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出景泰莊園,坐在車裡面,風君子,才歇斯底里的哭了,趴在方向盤上面,放聲痛哭。 李冬青不大會安慰人,也知道有些情緒痛哭是可以發泄出來的,哭了老半天,這貨才紅着眼圈發動了汽車。 “我們去哪裡?”李冬青道。 風君子略顯冷淡的掏出證件放在車窗前,道:“紅山寺,我的職責是紅山寺巡衛,得讓瞭然蓋章!” 李冬青頓悟,腦海中回憶起運君毅下山時的歡樂事來。 車子行進大概倆小時,又停在熟悉的紅山腳下,李冬青二人走上山腳,行至熟悉的、依舊擺滿古玩攤位,人數衆多的山道中央時,風君子停下,淡淡一笑道:“呵呵,冬青,再等一下唄,那瞭然禿驢…你也不想見吧?” 李冬青一怔,旋即回憶起這老禿驢那日直想取自己小命的場景,頓時心生厭惡,認同的點點頭。 目送風君子上山,李冬青倒有些無事做,對這這些古玩攤位饒有興致的圍觀起來。 “嘿嘿嘿~!快來買快來看啊,青木王府綢裹錦佛便宜賣,只要兩萬八,淘回去立馬翻十倍了!” “銅鑄金線劍,歷史悠久,岳飛用過的,識貨的速賣,先到先得!” “十八環扣精鐵大刀,晚清宮廷侍衛佩刀,快來買啊…” 各種喧鬧齊於一堂,聽着好不熱鬧,可惜卻是基本沒啥個真物件,尤其那無辜躺槍人家岳飛的,人岳飛用的是槍好麼?劍,劍你妹啊,大哥專業點好麼? 當然話李冬青是不會說出去的,這種攤販都是萬金油,說出去也沒啥用,做做小生意也是養家餬口,沒必要較真。 轉了老半天,一件靠譜的東西都沒發現,就幾個麻錢看着還算是真,但那也還勞煩不到李冬青去買的地步。 街頭轉到街尾,李冬青突然眼睛一亮,撞見一熟人。 剛邁開步子,身後風君子卻也回來了,向來那瞭然自上次事業巴不得風君子離開,所以沒有刁難風君子直接就給把章蓋了。 “走吧,冬青…冬青?”風君子拍完李冬青肩膀當先就向山下走,哪知走了幾步回頭卻見李冬青還愣在那。 “怎麼了?”風君子回過身皺眉一問。 “額,沒事,沒事。”李冬青差異的又看了眼那熟人腳下的竹籃,似乎自己方纔確實有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君子,你還認得這老奶奶麼?”李冬青定定望着那熟悉身影腳下的籃子,手指卻指着老奶奶本人。 風君子聞言一觀,先是皺眉苦思,記起來後卻滿臉的興奮,道:“認識!當然認識,沒想到又撞見了呢,冬青,走,打個招呼,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啊。”
李冬青認同的點點頭,實際上心裡關注的卻是那籃子。 “這泥人怎麼買啊?”風君子走過去,捂住臉甕聲甕氣的道。 “泥人五塊錢一個,現捏得加三塊錢,先生您要現捏還是現買?”老奶奶打開竹籃上的藍色綢布,裡面放着幾個碗,碗裡面是捏泥人用的泥巴;再看碗下,李冬青瞳孔一縮。 “呵呵,現捏。”風君子一笑,取開遮住臉的手,笑的像朵菊花似的。 “哦,現捏啊。現捏也得現給錢哦小夥。”老奶奶用小鏟子往碗裡掏出一坨拳頭大的泥巴,擡頭一看。 “哎呀!”啪,泥巴甩回碗裡,老奶奶激動的站起來道:“是你呀小夥子?摁?這個小哥也在,你們來拜佛的麼?來,阿姨給你們捏倆泥人,不要錢的。” “別別別~。”風君子趕忙笑着阻攔道:“我們倆還要坐飛機,泥人捏着不方便也,不過話說奶奶你居然還會這手藝啊。” “哎~老頭子死的時候,孩兒小,就傳到我手上了,最近假期都有結束了,買股東的人兒也少了,賣賣手藝,不然冬天給孩兒沒棉衣穿。”老奶奶笑道,一直對上次李冬青高價買走她那幾個廉價物價心懷感激,不管是真不識貨還是假不識貨,總之沒那幾千塊錢,今早晨她都沒錢給孫子報名!、風君子聞言也似有共鳴的擡頭輕嘆一聲,卻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冬青呢? 低頭一看,好麼,人還在,只不過這貨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一雙眼兒死死瞪着老奶奶的籃筐裡面。 如此奇怪,自然也吸引了風君子的目光,順着看去,風君子稍稍歪頭,看到一疊,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碗下面露出點頭角的刀幣來!再一細看,與上次買的如出一轍。、可就算這樣,也用不着這麼大反應啊? 風君子狐疑的搖了搖李冬青,道:“喂,冬青,瞅啥呢?不就幾個刀幣麼?” 李冬青聞言歪頭瞪了他一眼,從竹籃裡取出一顆刀幣,摸摸鏽鈍的棱角,旋即卻回身貼在了風君子跨在背後的奔雷棍上面。 這一貼,風君子立馬知道李冬青在驚詫什麼了,因爲奔雷棍發出細微的顫抖,這種高頻率低幅度的顫抖,只可能是器皿內涵氣血共鳴產生,也就是說,這幾塊刀幣,很可能都是血丸! 一顆血丸不奇怪,兩顆、三顆,都不奇怪!但七八顆,九、十顆呢?上次買的時候,風君子就曾疑惑過,像血丸這種對武人及其珍貴的物件,怎麼會一次性出現這麼多?這玩意出現在墓葬裡不奇怪,但出現在古董商人,尤其是這種兩個正規商鋪都沒有,靠販賣假貨贗品爲生的雜販手中,就不免有些奇怪了,這基本上是不可
能的,除非… 李冬青適時的與風君子對視一眼,嘴角的笑意,是那麼默契。 心照不宣。 “老奶奶。”李冬青當先開口,道:“您這些刀幣,是從哪淘來的啊?” 老奶奶聞言,面色一冷,沒了話。 風君子面色有些難堪的看了李冬青一眼,眼神傳達的意思,只有一個——傻x!、尼瑪,這麼直白的文,肯定問不出什麼啦~李冬青也苦澀的笑笑,旋即沉默片刻,眼珠子一轉,嘴角又彎起來。 “奶奶,您看我們倆訂的是明天趕早的飛機票,恰好錢包都在酒店被人給偷了,今晚上這麼冷,住無可住,怕得…哎~~” 風君子嘴巴一抽,腦海情不自禁,浮想起幾個月前兩人初認識的那個山腰上,那個默默裝逼的背影… 一聲迎合的嘆息,老奶奶善良的心兒起了一絲波動,搓了搓手,猶豫道:“馬上要進冬了,這樹葉子啊,都黃掉着,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注意,要凍出個關節炎來可咋整啊?” “哎~~~”貌似幽怨的嘆息一聲,小李同志的演技當可問鼎奧斯卡! “誰說不是呢,其實我小時候就因爲經常踢被子,有這關節炎的徵兆,這天一冷啊,膝蓋抽着抽着疼!就像針扎似的。” 一邊說,這廝的臉皺成一疙瘩,一隻手捂着膝蓋,一隻手已經扶在風君子肩膀上,踉踉蹌蹌的,好似已經站不住了! 老大娘一看,這還得了?下意識就探身一把扶住李冬青腋窩,隨手取下脖頸上的圍巾,就給這廝的膝蓋圍上。 “哎呀,小夥子,擔不得啊擔不得,你這可得趕緊治,要烙下病根了,不到奶奶這個年紀,牀都下不來!” 老奶奶早年喪子,兒子活着的話,也該有風君子這麼大了,看着李冬青自然有股無形的母愛在作祟。 他瞅瞅巖壁上被風颳的呼呼作響的樹叉子,再看看李冬青的膝蓋,後退兩步,皺眉呢喃道:“這可不能凍啊,越凍越嚴重的,要不、要不你們屈就,到老婆子我家去住上一晚?” 冰果! 李冬青心中暗讚一聲,不着痕跡的朝風君子露出得意表情,旋即卻揚起臉道:“這、這不太好吧奶奶…哎呦~~” 嘴裡說着這話,但腳下卻是故意一軟,就好像真有多疼似的,看的風君子都恨不得燒死這個裝13犯,這也太能裝了? 老奶奶見李冬青“疼”的站不起來,眉頭更皺了,三倆下將剛剛纔擺在報紙上的小泥人收起來,提起籃子一拉李冬青臂彎,道:“走!你必須跟俺老婆子走,撞見了俺就也不能不管,好好在熱炕上暖和一晚上,俺給你好好灸一灸,明天再去趕飛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