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吞食幾枚血丸的秦毅,領着一干秦家骨幹分子衝上樓去,訝異的發現,秦遠離竟在樓頂吹着小風,斜靠着牆壁,在看新買來的藍皮書,秦光緒則因藥物副作用完全昏厥了。 是的,秦遠離並沒有逃走,不是他不想逃,只是他不懂得開飛機,秦光緒這老古董就更不用說了。 在被一幫人五花大綁押下去前,秦遠離怔怔的望了天空幾秒,那裡在他眼中有個幻象,屬於李冬青輕蔑笑容的幻象。 “哼哼~真有意思。李冬青,好好活下去,期待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會是朋友…” 當秦毅提着對講機呼喚救援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了,今日秦府有太多的傷亡,這是五年內從未發生過的慘劇,一時間整個皇朝還真找不齊那麼多醫護人員。 “咳、咳咳。”幾聲劇烈的咳嗽,李冬青用雙手撐着整個上半身,一絲都不敢鬆懈,深怕稍微一鬆就會帶動脊椎;而冷靜下來後,熱血退下,那股子鑽心的疼痛又呼之欲出,令他冷汗滿頭,幾多痛苦。 “你沒事吧小子,趕緊吃兩顆。”秦毅見他嘔出的鮮血,趕忙扔掉對講機衝了前來,擡手就從袖口掏出個玉瓶遞給李冬青。 玉瓶通體晶瑩滑潤,是上好的和田玉,打開瓶塞一股提神醒腦的藥香和磅礴的氣血撲面而來,李冬青趕緊一口倒進七八顆,將塞子塞住,生怕漏掉那點藥勁。 “我沒事,就是你看看秦堅叔叔,他有事沒?” 血丸滑進嘴中頓時就是一陣薄荷糖般的清涼,伴隨着疼痛也減輕幾分,李冬青吧唧吧唧嘴,對着身後努努嘴。 “砰~”哪知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自個還沒回過頭去,那秦堅居然已經踉蹌摸索着走到面前。 眼看他行走間健朗如前,李冬青頓時蛋疼了,大聲道:“你沒暈啊??” 這時秦毅似記起什麼,趕緊將前面丟掉的對講機撿回來,摁亮後衝着話筒嘀咕一陣後,重新放回地上,看着李冬青的眼睛道:“他沒暈,只是你也瞭然,二弟的眼睛早就瞎了,之所以能像正常人一般行動,全是靠胸間牽連的“超聲波定位傳輸系統”,沒那玩意他只能傻站着了,簡言之就像只大號的蝙蝠~” 聽到大哥說自己是蝙蝠,秦堅嘴角不禁抽了抽,但也沒反駁,只是摸索着坐到地上,沉聲道:“剛纔我本想釋放護體氣勁,但聽到你的聲音一時間怕誤傷了你,所以只能靜觀其變了,不過話說回來,是你救了我?你受傷了麼??” 李冬青還沒回答,秦毅卻當先開口,眼中滿是賞識,道:“可不是麼二弟,剛纔可真是多虧了這小子,要不然這會你真得變成四長老拳頭下一灘肉泥泥了……哎~就是他這傷受的太重了!按我推測,就單單是內臟的縫合估計一時半會都難以修復,這脊椎……哎~” 一聲嘆息能表達很多東西,秦堅和李冬青同樣會意,他頭一次面上露出氣餒的神色,揉着腦門,一陣嘆息。 不出三分鐘,秦堅自備的醫護人員已經
源源不斷的開始處理“戰場”,人手不夠就連學堂內未曾畢業的學士都頂了上去,另十餘名壯漢手執拖把吸塵器等女人家家玩的夥計,踉蹌響着開始匆忙的處理眼前的殘局。 一名護士將秦毅吩咐過的,串聯着“超聲波定位傳輸系統”的嶄新西裝送了過來,秦堅穿好,剛想跟李冬青說話,卻詫異的發現,從樓梯口有個熟悉的高挑的身影居然極速奔跑了過來,一頭就扎進自己懷裡。 “爸爸~”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撲在秦堅懷中的人兒除了秦菲菲還能有誰? 她淚眼婆姨的倚在秦堅胸前放生痛哭,說實話,她前面嚇慘了,錄影機爆炸響起時她就傻了,瘋了般往回撲,要不是安保人員認識她是自家大小姐不顧她撒潑,將她強制困在房間內的話,可能這會大廳裡就又要多出一具無辜的死屍! “菲、菲菲…哎~別哭了女兒,爸沒事,爸沒事,聽話昂~”秦堅則是十分意外,多少年過去了,他連和女兒說話都成了一種奢侈的行爲,更何況擁抱?此刻的他雖然肉體疼痛,但精神上卻無疑是極度幸福的。 奈何這幸福並沒有持續太久。 “啪~”一聲脆響,秦菲菲秀長得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一旁面色有些複雜的李冬青臉上。 這一巴掌直接把他抽懵了,他呆滯的看着秦菲菲,一時間無言以對。 “叛徒!”咬牙切齒的迸出一聲,秦菲菲的面對李冬青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冰冷,她的眼淚還沒擦乾,只是狠狠指着李冬青的額頭罵道:“你這個殺千刀的叛徒!我秦菲菲倒了八輩子黴喜歡上你!你怎麼不去死呢?你怎麼還沒死呢?啊???是不是你打傷的我爸爸?你快說啊!” 一邊說,她已經作勢要掐李冬青的脖子,駭的秦毅急忙阻攔下來。急聲道:“你弄錯了弄錯了我的大侄女呦~別衝動啊!” 哪知秦菲菲卻一把甩開了秦毅的手,氣呼呼道:“閉嘴,你憑啥說我弄錯了,你才弄錯了呢!再說你是誰啊,幹嘛叫我大侄女啊,大侄女是你叫的啊??” 秦毅這可真撞到槍口上了,一通反問頓時讓小老頭臉色有些難堪,還是秦堅趕忙一手抓住菲菲的肩膀,沉聲道:“菲菲,你真搞錯了,冬青他不是叛徒,他是臥底!這次父親能安然無恙多虧了他,事實上要不是他捨命相救,自己也不會傷成那樣啊…” “冬青?”秦菲菲心口閃過一絲不妙的兆頭,但依舊強自鎮定道:“冬青是誰啊,我認識麼?” 這次秦堅和秦毅都閉嘴了,搖着頭悄然注視着眼前的殘局,直到秦菲菲忍不住要再發問時,一個聲音才響了起來。 “菲菲,對不起,我的本名不叫張青,我叫李冬青;我也不是甘肅人,我是東門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傷…” 李冬青強忍着劇痛擡出隻手來,摸了摸自己被抽腫的臉,苦澀道。 “叮~”一剎那,秦菲菲彷彿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足足沉默了一分鐘,雙眼中滿是驚訝,自言自語道:“
你…你就是冬青?你不是叛徒?你救了我爸爸??” 李冬青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破窗傳來的風,在這一刻,似乎止了,彷彿預兆着思緒雜亂前那一抹抹短暫的寧靜。 秦菲菲,心碎了,她不知該如何去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一度認爲阿青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在此之前從也沒有質疑過這個問題和自己對他的感情。 但,一天前呢?自己做了什麼呢,似乎是矢口否認掉了自己對他所有的所有吧?!更在剛纔狠狠的抽了他一記耳光,似乎他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擁有全世界最噁心最骯髒最下等的靈魂。 而實際上呢?呵呵,倒頭來,他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麼混蛋那麼噁心,反而如以前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一般模樣,奉獻自己,卻只爲了自己不受傷害,從也沒有一個男人如此對待過自己,而今天有了,自己卻… “噠噠” “請讓讓,這位先生的傷情太嚴重了,治療需要爭風奪秒的進行。” 就在思緒翩翩起舞的時候,身着白衣的醫療人員擠開了秦堅和秦毅。 生命面前無分地位高低,他們可不在乎自己擠開的人是什麼地位。醫生判斷之後,幾個護工直接就搬來了椅子,在李冬青殺豬般的慘嚎中,輕緩的將他移了上去,旋即一步一腳印,十分小心的,向外遷移。 “等等!”眼看李冬青要被擡走,秦菲菲一瞬間感覺就好像有人要把自己的心肝掏走一般痛苦,淚水已經浸滿了面容,她掩着雙眼泣不成聲道:“對、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阿青,原諒我,嗚嗚嗚原諒我……” 最後的聲音已經像蚊子煽動翅膀一樣細不可聞了,但李冬青依舊聽的是仔仔細細,他並沒有回答,只是憂傷的看着眼前的門框,心中暗想道。 “好,這樣也好,就這樣兩廂疏遠,就讓這個藉口讓我們二人斬斷情絲…菲菲,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 心中想什麼,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爲他怕,他怕說出真相會深深傷害到這個自己虧欠的女人。 窗外,大風起,捲起翩翩葉狂飛,它想帶着葉兒歸臨空的懷抱;而沙聲響,風飛舞,葉不戀風,只想騰空而起,風捲葉只是自作多情,當葉升空着霧,終難成雙成對… 苦笑着自嘲自己腦中的多情,李冬青不禁有丁點感傷,而測眼一弊,卻窺見那張遠站着遠遠望向自己。 這個一直對李冬青深惡痛絕的男人,不知爲何,當他看到面對死亡,李冬青衝四長老輕蔑笑的那一瞬間,心中,竟有幾多拜服。 “哼~算我小看你了吧,肌肉人。”他喃喃着自言自語,卻是突地衝李冬青豎起一個大拇指,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 笑了,李冬青也笑了,來到秦府短短的一個月時間,經歷了生死,跨越了變故,他依舊堅挺,他小李哥還沒死,這就足以讓他坦然大笑。 與此同時,他又對腰間幾乎完全斷裂的傷勢,有股子濃濃的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