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程仕仁他們也在?”李冬青問了下,但不等其回答就先跨一步往裡瞄眼,果不其然,堂子裡鄭元高坐上位,程仕仁三個則坐於兩邊,三人似乎在談論什麼。 崔文印猶豫片刻,苦澀笑笑,道:“對不起了李兄弟,我看今天還是算了,改天吧,這羣老…” “呦~這不是印兒麼?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師叔說上一聲啊。” 崔文印還準備離開,卻不想洞察力十分高強的神狙堂堂主高通已然發現他的到來,陰嗖嗖喊了一句。 “哼~做作。”冷哼一聲,崔文印無奈的衝李聳聳肩,轉身向堂內走去。李冬青便也皺着眉頭跟了進去。 “呦呵呵,幾年不見,長大了啊~”程仕仁道貌岸然的看着崔文印閒侃,突然看到李冬青,道:“咦,這位小兄弟是……” “他是我給師傅介紹的新弟子。”崔文印冰冷着臉哼哼一聲,他可不想將李知老祖宗遺言的事透露出來,不然保不準會發生什麼慘劇。 鄭元聞言,面上不露聲色,只是眯了下眼便會意,沒有說話。 程仕仁捕捉到鄭元眯眼的動作,心中立時起了狐疑,卻也沒挑明,只是淡笑道:“哦,原來如此,那你們先出去侯會吧,我跟你師傅有要事商量。” “哼!”此言一出,鄭元立時涼着臉拍了下桌角,沉聲道:“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當着文印的面說啊?我想他在我們索命門的位置,應該比你我要大吧?嗯!?” 程仕仁聞言臉色一黑,毫不掩飾的露出不高興之神色,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袖子狠狠一揮。 看着這彷彿驅趕蒼蠅一般的動作,崔文印恨的是牙癢癢,拳頭緊攥指甲深陷,低垂的頭顱陰暗的反顧看不到眼睛。 但,他終究是一言未發,只是帶頭走向鄭元旁邊,李冬青自然就站在他一旁。 場面頓時沉寂了一會,片刻後,程仕仁仰面冷聲道:“好了,我們繼續討論剛纔的話題吧。” 程仕仁眯眼看了下鄭元,道:“當今情勢,四方域內各大門派都對我索命門虎視眈眈!雖然我索命門乃是東北域最大門派,但那是以前,師傅現在死了,沒有他坐鎮,我們這天字號的招牌都華而不實!更何況近些日子我門下多名弟子被殺,這分明是風雨欲來的前兆!現在門內人心惶惶,若不立刻找個可以依靠的壁壘保護我們,怕是不等其他門派來取締,我們門派就會自行四分五裂,到時候纔是真正辱了師尊顏面!” 鄭元和崔文印聞言都是面色一冷,暗罵這老驢說的道貌岸然,他門下弟子都是出任務時死亡,而暗殺門內本就是一匹亡命徒,死來死去,不很正常? “休要說了吧,二師弟,我鄭元就一句話,我索命門,絕不向任何人去低頭,更別說又謀害師傅嫌疑的血軒堂!你若還當我是你師兄,就乘早斷了這份念頭,想想過幾日門主的交接大會該如何舉行吧。” 聞言,崔文印眼神一變,卻沒開口鄭元不同意合併如血軒堂,這程仕仁是早就知道,他只是想再盡份力而已,但聽到他的後半句話頓時就瞠目結舌了,急促道:“門主交接大會?給誰交接?” 鄭元看他一臉猴腮的樣子,和眼中赤裸裸的貪婪,心中不免厭惡,眯眼淡然道:“給誰交接,這你能不知麼?自然是給文印!他是師尊的乾兒子,我們冥界向來秉承的是世襲制,現在文印也長大了,我想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理所當然個…”崔文印幾乎下意識就拍桌而起,開口欲罵,但被身後張嶽推了下
就醒過神來,頓時腦中思緒萬千! 他今日原本就是來與鄭元協商的,現在的索命門,雖明面上是大師兄鄭元在掌持一切,但真正的人員掌控早就分化在他和張嶽高通三人手上,想做什麼壓根不必理會這個老頑固,只是忌憚他暴怒下真去找那瘋子鐵掌而已。因此那日纔沒直接答應血軒堂的門主,爲的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就算不合並他門,索命門威勢大減降爲地字號門派,但就這樣做一個門主也是不錯,憑自己的心機最起碼可以讓勢力飛速拓張。 但剛纔聽到鄭元說的話,他才猛然驚醒,暗道這鄭元平日雖然木訥,但腦子裡卻一點都不呆滯,靈光着呢!真要是按他說的,過幾日憑他大師兄的身份舉行門主交接事宜,但若成功,那崔文印便是理所當然的新門主!而最重要的便是那死老頭生前的朋友可也不少,就他自個知道的,就有三個天階至強高手,到時定都會因門主交接的噱頭被引來,若鄭元屆時乘機教唆崔文印一併過手分堂的掌控權,自己就騎虎難下了啊! 不行,得趕緊與血軒堂合併!必要時採取非常手段也不是不能。 程仕仁眼中寒光猛閃,也再沒交談的心情,一揮袖子:“我們走!” 但他們剛站起來,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踉蹌的身影,一下子就撲倒在地。 “爹、爹,出事了…” 闖進門的自然是程舍,此時他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黑漆麻烏還有數個傷口,神色驚恐的望着他爹,卻下意識眼神一撇,看到了李冬青和崔文印。 “啊!!!你竟然還敢逗留!好啊,天助我也,爹,快把這個狗孃養的抓住,快…” “啪~”一記耳光直接甩到程舍的臉上,程仕仁烏青這臉色道:“叫門主!” 程舍被一耳光扇的清醒許多,委屈的看了眼父親後,卻立馬又扯開嗓子道:“門主,我有要事稟告!你身後的這小子剛纔炸了後廚!” “什麼?!”聞言不單是程仕仁,就連鄭元都詫異的看向李冬青。 李冬青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碰上這小子,心中不免有些躁動,強制壓下那抹驚慌後,沉聲道:“這位兄臺,我跟你今天可是第一次見,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就算你昨日重傷與我,我也不與你一般計較,但你怎能血口噴人呢?!” “重傷與你?”鄭元聞言卻是猛站起來了,臉色涼刷刷的喊道:“怎麼回事,程舍?你就是這樣對待少主的客人的??” 雖然在程舍對這聲少主十分不屑,實際上他幻想他纔是最終的少主,但心裡還是兌鄭元懼怕的,畢竟當年老祖宗在的時候,他可連父親都修理過幾次,雖然現在老了,但餘威尚在,一聲喝叫頓時嚇得他身子一顫,不敢說話。 “呵呵,我看這裡面一定有些誤會吧,既然這位小兄弟都說既往不咎了,就暫且拋開不談,我們還是,說說剛纔這事吧?”他瞟了眼程舍,道:“舍兒,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程舍雖然對鄭元有絲懼怕,但父親在旁不斷給他使眼色,他也終是抗拒着那絲驚恐,將之前的事如實說了一遍,當然,其中不免添油加醋,例如自己看到李冬青遞碗的時候,往飯碗裡放了什麼。 對此李冬青只是淡笑着聽完,旋即緊跟道:“呵呵呵,程兄弟,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說話還這麼幼稚?現在這世道一切都講究證據!你說我往碗裡放東西了,敢問那那時候你爲毛沒說?別說你能容得下一個外人往你們食堂的飯碗裡丟東西哦~另外別人都是瞎子麼?我就不信你擱這十多米
都能看見,你們那廚師老喬就在手邊也看不到!!” 一句話噎的程舍沒了言語,程仕仁卻暗罵這小子在發懵,同時道:“老喬呢?” 程舍聞言似乎回想起後廚的慘狀,嘴脣顫抖道:“死、死了,半個腦袋炸沒了…” 聞言程仕仁瞳孔一縮,那老喬可是他暗殺門以前的老將!本打算若最後和鄭元鬧的不可開交之際,以他的特殊崗位下毒來毒害鄭元,沒想到還沒等實行人就掛了。 看着這父子倆眼珠子滴溜溜轉,李冬青繼續笑道:“呵呵,就算老喬比你眼力差吧,但我想既然是投物引爆的,那至少現場應該遺留下什麼證物纔對吧?你現在該做的貌似是化驗取證之類的,而不是在這血口噴人!” 話說完,程舍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堪,他打從食堂出來的時候,心裡就一直有種詭異的感覺!因爲李冬青放碗的時候,所有人恰巧都想看他是否會對老喬發火,因此注意力特別集中!如果他們都不識瞎子的話,那投物是鐵定沒有的,可是… 可是爲什麼會爆炸! 天哪,這也太詭異了!甚至直到他們三人走的沒影的時候,那玩意才突然爆炸的,當場把一個給嚇暈了,別說旁人,就連他自己都嚇得夠嗆!心裡一直在想,如果真是他乾的,莫非這傢伙是外星人? 見兒子臉色如此難堪,程仕仁卻是有些惱火,也有意給鄭元崔文印臉子看,便猛地轉身道:“廢話連篇!這裡是索命門,由不得你胡攪蠻纏,先讓勞資審訊你一番再說!” 說完,腳步猛地一移,動作快若閃電,五米距離一瞬便到,收手成爪,抓向李冬青咽喉。速度快到他根本躲閃不了。 “砰~”李冬青只覺眼前一黑,一道魁梧的身姿猛地擋在自己眼前,卻是鄭元。 只見鄭元也沒啥動作,只是直戳戳立在那,程仕仁的鐵爪擊打在他的身上好似碰到鋼板一般發出悶響,旋即瞳孔一縮,有意試探下鄭元的功力,便改抓成拳,直轟面門,同時下盤卻已經十足陰險的踢出一記撩陰腿! 鄭元最厭惡的,無疑便是這種下三濫的套路,他眉頭緊皺,只是猛喝一聲,李冬青頓時感覺被一股勁道猛推了一把,後退兩步,回過神來再向前看時,程仕仁已經被震飛出三米遠差點踉蹌跌倒了!面色滿是驚恐! “好!”心中猛炸起一聲叫好,崔老已經漂浮到鄭元的頭頂,欣賞道:“不愧是老朽最鍾愛的弟子,已經離天階不遠了麼?” “接近天階?怎麼說?”李冬青心中想到。 但崔老還沒來得及迴應他,卻猛地臉色一變,李冬青順着看去,只見鄭元口角不知何時,溢出一律鮮血,雖然面色依舊剛硬,但已然是強途之末。 “哼,果然留下暗傷了麼?”程仕仁卻一改驚悚面色,心中竊喜不已,站起身來,道貌岸然道:“師兄果然厲害,功力不減當年吶!呵呵,不過也該注意身體纔是嘛,不要太操勞哦~” “哼~”鄭元冷哼一聲,想起那日血軒堂門主找藉口伺機動手之時,眼前這貌似很關心自己的人,臉上那抹看好戲的戲謔來。也在那時他才徹底看清這三位師兄弟。 他沒有言語,只是冷冷瞪着程仕仁。 程仕仁被瞪得惱火,卻是嘴角一咧,輕蔑道:“師兄,你這是要袒護罪人麼?” 鄭元不語,死死的看着他。說實話,雖然他年事已高,但始終是個不會玩心機的男人,就這幾天與程仕仁三個周旋,他已經心焦力瘁。他再也沒有那種耐心了,他現在的意思只一個字——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