樣嘛!”
曲青松等人走過來,問大古道:“出什麼事了?”
落離也問道:“大古,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古腦袋裡一片空白,要他娶張蓮兒,他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可是現在他不能說不,不能拒絕,大古像站在空曠的草原上,沒有方向,沒有頭緒。
“先生,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曲青松問道。
落離也很驚詫:“大古,這可不是件小事情。”
一個漢子道:“先生,你可不能這樣啊!”
大古還是沉默,他感覺自己就像置身在半空中,往前粉身碎骨,往後萬丈深淵。
“好了!都別說了!大古,你這麼沒勇氣,算我看錯你了!你可別怪我!”張蓮兒突然動了火氣,狠狠甩開大古的胳膊。
大古擡頭看了張蓮兒一眼,後者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溫度,冷的大古打了個冷戰。他想起顧拾月的笑臉,想起顧拾月的歡聲笑語,他是那麼的想念顧拾月。
半晌,大古道:“我……我同意我們的婚事……還請曲老爺別嫌棄在下出身貧寒……”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落離拉了拉大古的胳膊,小聲問:“你是怎麼了?爲什麼要這樣?”
大古搖搖頭:“我很好,我要娶張蓮兒小姐做我的妻子。”
落離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