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蘇嘆氣,深夜不成眠。
早上下樓的時候顧流蘇頂着個熊貓眼,季延熙走的時候連手機都沒帶。
季母看到這副樣子的顧流蘇時,吃驚地尖叫:“啊,你們昨晚都幹什麼了……這麼用力?是不是離我抱孫子不遠了?”
顧流蘇想,季母的想象力可真是太豐富了,她打心底裡由衷地佩服啊。
本來打算如實交代她和季延熙吵架的事情的,但是一想到季母又是一副全世界人欠她一百萬的表情,來教訓她的時候,她臨時打算不說了。
“媽,昨晚我和延熙看恐怖片了,延熙已經上班去了。”
顧流蘇平淡地說着,見季母沒有反應,她就進洗漱間了。
鏡子裡的人的確挺嚇人的,眼圈好像被人圖了墨,顧流蘇鬱悶地刷牙,鬱悶地給臉上畫上了精緻的妝。
坐在餐桌上時,季母無意識的又問,“以前不見你怎麼化妝,今天怎麼這麼奇葩。”
顧流蘇差點一口菜嗆在了喉嚨裡,“媽,你別說這麼誇張好嗎,我要去上班,別人看見我的鬼樣子會和你一樣的想法的”
“那是你兩活該,吃飽了撐得沒事幹,都受傷還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看什麼恐怖片,小心做噩夢。”
顧流蘇聽了這句話突然就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和季母的關係的確好轉了不少,只是有時候季母太偏愛季延熙,然後每一次捱罵受傷的誤會的都是顧流蘇罷了。
“不會的,年輕人嘛,總得有些樂趣。”
“你是說我不年輕了?”季母變了臉色,虎視眈眈地看着顧流蘇。
顧流蘇好笑地看着季母,“媽,你在我和延熙心裡永遠是最年輕的而且是最美的!”
“這聽起來還差不多。不過你不要以爲咱兩之間的戰爭就結束了,你別忘了,三個月你才接受了幾天的考驗!”
顧流蘇:“……”
不是說人隨着年齡的增加記憶力會衰退的嗎,爲什麼季母的記憶力曲線是反比例函數啊,顧流蘇糾結地夾了一口菜,沒再回答。
季母問,“你怎麼不說話?”
顧流蘇擡頭,她要說什麼嗎,她很累啊,胳膊很疼啊,這就是她想說的啊。
“媽,不好意思,剛纔想工作上的事情太投入,你說什麼?”
顧流蘇的確是故意的,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天知道她的兩隻眼皮打架有多累嗎?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以爲她可以不眠不休繼續奮戰的,但是自以爲是了。
“媽,我吃飽了,我先走了,你的車借用下啊,還有你的司機可以嗎?”
季母沒說話,心想自己家的兒媳婦怎麼勢大的跟馬克思一樣。
“借司機幹嘛,你不是開的挺好嗎?”
“我昨晚沒休息好,不能高度集中注意力來開車,爲了這條命,只好厚顏無恥一回了。”
季母擺擺手,默認了。
她的確也是夠厚顏無恥的。
顧流蘇坐進車裡就睡着了,以至於到達警局的時候她都不好意思解釋。
之前上車的時候,司機問她去哪裡,她說:“XX區派出所”時,司機用異樣的眼光看了她幾眼。
在顧流蘇第二次點頭說了確認之後,他們才上的路。
難免人家會多想,顧流蘇最後是這樣解釋的,“我去看看我朋友。”
司機“哦”了一聲,一般情況下,上司的一些事情他們最好不要多嘴,要不然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季氏集團裡的掌門人以前的故事他也聽說過,寵自己後座的女人無法無天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少夫人,警局到了。”
顧流蘇條件反射地“嗯”了一聲,繼續睡。
司機……
他重新啓動發動機,使勁按喇叭,最後警局的人出來敲車窗,顧流蘇才醒的。
他兩也一同被帶了進去,“你們好好的,是不是去民政局離婚呢,跑這裡攪什麼亂子!影響正常治安!不多說了,我給你們開個罰款單,你麼走吧!”
司機直接傻眼了,怎麼今天來送個人就要賠錢啊,顧流蘇臉色不好看,“可以刷卡嗎?”
警察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着顧流蘇,“你以爲警局是購物廣場?”
顧流蘇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們是不是在爲國家和人民做事,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是不是你們的宗旨?”
“是……”
“那你還要給我們罰款,不就是多打了幾聲喇叭麼,至於嗎?我本來很瞌睡的,現在被你也吵的很精神了!”
顧流蘇不想無理取鬧的,但是罰單的錢她掏了心裡也過意不去,因爲一個司機一月的工資可能才那麼多,警局不是嚇唬人呢麼……
“我是來警局看一個人的,是昨晚凌晨從美國帶回來的。”
顧流蘇沒好氣的說着,趁機轉過身對司機擠眉弄眼,“你先走吧!”
司機還是很聽話的,去車裡把顧流蘇的包拿過來送到了顧流蘇的手裡,顧流蘇趾高氣昂地跟着其中一個警員去看白亦儒了。
司機溜之大吉,顧流蘇心裡掌聲不斷,真的是很無恥好嗎,他們演的真贊。
其實警察也是覺得那樣不妥的,所以給了他們臺階下罷了。
白亦儒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看起來比顧流蘇更憔悴。
看到顧流蘇的那一刻兩眼放光,“你怎麼來了?”
顧流蘇翻個白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警察不打電話我會來嗎,況且想知道都難吧。
“警察打電話了。”
“不好意思啊,流蘇,難爲你了。”
白亦儒艱難地扯動嘴角,他是抱着一絲希望的,沒想到顧流蘇真的來了。
“能不能把你保釋出來,畢竟那個是意外。”
“可以,估計需要足夠的證據還有錢。”
“哦哦,你爸爸沒想辦法嗎?”
白亦儒眼神卻暗淡了下去,白父想要想辦法保釋他的,被他拒絕了。
現在估計只有組織可以幫他了,但是他還沒聯繫到組織……
所以能幫到他的也只有顧流蘇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必須利用。
“我爸生我的氣,不幫我。”
“好吧,你可以跟我說誰能幫到你,我去幫你跑腿聯繫也好啊。”
顧流蘇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胳膊,估計是吊着的時間太長了。
白亦儒也注意到了顧流蘇這個動作輕輕地問,“你的胳膊好點了嗎?你來看我季延熙知道不?”
“不知道,好多了。”
顧流蘇想說,她來看白亦儒的時間真的有限,他說話就不能抓住重點嗎!
“你去白堯集團找項目部主管,他可以幫我。”
顧流蘇:“嘖嘖,你們白堯集團真是臥虎藏龍,沒看出來。”
開了一句玩笑話,顧流蘇立馬進入正題,“好了,我去找他,你別想太多,法律是很公平的!”
說完通話的時間也就到了。
真奇怪啊,爲什麼那件事交給流蘇後,他心情好了不少呢。
顧流蘇走路搖搖晃晃,走出警局,看着前面的景物都有些晃了起來。
心想,呵呵,該不會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吧,千萬堅持住,別再暈倒了。
要不然她會崩潰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是用來說她的吧。
季延熙坐在路邊的車裡,抽着煙,一根接一根。
如果靠近他的車旁邊,就會發現已經有一堆菸頭了。
他已經許久都不曾抽菸了,現在也抽菸,因爲心裡的煩悶不知如何釋放,不知道心裡的壓力如何解掉,偏偏顧流蘇不知道。
他晃神的檔口,顧流蘇就那樣在他的視線裡倒了下去……
季延熙着急的都忘了掐滅菸頭,打開車門就衝了過去。
自從那天去酒吧之後,顧流蘇身體狀態就特別差,他是不是特混蛋。
季延熙失神地將顧流蘇抱在懷裡,像捧着稀世珍寶一般,“流蘇,我錯了。”
迷糊裡顧流蘇只能感覺到自己在一個特別溫暖的懷抱裡,嘴角微微上揚,是季延熙的味道。
隨後她就撇嘴,不高興的樣子,“混蛋,不理我……”
季延熙笑了,顧流蘇只有在昏迷和睡着的時候最可愛,最真實的她,從來不做作。
她一個人能完成的事情死活就是不願意勞駕別人,這是一個壞習慣。
她以爲嫁個老公是擺設啊。
昨晚走只是一時氣急了,最後還不是在警局門口等着她這個混蛋來麼。
結果看到了自己母親的車和司機,顧流蘇果然本事大。
都能搞定自己千年老妖的母親,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低頭就能看見顧流蘇臉上遮了厚厚的粉,昨晚他走後,她也沒睡。
輕輕將她放在車後座,然後把車裡的空調打開,一系列都完成後纔開車去往醫院。
心底最原始的打算是回“十三季”,考慮到他還要去公司,最後也就想醫院也可以吧。
本來顏值就很高的人,這會兒抱着個昏迷的女人,瞬間就降低了醫生和護士的熱情。
季延熙客氣地和醫生說,“檢查一下顧流蘇現在身體的各項指標。”
“哦。你出去吧。”
季延熙眉毛不悅地皺成了毛毛蟲,“你一個男人讓我出去檢查我的女人,腦子有病吧!”
最後不等醫生解釋一句話,打橫抱起顧流蘇就走了。
醫生無奈地放下手裡的筆,從古到今還是頭一次見病患者這麼理直氣壯的呢。
你有求於人你還跟當大爺一樣,誰會理睬啊,真是稀罕!
走投無路,差一些打個電話把自己的私人醫療團隊叫到公司來,進辦公室後楊學兵跟着進來,提醒他說,“季總公司醫務室的醫護人員估計可以,要不嘗試一下。”
本來季延熙還是挺排斥的,最後也就爲了顧流蘇的安慰妥協了。
楊學兵看了看季總頭上沒拆的紗布,糾結着要不要說下一句話,擡頭就看見季延熙對他說,“想說什麼就說吧,別藏着掖着,萬一有什麼意外永遠開不了……”
楊學兵適時開口打斷季延熙的滔滔不絕,“季總,我知道了,我想說你和顧主管都受傷了,也就別來給公司添亂了……”
季延熙:“……”
楊學兵繼續說,“你看,你不來好好的,你一來這副樣子人心惶惶不說了,還浪費我們有些員工的寶貴時間。”
季延熙很想揍楊學兵一頓啊,楊學兵肯定還沒遇到那個讓他瘋狂的女人,要不然有他好受的。
這些時日,膽子也培養出來了,既可以和他開玩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調侃他了,說明楊學兵受益匪淺,膽子也肥大了不少。
“很好,你還真的貫徹落實了我的會議內容,時間就是效率和金錢啊。”
季延熙咬牙切齒地說,最後一本正經地看着楊學兵“我知道了,你出去吧。”